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星的沈凝不仅面临来自上级的严厉批评,还被左丘泠追着碎碎念她坑友,她一时忙了起来。
邵涵则接到宁衫病重住院的消息,再三思考下,她抽空去探了病。
病房内,宁衫整个人埋在软绵绵的懒人沙发里,面朝窗外的雪景,眼睛长久不眨。守着她的仍是形影不相离的两个男性Beta。
两人见了邵涵,沉默退出病房。
宁衫头也没回,她懒洋洋道:“你回来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快一些。”
邵涵放下礼品,淡然一笑:“你都拿不下的人,我当然要知难而退。”
“过来坐。”宁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邵涵过去坐下,宁衫交给她一个礼盒。她挑了挑眉,宁衫撑着下巴说:“新婚礼物。我撑不到那时候了,提前给你。”
她道了声谢,随后不知道再怎么说好。
宁衫一点也不避讳,边撑懒腰边说:“医生说我至多能活两个月,我身体里的器官已经衰竭,除非投胎转世,否则只能等死。”
“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也不想活了,”宁衫的唇角抹开清浅的笑容,“让人等太久不道德,所以我打算顺从天意,去找她,她等我很久了。”
邵涵没说什么,只是将多月收集而来的罪证简单罗列了一遍,宁衫静静地听着,插嘴问了一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解决?”
她客观地回答:“最少三个月。”
从公诉到最终判刑,走正规的司法程序时间最快也得三个月,更何况对象是位高权重的褚罗,程序只会更麻烦,时间也容易越拖越长。
宁衫却道:“还能缩短,至多一个月。我要亲手送他上黄泉路。”
邵涵迟疑不定:“可是——”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有时候民众的愤怒是最好的审判长。你只需要确保沈家那位支持最终审判就好,剩下的我自有安排。待会会有人和你交接相关事宜,这次辛苦你了。”
邵涵“嗯”了一声,没有那么多琐事,她也能更宽心地准备婚礼。她又干坐了一会,冷不丁地问出心底的疑惑:“你等这天等了多久?”
“你还是知道了。”
宁衫抬眸,灰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窗外的景色,只是那些富有色彩的事物落入她眼里,全都化成了黑色。
“好像就在昨天,”她动了动苍白干裂的嘴唇,“又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具体的时间忘了,应该就是在你这年龄计划的,或者比你还要年轻一点。”
“当时为什么不立即动手?”
那时候动手,只要宁衫联合左丘家,没理由整治不了尚未壮大的褚罗等人。
她抱着膝盖发呆,寡淡的眉眼透着一股疏离。
“牵一发,动全身,哪有这么容易。”她漠然道,“况且我那时连她都救不了,谈何报仇。”
邵涵一怔,记起了当时的局势。那时的天落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宁衫一旦动手,几名中坚将领再倒下,国势将会更加动荡不安。没有人能断定,少了关键的几个人物历史的轨迹将偏向何方。
人在历史面前,既无奈,又悲哀。
邵涵心有歉意,连忙换了一些日常的话题。她和宁衫闲聊了半个钟左右,最后宁衫以要休息作为终结。
“保重。”邵涵悄然离开。
她走之后,宁衫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风轻云淡,她捂住嘴,呕出了一些血块。血块呈黑红色,黏在在她手心。
刚进门的护卫围上来,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去打热水,一人询问宁衫如何。宁衫拧了一下眉,然后随意道:“没什么事,给我倒杯水,吃些药就好。”
她清理掉手上的污渍,又吞了一些药片,但她的脸色越加苍白。
“宁衫,”低哑的男声暗含怒意,“你这样下去不可能行的。”
她擦掉嘴角的血痕,瞥了一眼他:“我还以为你是哑巴,今天怎么不装了。”
男子又归于沉默,不再理会她。他们扶她回床,强制性盖好被子,两人分守两侧床头。
宁衫躺了一会,睁开眼,叹息:“正常人到你们这个年龄也该有孩子了,你们什么时候抱一个孙子给我看看?”
他们默契地共同忽视她的自言自语。
“你们要实在找不到伴,打着我的名号去找也是可以的。”她喃了一句,打开终端,调出一堆年轻男女的照片。
“我都打过照面了,这些都是恨嫁的,出身、品行也都还不错,你们考虑考虑。”
沉默,无尽的沉默。
她苍白地笑了笑,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右侧的男人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们的事不劳你担心,你能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就已经不错了。”
她闭了闭眼,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她身旁长久守着她的两人是陪同她和左丘清一一起长大的玩伴,但在他们十六时,他们的父母死于一场飞来横祸。左丘家好心收留他们,从此他们兄弟两个就留在了左丘家照顾左丘清一。
她和左丘清一在一起后,兄弟两人也将她纳入照顾的范围,几十年如一日。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一是妻子,其次就是他们兄弟两个。如果没有她,他们也不至于会因为担心她而一直不成家,只为尽职地守着她。
宁衫觉得自己身上有无数罪业,怕是下辈子她得入畜生道才能赎清所有罪孽。她并不害怕,她只是担心她会是什么品种。万一要是个蜗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左丘清一。
她带着无尽担忧逐渐沉入梦乡。
她这头很安稳,邵涵那边却不尽如人意。刚出门,她就遇到了付半秀。她原想装作不认识,但付半秀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两人并行下楼。
付半秀提起夜栈祭日一事,邵涵冷淡回复:“不管过去多久,小凝不愿意的事,我都不会帮你。”
“我只是想看看她。”
“你觉得夜栈想见你吗?”
“谁知道呢,”她扯了扯嘴角,“下雨了。”
蒙蒙细雨四处飘洒,凝聚成小雨珠,沾在过往行人的发梢上。
付半秀双手插兜,对邵涵笃定道:“夜栈是我未婚妻,她就算死了,也应该藏在我家的墓园。”
“这话你要和小凝去说。”邵涵神色渐渐缓和,“事到如今,你就放过夜栈,也放过自己吧。”
付半秀冷脸:“你怎么不让沈凝放过她。”
她瞥了眼付半秀,伸出了一步的脚顿住。
“不管说多少次,你都不相信,但事实上就是夜栈亲口请求小凝葬在沈家墓园,并希望你忘掉她。你就当她没存在过,圆了她最后一个心愿,不好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这么说。”付半秀眉间满是戾气,一提到夜栈,她平静的表面便被撕了个粉碎。
邵涵不欲与她再争论纠结了两三年的问题。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只要你不要去打扰小凝和夜栈,我决不会动你。但是,一旦你越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说完,径直离去。
付半秀于沈凝而言是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她之前让付半秀接手沈凝的治疗是情非得己之举,如今沈凝渐渐恢复正常,她决不允许沈凝再出一点意外。
虽然不知道为何,沈凝独独忘记了曾经并肩作战,为她而死的夜栈,但她忘了也好,免得过往再添灰暗。
大家好W
我又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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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夜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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