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影帝

听着熟悉的语气,江梦稍稍松了口气,他还有劲儿贫。

没心情和他斗嘴,江梦蹙着眉头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小瓶白酒,沾了纱布一点点地拭去伤口周遭的血渍。

任北辰一直半抬着眼睛瞧着她,左肩上火辣辣的灼烧感并没有在他的表情中看到半分。

清理了伤口,江梦熟练地在纱布上倒了些金创药,瞥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眸子,又赶紧看向纱布,“忍一下。”

说着直接将纱布摁在伤口上,动作利落干脆,一只手用力压着纱布,另一只手麻利地打上绷带,固定好。

任北辰不禁闭了闭眼,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袭来,虽然她提前说了一声,但是着实没预料到她这动作粗暴得很。

“长痛不如短痛。”江梦收了手,由半跪的姿势直接坐在地上,松了松脖子,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任北辰。

任北辰偏头看了看她包扎的伤口,虽然简单但是一看就不是新手。他靠在树根上,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明应该是在将军府将养多年的小姑娘,这种行军途中临时包扎的手法他可不相信是江老将军教给她的。

想着这些,他挑起了嘴角,这些对于江梦这个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江梦看着任北辰那张清俊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却莫名其妙地带了一丝笑意,撇了撇嘴,“世子若是歇够了,就可以讲讲刚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任北辰清了清嗓子,简单地重复了一遍今日的事情。

江梦的脸色愈发难看,在他讲到那蝙蝠阵的时候,更是难掩的震惊和戾气。

她立刻起身,抓住任北辰的左手腕,盯着那道被抓伤的血痕,利爪的抓痕不是很深,也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血痕周边已经有泛白的迹象,江梦不禁瞳孔一缩,当真和当年江家军渡江之役所受之伤症状相同。

那时齐温言上位不到两年,江家军又一次大胜南疆蛮族,举国欢庆,哥哥作为主将更是享誉海内。齐温言除了褒奖令外,还下令要江鸿乘胜追击,渡江收了南疆边境的三座城池。

可是就在即将过江的前一天深夜,数千只蝙蝠席卷了驻扎大营,从天而降的袭击,给了睡梦中的将士们一个当头棒喝,但凡被伤到的士兵基本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夜之间,五万大军,损失过半。

齐温言立刻下诏查明事情原委,江鸿上报实情,齐温言迟迟未批复,可是举国上下却流传着江家军几万人敌不过几千只蝙蝠的嘲笑之语,说是江家军自恃功高,疏于操练,空吃军饷。齐温言传密诏给哥哥,说为了平复民心,表面上还是要惩处一番,但是又极尽安抚之语,说是他心里自是明白江家军的苦楚的。

最后皇家下了圣旨,扣了一年军饷,哥哥官降三级,并将自己的亲信送到江家军做了监军。

加上这次任北辰遇袭,那这些蝙蝠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前世那些毒畜生也是齐温言的手笔了。

江梦的眼睛里逐渐透着怒火,但还是努力维持了一丝冷静,在药箱里找了一颗百草丹。

“虽然不是解毒的,但是应该能撑到让你回去见木先生。”江梦将百草丹递到任北辰嘴边,心里还在为前世之事余火未消。

任北辰看着她情绪变动得厉害,也不禁微蹙眉头,面对突然凑到嘴边的药丸,一向谨慎的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直接吃了下去。

薄唇轻碰到江梦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江梦立刻收回了沉浸在以往仇恨的思绪。

任北辰也怔了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如此信任她给的东西,现在连药都敢随便吃。

江梦并没有像任北辰以为的那样立刻缩回手去,反倒伸了手背贴了他的侧脸。

江梦本就蹙着的眉头更是拧得更紧,上下扫了一眼,浑身湿透的衣衫,发梢还在滴水,又受伤失血,怪不得冰冷的不像话。

江梦解下自己的披风,在任北辰略显错愕的注视下盖在他身上。

任北辰又莫名地笑了一声,江梦抿了抿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笑呢,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他看着身上的嫩黄色狐皮披风,轻声笑了一下,刚才着实被突然贴上来的手怔了怔,虽然他自幼没什么人灌输给他男女理法,但是时代如此,他也不是不知道的。不过转念一想,她能毫不顾忌地扯开自己的衣服上药,方才这一下真是小巫见大巫。

“下次别穿这个颜色了,和你不搭。”语气略带了一丝嫌弃和玩味,但说的是实话,江梦虽是个小姑娘,可是眉目间的神态,行事的气质身段,老成了些,嫩黄色着实没那么合适。

呵,这可是上好的狐皮,还是哥哥今年特地给她定做的,他那个直男审美没给自己绣两颗金珠子上去就不错了,江梦翻了个白眼,“世子日后记得给钱就好,我这可是新的。”

任北辰没有放下嘴角,却更放松地将头靠在树上,闭上眼睛,默默调理着内息。

“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杀了太子?”江梦突然想起这个疑点,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杀了太子也不算他们几个白死。

“他们本就是来杀我的。”任北辰没睁眼,却轻声回了她的问题。

“杀你的?”江梦今天着实有太多东西让她意想不到,“你是说齐温言是要杀你的?”

“嗯,还有齐嘉平。”任北辰睁开了眼睛,懒散的瞧着她那一脸惊讶又探究的模样,着实可爱得很。她也有想不通的时候啊。

“齐嘉平?!他们联手了?”江梦惊得甚至站起身来,大脑飞速消化着这些信息。所以,任北辰今日遇到的蝙蝠阵和猛兽应该就是齐温言的手笔,至于刚刚这几名杀手,怕是齐嘉平的人了,毕竟若是查起来,人能查到的线索可比畜生多,齐温言那种老滑头绝不会出人的。

“联没联手倒是不好说,但是齐嘉平这次确实下了本的,这几个可都是他用惯的亲信。”任北辰看着一旁的尸首,带了一丝轻蔑,扶着树干起身,看来刚刚那粒药果真有点效用,之前的无力感已经渐渐消失,除了肩上的伤外,内力运转比之前顺畅不少。

江梦不由自主地上前扶了他一把,抬头就看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又带着几分戏谑。

懒得理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江梦放开他,去牵了自己的马来,“我带你回营。”

江梦飞身上马,却看见任北辰没有动弹,依旧懒洋洋地站在那。

看着疑惑的目光,任北辰突然来了兴趣,“没力气,上不去。”

江梦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尽是半信半疑,可是瞄着他苍白的脸,还是妥协了。

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唉。

江梦伸出手,“你不会很沉吧?”

可是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握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坐在她身后。

果然!江梦咬着牙抽回了手,登徒子!

可此时那个登徒子正从身后看着江梦的侧脸,扬起邪魅得意的笑。

“回统领,南侧已经全部搜过,没见到世子殿下的踪迹。”禁卫军统领愈发不安,刚刚圣上可是下了死命令,要将世子殿下平安带回,眼下已经搜了整个南边,却没有任何线索,时间拖得越久,世子的安全就越渺茫,这罪过他可担不起啊。

“去北边!驾!”浩浩荡荡的御林军向着北部搜索起来。

山路泥泞,坑坑洼洼,积水甚多。马匹走得并不快,即使慢慢悠悠,也是颠簸得很。

江梦牵着缰绳,后背僵直,身后那人一言不发,也没有再碰到她,狭窄的马背上,两个人之间竟也保持了微妙的距离。

“所以,你怎么打算?直接与两位皇子为敌吗?”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江梦开口说了些正经事,同时侧头借着余光看了一眼,毕竟马匹走得高高低低,他又没扶着缰绳,别一不小心摔下去了,那他一定会讹上她,江梦坚定地想。

“没什么打算。”

敷衍的回答着实让江梦无语得很,索性闭上嘴,拍了一下马颈,让它走快点。

马蹄踏得水花四溅,颠簸地更加剧烈。

忽然,任北辰从江梦身侧环住她,单手拽住缰绳,用力一扽,马儿加剧地向前奔去,在密林中精巧的躲开路障。

突然加速的惯性,让江梦整个身子紧紧靠在任北辰的怀里,虽然隔着刚刚给他的披风,但是坚实的胸膛着实能给人安全感。

风和露水时不时甩到脸上,让江梦不禁眯上了眼,任北辰看着她像个小团子般侧头缩进自己怀里的狐皮上,莫名有种奇怪的雀跃。

嘴角上扬的厉害,进而更用力地操纵着缰绳,让马匹在林间飞速穿梭。

江梦一边把头埋在披风里,一边咬牙切齿,要知道他如此好得很,何必送他这一趟,活该让他自己走回去!江梦啊!怎么到了这一辈子还这么心软啊!她不禁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

“吁!”没过片刻,任北辰猛然停下了马,江梦还没缓过劲来。

他低头看着这个小脑袋,深邃的眼睛蹦出几缕得意,“占了本世子的便宜,狐皮的钱就抵了吧。”

江梦猛地抬起头,鄙夷地看他一眼,“那你可是不便宜。”

任北辰翻身下马,扯下身上的披风丢回江梦怀里,“回去吧,再往前就要撞见人了。”

江梦抬眼看向前方,重峦叠嶂也摸不清还有多远,又回头看向他,“要不要把马留给你?”

任北辰伸手牵了马辔,调转方向,“莫名其妙多了匹马,你说皇上他老人家会不会奇怪?”

话音未落,猛地拍了一下马屁股,江梦条件反射地握紧了缰绳,向回头路冲去。

看着江梦的影子越来越小,任北辰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伸手摁了摁左肩的伤,嘶了一声。马背上的颠簸,让包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江梦简单的包扎,轻轻咬了咬牙,还是直接扯了下来,一瞬间带着血肉的撕扯,让他难以控制的拧紧了眉头,随后舒了口气,恢复那副清冷的模样,将纱布扔进了泥泞。

毕竟,他一会儿要扮演的角色可是侥幸获胜,身负重伤的英雄,这些东西只会暴露外人的存在。

不远处已经传来纷杂的马蹄声,任北辰一声冷哼,又将伤口扒了扒,血渍将身上的青衫染得更加刺眼。

禁卫军看见他的时候,那副画面甚是让他们惊恐:世子殿下扶着一颗老槐树,大口地喘息,半边的华服已经血迹斑斑,有气无力地艰难前行,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嘴角渗着血迹,虚弱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路上。

禁卫军统领惊得连滚带爬下马冲过去,他仿佛已经看见皇上龙颜大怒摘了自己的脑袋。

在所有人的震惊与担忧中,没人看见任北辰趴在侍卫背上那微不可察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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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狂梦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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