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觉得,殿下明日既然不能参与这场争锋,那做个寻常人家的孙儿就好。”江梦说着,便从袖口拿出一只金簪,“殿下可以照着这个样子,亲手为太后做一支簪或者钗,心意到了,又不会太过显眼。”
娆贵嫔伸手拿起金簪,沉思片刻,唤来侍婢,“叫银座局的王掌事来。”
又转头对五皇子齐菁永道,“做银镯吧,金的太俗了。献给太后的时候,就说你打听到民间有良方,银镯有驱寒养生之效,特地亲手做了一个。”
“是,母亲。”齐菁永点点头,又看向江梦。
“明天江姐姐会随我一同上殿吗?”
“明日臣女会和家父同席。”
“那明天北辰哥哥可会来?”
“他,”江梦迟疑了一下,“应当是不会,藩王府还在禁足。”
“你可想他?”齐菁永突然来这样一句,惹得娆贵嫔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江梦有点不知所措,还是娆贵嫔打了圆场,“他年纪小,口无遮拦,你快回去准备明日上殿的衣服吧。”
江梦行礼往回走。
禁足已有数日,不知他的伤养得如何了。
江梦喝了口冷茶,思绪又回到明日的寿宴上。
她心中有隐隐不安,前世此次寿宴可并不太平。
前世大皇子齐嘉平寻得青兰山曲,得了陛下圣心。
可与此同时,渝州因水患灾民起义,太子齐轩槿和四皇子齐温言互相攀咬,陛下一同将二人一同责罚。
可如今,江梦回过神来,青兰山曲被五皇子找到,渝州也没有动静,甚至在京城百姓们对齐温言称赞有加。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明日到底会如何,这让江梦一时间有些紧张。
深夜难眠,月光照进来,一时间,江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冷清的景宜宫,又成了那个独守宫墙的废后,那种熟悉的冷寂,让江梦心口一悸。
不急不急,江梦安抚自己。
所有的一切,既然重来,要徐徐图之。
任府。
任轩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玉匣子,放在了任北辰的书桌上。
任北辰打开,里面放着三颗耀眼的珍珠。
“您可别告诉我这是夜明珠。”任北辰盖上盖子,语气随意。
“我上哪给你找夜明珠去你个臭小子,”任轩白了他一眼,“这是淮州难得一见的二十年珍珠蚌所产的珍珠。本来要给太后当寿礼的,这禁足也去不了了。”
“那就别送了,”任北辰拨弄着手里的茶盏,“今年谁送的寿礼也比不上您之前送的兵权。”
任轩瞪他一眼,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
“下个月你加冠,冠礼之后陛下就该给你安排职位了。”
“左右不过就是安排个闲职,有什么好在意的。”任北辰起身往院子里走。
“父亲还是想想,等回到淮州要怎么对待陛下的亲信吧。”
说着说着还没走进院子,他直接被走进来的木遥拽住,黑着脸就往屋里拖。
“我就是晒晒太阳啊喂”任北辰语气带着无奈。
木遥扬眉,反手就把他背后藏着的鞭子拽出来。
这还没修养几天呢,说了多少次别乱动就是不听,木遥真的很烦他这出。
东宫。
“明日寿辰,本宫让高家那丫头和你同席,要不是那次意外,如今你早就成婚了。”皇后将手里剥好的核桃递了过去。
“母后不必忧心,儿臣与高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眼下,”太子齐轩槿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和四哥的较量才是我们该关心的重点。”
皇后迟迟不语,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在渝州水患上做文章,可具体如何,他也没有全数告知。
儿大不由娘,他毕竟是太子,有自己的谋划也是好的。
齐轩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肩,“母后放心便是了。”
次日。
“妹妹!”江鸿的大嗓门让江梦很踏实。
看着哥哥往自己这边飞奔过来,江梦那一刻突然对幸福有了实感。
“妹妹这几天在宫里过的好么?吃的住的可习惯?”江鸿像个碎嘴子一样在她耳边叨叨,她也句句回应。
江白榆走过去,带着他俩坐在该做的席位上,突然回头瞅着自己女儿说了一句,“梦儿今日可有话要嘱咐爹?”
江梦一愣,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来,“没有,今日咱就好好吃饭。女儿听娆贵嫔说,今日宴上会有桃花羹,是江南名厨做的,爹可以期待一下。”
两人点点头,江鸿刚要继续跟妹妹说话,就听见内官报:
“陛下与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赶紧起身,行大礼。
寿宴的流程一环接一环地进行着,江梦看着一个个精美绝伦的献舞发愣。
这些舞蹈虽是为了太后寿宴独创,但是毕竟前世她已经看过,她还记得有一名会琵琶的歌妓得了陛下的喜爱,抬了个美人份位。
叫什么来着?江梦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歌舞结束,各位皇子公主们纷纷上场,一个接一个为太后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各项珍宝。
其实挺无聊的,江梦低头吃着眼前切好的水果,千篇一律,比谁的更华贵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五皇子齐菁永送上亲手打的银镯,他的皇子兄弟们都当他还只是个孩子,太后也都是会心一笑,称赞几句合她心意,也就过去了,没引起什么注意,也没犯什么忌讳。
可皇上却看着江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这一眼,看得江梦有点冒冷汗,毕竟把她留在五皇子身边的是陛下,这位皇帝的性子她两辈子都没摸明白。
一阵熟悉的乐曲把江梦从走神里拉回来。
这是、青兰山曲!
江梦猛地回头看向五皇子齐菁永,而齐菁永此刻正跟她对视,这小小少年虽然神态不动声色,但看向江梦的眼神里仍是诧异。
江梦一脸复杂地听完这首曲子,看五皇子的样子,不是他安排的。
青兰山曲,还是那么荡气回肠,战士们的英勇奋战,百姓们的愤慨和投奔,都在曲子里直抒胸臆。
果然,一曲完毕,皇上甚至起身称赞,江梦知道,这是勾起圣上征战时的少年意气了。
演奏的乐人们散去,献曲之人才缓缓登台。
大皇子齐嘉平!
“儿臣昼夜不停,从边疆赶回京都,还好赶上了祖母寿宴。”
齐嘉平行着大礼,掷地有声,
“儿臣以此曲,祝祖母福寿安康,祝父皇千秋万代!”
江梦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事情被拉回来了。
她原本以为重生之后有些事情走偏了,大皇子远在边疆应该回不来,这首曲子也到了五殿下手里,事情应该有新的走向。
可如今,大皇子硬是赶了回来,曲子也回到了他手里。
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佛在操纵着故事走向?
那她,江梦打一寒颤,还会重演上一世的悲剧?
荒谬!
绝不可能!
“报!”
一声急报,打断了殿中的其乐融融。
皇上阅完密报,刚刚的笑容已经消失不在。
殿上停下了所有的歌舞,此刻沉寂得有点可怕,众臣都在惶恐会不会祸及己身。
太后看出皇上要处理国事,便先行回宫。
皇上将手里的折子甩了下去。
“老四!你给朕好好看看!”
齐温言走到殿中,跪着捡起了折子,惊慌的神色让一旁的太子眉间就快溢出得意了。
可齐温言的这幅样子,江梦看在眼里,挑起一抹讥讽的笑。
他装的。
“父皇!儿臣任渝州巡津使以来,从未有过克扣赈灾银两之举,对于灾民,儿臣尽心竭力,建屋施粥,从未懈怠啊父皇!”
“尽心竭力?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渝州灾民若不是走投无路,会造反?”
皇上的酒杯砸下去,洒了齐温言半个肩,他一动未动。
此刻太子齐轩槿两步走到殿中,跪在齐温言身边,
“父皇息怒,此事涉及民怨,还是先安抚民心为好,儿臣身为太子,愿亲自前往渝州,赈灾安民,定为父皇平息此次动乱。”
三言两语,说明了齐温言挑起民怨,又主动担责为君分忧,真是好口才。
“二哥莫急,”齐温言仍是低着头,姿态放得很低,“臣弟在渝州赈灾时,留了密探时刻关注救灾情况,出了此等大事,他们必定会细细查探。”
“父皇,这只叛军出现得突然,若是不查清缘由,贸然前去镇压,怕是效果不佳,徒增伤亡,还请父皇稍等片刻。”
陆陆续续也有几位大人上前出谋划策,在一片嘈杂声中,江梦看向皇后,她仍然云淡风轻般端起手中的酒杯,仿佛寿宴仍在进行。
没过多久,便有大内侍卫传上最新急报。
“渝州叛军已经全员被俘,叛军头目活捉三人,已经被当地府衙押进大狱,等待圣令处置。”
太子闻言,面上不动声色,但看向齐温言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诧异。
“四殿下真是国之栋梁,转瞬之间叛军从起到落,若不是陛下在这,臣妾还以为这是戏文呢。”
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暗讽这是齐温言自己做出的一出戏,皇上微微蹙眉,没人敢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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