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公主的事情只能指望着任北辰去处理后续,江梦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回云音寺,不然风鸣见自己不在定会去告知父亲。
“走吧。”任北辰说着往外走去。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江梦琢磨着这边的事情甚是棘手麻烦,何必让他耽搁时间送一趟。
“你知道从这回去的路?还是你能躲过你院里几十个暗卫悄无声息地翻进去?”任北辰不屑的声音足以让江梦猜到他此刻的表情。
江梦沉默地跟在他后面,穿过这个村子的时候,已经有人家亮起了灯,也有些人影在走动。
江梦警觉地把任北辰往旁边草垛拽,“别被人看见。”现在的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
任北辰看着她警惕的表情,哼了一声,“无妨。”说着便无所谓地往前大步流星地走。
“为何?”江梦硬着头皮跟上去,若是有人说出今晚他俩深夜出现在这,可就是前功尽弃。
“因为这整个村子都是我的人。”
什么!这平平无奇的一个几百口人的村落都是任北辰的下线???
江梦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第二天晚上,江梦就收到了哥哥递进来的信。
信中说,一支利箭扎在刑部正堂的牌匾中央,一张字条夹在其中,写了一个地址。刑部派人去寻,果真在崖边洞穴寻到了青宁公主,虽然伤痕累累但无碍性命。皇上嘉奖了刑部,同时惩处了李长宇,治他办事不利之罪。青宁未醒,凶手还在查。
处理的也算简单明了。江梦收好信件,轻轻舒了口气。
不管有多少插曲,起码这个局让她截了,没让李家彻底倒向齐温言。只是青宁公主能不能改变上一世的结局,看造化吧。
一晃又是四五天过去,江梦坐在床边看哥哥最新传来的手书,凶手之事毫无进展,青宁公主至今昏迷。
就在她一边读着信,一边伸手去拿自己的茶盏时,有人直接夺了去。
江梦对他这种不打招呼不请自来的行径着实是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继续看她的信。
“这次的茶比上次的煮的时候短了,下次注意。”任北辰自顾自地抻了把椅子坐下。
“有事说事。”江梦的语气毫无波澜。
任北辰见她表情冷淡,便也单刀直入,“你那个老情人派人在押李长宇的牢里安插了人手,还没行动,就让刑部抓了。”
“哦?”江梦挑了挑眉,齐温言这是做什么?
“可是那人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人给他一个药丸让他送进来,什么话也没交代。”任北辰继续说道,“还没等继续审问,那人突然死了,尸检结果是早有人给他下了毒,必然活不过两个时辰的。”
“药丸?”江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来齐温言在这打这个主意。
看这意思,齐温言本来要给李长宇指路救人的计划泡汤,就打算在捞李长宇出来这件事上送人情。
任北辰看着江梦明显兴奋起来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这趟果然没白跑。
“齐温言的母亲是柳妃,当年柳老太爷深陷前户部尚书贪赃一案中,是凉王李恒向圣上进言让柳家戴罪立功方才得以保全,柳家承了李家的恩情,便送了自己家的庶女给凉王做妾。这些事情想必世子都是知晓的。”江梦说着些家喻户晓的往事。
任北辰轻点了下头,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椅背上等着她继续讲。
“可是外人不知的是,当时李恒并不想相帮,是柳家提出用传家之宝相换才得已达成。柳家嫁女只是一个幌子,就是将这宝贝和嫁妆一起送进李府。”江梦慢慢的说出了些任北辰从未听闻的事,看着任北辰的微表情透着惊讶,江梦好像也明白了说书先生们为什么喜欢吊着胃口讲故事。
任北辰眯了眯眼睛,勾着嘴角看着故意停顿吊胃口的江梦,就是不接话。
江梦看任北辰不上钩,只得继续讲,“这宝贝就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医神王怀古留下的三粒回魂丹。据说可以起死回生,回血生骨。不过这件事,柳家和李家都是守口如瓶,并无外人知晓。”
“所以,老四派人演这一出是提醒李长宇拿药救人。”任北辰缓缓开口。
“没错,这也算间接相帮了。齐温言这是退而求其次,高低要让李家承他一个情。”这事也让任北辰截了下来,江梦不由得笑出声。
可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任北辰看着她,心里问,但没说出口,他知道江梦不会讲的,她身上的谜题太多了,就算问了也或许会编个什么糊弄他吧。
“所以,提醒李长宇送药的事,世子可以安排上了。”江梦想到齐温言要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提点了李长宇,但是李长宇却把这功劳算在别人身上,着实让她兴奋。
“好。”任北辰眼瞅着江梦的小表情难掩的得意,也跟着觉得有趣。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恨齐温言,也不知她哪来的通天本领知晓秘事,但任北辰不得不承认,和聪明且有趣的人共事是一种别样的乐事。
很快,两日后哥哥来信说,李长宇献上传家药丹,青宁公主终于清醒,伤势大好。圣上虽因此免了李长宁失职之罪,但是京中流言这药丹是前朝医神为皇室所练就的回魂丹,圣上因此震怒于李家,贬李长宇去了西北平叛。
江梦忍不住笑出声来,任北辰比她想的要损。
这李家是陪着当朝圣上打江山的功臣,但是圣上最忌讳的也就是这功臣觊觎皇室的东西,包括权利,也包括珍宝。这还魂丹是不是王医神给皇室的谁也不知道,但是人言可畏,他李家私藏就是罪过。而这宝物除了李家外,就只有柳家知道,李长宇必定会认为这是齐温言放出去的话。
一箭双雕,好手段,不愧是世子殿下。
江梦顺心地吃了两大碗斋饭。
与此同时,瑞和宫。
“啪!”青瓷的破碎声在这华丽的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柳妃气得摔了自己最爱的玉盏,指着齐温言,脸气得煞白,“本宫是你亲生母妃,我会害你?!”
齐温言自知是自己气昏了头,忙缓和了语气,“我错了母妃,是我最近心中焦虑,一团乱麻,口不择言了,母妃勿怪。”
可是这事着实蹊跷,如果说找到崖穴是巧合,那还魂丹的事情要怎么解释!齐温言本最近自己几件大事的接连挫败焦虑难安,还魂丹之事柳家除了去世的老太爷,就只有母妃和自己知晓。也难怪他过来质问柳妃。
齐温言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的母妃,走出宫门之时,在甬路遇见了太子。
“四弟这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怎么脸色如此差?”太子齐轩槿坐在轿辇上,似笑非笑地唤了一声。
“谢二哥关心,最近天气变化多舛,可能有点着凉吧。”齐温言立刻带着一副和善的笑,规规矩矩地回道。
“那四弟可要注意身体,毕竟下这么大一盘棋着实伤神啊。”齐轩槿带着笑意的眼睛变得凌厉,话里带话。长姐的事情长眼的都看得出来这就是针对李长宇,意欲为何不得而知,但是十有**就是老四干的。他这个四弟,表面一副斯斯文文人畜无害,背地里城府极深。
“二哥说笑了,臣弟再忙也比不上二哥日夜操劳,还是二哥多注意的才是。”齐温言也抬眼对上太子的眸子,笑意盈盈,却各有意味。
转眼江梦已经在这云音寺待了二十多天,马上就可以回府了。
这期间掳走青宁的歹人被发现一齐死在了京郊。虽然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是有人丢出来的替死鬼,但是查了这么许久,案子要结,事情要了,这件事最好能逐渐淹没在市井喧嚣中,以免青宁公主总在话题的风口浪尖。
江鸿闲了下来便隔三差五的往云音寺跑,巴不得跟江梦一起在这诵经了。
“你是不知道,父亲现在让我跟一堆老学究学各种文绉绉的为官之道,”江鸿撇了撇嘴,整张脸要攒成包子了,“我宁可去京郊兵营点兵,也不愿意在家看着几个先生冲我摇头晃脑啊!”
江梦咯咯地笑起来,她从未见过江鸿撒娇似的跟她抱怨着父亲的教训,原先的哥哥对自己处处小心,生怕惹了江梦不高兴。如今这般相处,才是真真的兄妹了。
“你还笑,等你过几天回去了,估计也得跟我一起学哼!到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江鸿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儿,也笑出声。
“对了,下个月太子大婚,父亲说要给你我去京中的繁锦楼做身合适的敬服,我带了几个料子给你选,”江鸿招手,让小厮把缎子摆上来,“说是要做二三十日才能出成品,这才让你尽早选。”
“下个月太子大婚?”江梦一激灵抓住哥哥的袖子,“和礼部尚书高家的女儿高欢吗?”
“对啊,这不是去年就定下的事了吗?”江鸿奇怪地看着妹妹一脸惊讶和疑窦,“怎么了?”
“没、没事。”
又提前了,这次提前了整整一年!江梦不安的感觉更甚了。
令人不安的往往就是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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