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且商向来分开果断,事实上他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人生漫长,爱情这种玩意,能占几斤几两,只听过人没命会死,人不结婚不会死。
谈恋爱当个佐料,当个调味剂,小赌怡情,点到为止,长得再好,背后资源再丰富,不安生不老实,丢掉也不可惜。
所以曲流停,pass。
杨家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内乱持续时间只长不短,消息一打听才知道,二叔二婶正打得不可开交,一个认为事业是自己打拼下来的与旁人无关系,一个声称当年娘家给支撑资源,要求偿还,财产分割闹得不小。
他看这两口子是把他当驴使,回家拉磨来了。
和二婶约好见面时间,杨且商被朋友们叫去吃饭放松心情。
他刷着手机,电梯门刚开,走廊左侧包厢门大开,动静闹得极大。
一公子哥疲软地塌靠在沙发上,他喝得话都有点飘,音不在调:“明星架子不小啊,怎么着,跟我喝杯酒委屈你了,多少人想给我敬酒还排不上号呢?”
另一群人热热闹闹凑成一团,嘲弄地打量这场笑话。
衬得孤零零站在沙发前方的男生格外清隽干净,很高,单眼皮,整个人的线条薄削而利。
光线昏暗迷离,他与屋中的颓气格格不入,男生捏着酒杯到指尖发白,杯里盛满的不光是酒,还有七八个骰子和烟头。
他不说话,公子哥歪头指着他乐:“你看他像不像电影里宁死不屈的角儿,还入戏了,我不认,你什么都不是。”
沙发另一侧的人大笑应和,余光瞥见门外的人影,脸色忽地大变,凑到公子哥耳朵边说了什么,那公子哥一挥手,语气不屑:“怎么可能,杨氏集团乱成那样,他哪有空来,还杨少,他根本就不是…”
哎他有话说。
杨家有钱和他杨且商没关系,谁都扯一扯他。
他是啥?亲情额度卡,平时不给他充值额度,有事儿让他刷脸透支。
真是笑一下蒜了。
“这么关心我家,不如晚上过来吃顿饭?”
声音不大,甚至音调懒洋洋的,原本大大咧咧玩着的这群人忽然集体失声,只剩包厢里咚咚的音响声,又过一秒才回到刚才的氛围里。
像是急刹车过后,地面甩出了一截生硬的痕迹,被人刻意擦去,无影无踪。
应潮生在这种分外诡异的气氛中看见来人。
青年穿着一件混色套头薄卫衣,右手捏着一罐橙色芬达,宽松袖口懒搭搭褪下一半,骨骼分明的手腕上系着一机械表,脚上踩着双蓝白配色的AJ球鞋。
让杨且商看上去不再是生意桌上和人叫板的上班人士,反而像是一个刚从大学校门走出来的学生。
刚才叫嚣得厉害的公子哥居然打了一哆嗦,唰地站起来,像小孩子罚站似的,脊背又挺又直,他结结巴巴道:“商……商哥……我没有……”
豪门那点事儿,无法里头斗财产斗小三,外头风流韵事不断,杨家内乱早算不上新闻,他们这群小豆丁擦鼻涕追着跑的时候,杨且商年纪轻,成绩好,已经跟着他们父辈你来我往了。
这哥什么时候回的国……
那公子哥顿觉牙疼。
房间的交谈声低下来。
灯光招摇,屋里烟味香水味混杂,青年半分阴影将应潮生笼罩,闯入人家的地盘,他平静悠闲,理直气壮,却让这些人畏手畏脚。
然后,应潮生的酒杯被人拿走了。
下一秒,酒杯倾斜,高浓度的酒液随方向向下流,几个骰子乒乒乓乓地掉在地上,烟头无声下落,挂画屏幕里的背景音乐倏然停止。
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渐渐消失,剩下朝天的点数。
一片寂静中,杨且商稍抬了下变空的酒杯,说:“这杯酒,我替他敬了。”
话是这么说。
哪有人敬酒往地上倒。
“喝多了吧。”酒杯搁在玻璃桌面上时又是一声响,杨且商一句威胁都没有,挺兴致缺缺,没点真心,“喝多就不用碰杯了。”
应潮生不知道青年是什么身份,来之前,他被特意提醒今天酒桌上尽是有头有脸的千金公子们,他不喜欢人情场的是是非非,但是其中一个指名道姓要他陪着,必须来。
如果只是普通酒桌,喝也就喝了,顶多喝到酒精中毒去医院,但给他准备的是一杯又一杯“加料”的酒,他当演员小几年,再弄不清楚就是傻,酒是借口,陪着上床才是真。
他不干了,戏大不了不演,封杀吧,他有手有脚还年轻,出去捡垃圾都是快的,就不信养不活自己。
结果对面不依不饶,说不喝下那杯“配料丰富”的酒不能离开,回到现在,刚才一身狠劲儿的富二代忌惮又客气地道着歉,一改刚才的嚣张戾气。
应潮生片刻怔愣,很难不去想,他是谁……
杨且商手里嗡嗡嗡地震,丧心病狂的群友们叫嚷着。
群消息:1111111
群消息:小商同志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群消息:不会吧不会吧,怕输不敢来了呀,正常正常,我们都懂
懂个6。
应潮生紧绷的精神还未放松,见青年回头,看了看他,问:“你打麻将厉害不?”
“…啊?”
他不认识这个青年,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其他人争抢,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景吗?
应潮生不知道,在他得出结果之前,停止思考的大脑下意识为他做出选择:“挺厉害。”
一个寻常周日的下午,应潮生与一群人僵持,被解围带走,比他演过的电视剧剧情还梦幻。
牌桌三面全是生人,刚认识的青年坐在他旁边,姿态散漫,托着下巴瞧他摸牌。
不同于那间屋子的刺激味道交杂,青年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他分不清这种味道源于香水还是沐浴液,有种清新微涩的松木香气,醒神又好闻。
对方没告诉他名字,应潮生借着地方散着头晕脑胀的劲儿,找了个认为合适的称呼,说:“您……想怎么打?”
青年的目光终于落到他身上,眉形好看得像是一道弯弯小溪,清冽得不禁令人屏息,说:“别那么叫我,给我叫老了,我才二十五岁,正年轻。”
“我不懂这个,我不会打麻将,只听过清一色,所以这不叫你来了吗。”杨且商下巴凑过来,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麻将牌:“这三张为什么要放一起?”
“这个是碰,其他玩家任何一个人打出的牌,自己手上有相同的两张牌可以把它拿过来……”
杨且商腔调拖得长长,“哦”一声,看着真一点兴趣也没有,低头玩上手机。
应潮生平时很少主动抬话题,说直白点,没有那份情商,说多错多,久而久之经纪人也叫他在外面保持酷哥形象,实际上是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惹祸上身。
他打出一张牌,刚才喝得胃又酸又涨,抹了下嘴巴:“刚刚,谢谢你帮我……”
“没事。”
他强撑着表情:“还是得感谢你,就我刚才那样,我都不知道……”
杨且商虽然对人不专情,但他用东西很专心,就像一个游戏,玩了五年还在继续。
是爱吗,是责任吗?都不是,原因很简单,充钱充太多了。
就在此刻,他又又又又又抽了大保底。
杨且商:“……”
他死都咽不下这口气。
杨且商要笑不笑地把手机扣在桌上,眯着眼看应潮生说长篇大论,他忽然开口:“我叫你出来之前征求过你的意见,你也答应了,现在说这些就显得矫情了,知道吗?”
应潮生的话音生生烂在嘴里,对方刚刚不仅是给他解围,给他留面子,不声不响地告诉人家,别打他主意,光是这份**裸的情面,他没办法说一个不字。
他们此刻距离很近,猝不及防的对视让本就不善言谈的应潮生全然无话。
青年面色冷淡,看不出情绪,但那双眼睛很亮,纯透的亮,一眼能把你看穿似的,直白到想让人躲藏,让他像一张被铺在强光下的地图,四角被压得整整齐齐,全然把他剖了开来。
应潮生莫名心里一紧,又见青年嗤笑一声,笑起来时痞得浪荡,声音低低有磁性,他可太有伤透许多男孩女孩心的嫌疑了:
“先生,那群人拿你当羊肉卷涮,你不跟我出来干嘛呢。”
“我帮你忙,你替我打麻将赢牌,这叫你情我愿。”
“不用看轻自己,就当被狗咬了,不丢人。”
思来想去,回忆还是想扔番外写,它和正文格调太不一样了,我怎么看怎么别扭,按照现实线走(吸手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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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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