早上九点，林素准时从家里出发，驾驶黑色轿车离开大学城，来到高架上，如汇入海洋的水滴般消失在早高峰的车流中。
车上，他接到宋晓的来电：“亲爱的Salt，起床，上班！”
江衍也在：“亲爱的，起床上班，不然我哭给你看！”
“起来了。”看着前方的车流，林素难得没感到厌烦，“我在路上，今天不卡点，肯定比你们早到。”
宋晓震惊：“今天世界末日了？”
江衍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哇啊，世界末日，为了不留遗憾，我要表白！”
“表白吧，不过成功的概率很小。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爱，他不想被领导约谈。”林素愉悦道，“记得送玫瑰，他喜欢曼塔玫瑰。”
“好，我这就订花！”
九点五十分，林素到达HE4工作室的写字楼，乘坐电梯来到美术组所在的楼层。
走廊内又有人吵架了，这次吵架的人还是原画和建模，旁观的是程序员。原画和建模吵到一半握手言和，攻击程序，并且大骂：“你根本不会写引擎！”
程序员不明白自己一个看戏的哪儿惹到他们了，不过既然他们想吵，他也不介意吵一会儿，就当锻炼语言能力。
林素赶紧绕过他们，生怕这三人吵出感情来，扭头踹死自己这个前技美。
今天是周一，林素路过会议室时看到几个组长在组织各自的晨会，分布这周的任务。
林素回到办公室，登录微信和飞书。不过多时，他收到外包出去的克琳洛美宣，美宣图有点小问题，他打回去让画师改，顺便催一下外包的场景插画。外包表示快完工了，发来部分成稿，林素看完，感慨慢工真的出细活，这些插画精致得不像外包。
时间来到十点二十，林素才想起十点半有个面试，赶紧抓紧时间看一眼简历，去楼下的会议室面试技美。
技美是个小姑娘，从娱趣游戏跳槽来的，有三年的从业经验，简历很漂亮。
林素听完她的自我介绍，问：“请讲讲PBR与具体的代码实现。”
技美不卑不亢，侃侃而谈：“PBR是一种近似真实物理属性的渲染技术，旨在提供更真实、一致的材质和光照效果。”
……
走出会议室，林素回办公室写面试评价，写完后给HR和制作人发过去，告诉他们这人还不错，可以约下一轮面试。
一个早晨很快过去，到了中午，江衍定的曼塔玫瑰到了，由安酌和姜琦抬进来，赵叙提着蛋糕走在后面，恶狠狠地盯着姜琦，脸色极差，不知道的还以为姜琦欠他几百万。
花束很大，林素的办公桌放不下，安酌他们只好把花放在地上。姜琦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件，特意说明是情书，笑呵呵地去帮赵叙分蛋糕。
信封是白色的，还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林素看到信封右下角的狗爬字，确定这封信是江衍写的，寻思江衍的动作也太快了，姜琦才入职一天，就把人给策反了。
偌大一个美术组，全是江衍的兄弟。
林素摇摇头，拆开信封。里面有两张纸，其中一张是电影票，林素把电影票放在键盘上，阅读江衍手写的情书。
情书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喜欢你吗？如果可以，请今天晚上七点钟拿着这张电影票在HE4工作室正大门前等我，我想你陪我去看电影。如果不可以……我不管，反正你得陪我去看电影，不然我会哭！
疲惫感一扫而空，透过这张纸条，林素好像看到了一只三头身的Q版江衍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挥手，得知他同意后，兴奋地踩着键帽玩儿。
林素把电影票和情书收起来，在A4纸上画小江衍，怕别人看不出，他特地在小江衍头上画了一根呆毛，再去安酌那儿薅了一支马克笔，把小江衍的头发涂成金色。
本着薅一只是薅，薅一把也是薅的想法，林素又去安酌桌上挑选了三支马克笔，把小江衍的衣服也涂上颜色，画几朵小红花当背景，最后裁去A4纸多余的部分，将小江衍放在花束上。
做好这一切，他把马克杯还给安酌，给安酌一包零食当补偿，在办公室内逛了一圈，见某位动作师桌上有一块碎花桌布，他手心朝上：“可以借一下你的桌布吗？”
动作师正在吃蛋糕，嘴角还沾着奶油，闻言把桌布扯出来：“可能有点脏。”
“谢谢。”
林素拿着桌布回到工位，又去策划组薅来一卷透明胶，回来时见到保洁阿姨在剪纸箱，他伸手：“阿姨，你的剪刀买吗？”
材料准备齐全，林素回到办公室，用透明胶把碎花桌布固定在墙壁上，再把玫瑰花束放到碎花桌布前，找好角度，咔嚓拍照。
林素后面，姜琦看得目瞪口呆，戳了戳安酌：“快，掐我一下，我感觉我在做梦。”
安酌的蛋糕还没有吃完，腾不出手来，姜琦又问赵叙：“哥，有空吗？”
“怎么没有？”赵叙把手中的蛋糕放下，毫不客气地在姜琦手臂上留下两道指甲印。
姜琦更恍惚了：“我没有做梦，我居然没有做梦！我怎么可能没有做梦？我居然在Salt头顶看到了粉色泡泡！”
他的声音太大，惊扰附近拆炸鸡骨头的动作师，动作师放下餐刀，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纸巾，翘着兰花指：“你要和我一起去精神病院吗？正好我隔壁还有个床位。”
赵叙转向安酌：“他有精神病，以后别和他玩儿。”
安酌回答：“说得好像我们没有一样。”
另一边，林素把拍好的照片导入PS，把背景的污渍消除，再给照片加一层滤镜，导出来发给江衍，打字：[我答应陪你看电影，但不接受交往。]
江衍秒回：[开心.JPEG]
.
下了班，林素站在正大门的大厅里等待江衍。
大厅外面的广场上有一个不开心的史莱姆玩偶，那是HE4工作室的吉祥物，玩偶头上顶着蓝色的“Beless”loge。前些年，HE4工作室还对外开放，每周都有玩家来参观，来玩偶下面合照。HE4工作室的大老板偶尔会下楼逛逛，和玩家们打招呼，被戏称为“随机刷新的NPC”。
林素等得无聊，缓慢走到史莱姆玩偶下面，找好视角拍照，利用修图软件把史莱姆抠出来，替换白色背景，用画世界Pro给史莱姆画了两团腮红，最后配文：不开心。
他把图片导入微信表情包，发给江衍，再转头，他听到江衍的声音：“我在这！”
江衍背着双肩包，换了黑色的冲锋衣，从远方跑来，林素越看越觉得江衍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自己那个Q版小人画得很漂亮。
江衍的呆毛由翘起来了，林素把他的头发压下去，搂着他的肩膀：“走。”
电影在晚上九点，现在还早，林素先带江衍去锦溪路吃饭。
没江衍那么富裕，林素找了一家性价比很高的新中式料理餐厅，他提前预约好了位置，订的包间，刚落座就见几位侍者端着盘子进来，在二人面前放了两盘小点心。
这点心很干巴，噎得慌，只适合看不适合吃，林素没有动，把盘子推给江衍，江衍倒吃得起劲。
中式雕花屏风后白雾缭绕，江衍拿着一块樱花色的小点心，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一口点心一口茶，吃得慢吞吞，动作很优雅，就是那头金色的头发有点不合氛围。
林素问：“我记得你以前在学校，没有染头发。”
“Daily说你喜欢金发甜心。”江衍吃完一块糕点，拿餐巾擦嘴，“我要追求你，当然得按照你的喜好来。”
“Daily骗你的，我不喜欢金发甜心。”林素说。
他的本意是逗逗江衍，让江衍嗷的一声哭出来，自己好借此过去拥抱和安慰。
谁知江衍睁开那双呆萌的大眼睛，满不在乎地给林素倒了一杯茶：“我知道啊，你只喜欢我。”
他的语气很自然，就像问人要不要去吃饭，说完后也没什么反应，还在吃糕点，完全不在意林素的想法，呆萌得不像话。
林素看着他，眼睛随着他右眼下的红痣移动，心想谁说程序员不会撩人的？人家会得很！
无可自拔地，林素走到江衍身旁，按住那颗红痣。
江衍动作一顿，放下糕点，仰头，眼眸清澈见底：“怎么了？”
“没什么。”林素收回手，要回到座位。
走到一半，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抓着，回眸，看到了江衍。
江衍说：“亲爱的，你想接吻吗？”
林素最先感受到的，是温热的吐息。江衍来到了他身前，碰着他的下巴，双手如蛇般滑到他的脑后，插进他的头发里，白发散落。
接吻的时候，林素总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因而轻吻时间稍微久点，他的脸就会被憋得通红。
可能是反差带来的新奇感吧，江衍很喜欢他脸红的样子，又在他的耳坠上落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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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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