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出口越近,闻一鸣心情就越好。
疼痛打碎骨头连着筋络啃食着神经,滚烫难挨的热流顺着血管流动,炙烤每一寸皮肉,骨骼无底线的增生被遏制牵连出磨人的痒意。
他半个胸膛都被当做了容器,爬出不少翠绿的茎干,上面缀着花苞,他很有闲心地伸手逗弄两下,花叶微弱摇摆着。身上灰尘扑扑的,脸倒是没妨碍半分,刻薄的眉骨被溅上一点血滴子,徒留那双黑白分明又剔透的玻璃珠空空荡荡,像瞎了。
触手在后面打着滚,慢慢悠悠爬回去,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鞋和地表接触,溅起灰尘。
等他抬头重见天光,外面一圈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铁皮人逗笑了他。
领头的人斥声:“闻先生,隔离舱已经准备好了。”
黄色的警戒条扯了好几圈,留下中间一条窄窄的路通向运输车车厢,隔离污染的聚光灯打落在闻一鸣脚下那条路。
久违地想起当初因为感染被遣送,也是和眼前一样。
只是……闻一鸣眯着眼在人群里找应昭的踪迹。
没找到,他有些疑惑,是被请离了吗?
安德鲁又催促了一次,闻一鸣这才走向隔离舱,十来米的距离因为他慢悠悠的动作走了近两分钟。
隔离舱泛着凉意,舱门因为低温环境所以需要密封着,闻一鸣对此见怪不怪,等他把门推开一半,手腕猛地被拉扯。
他被拉了进去。
隔离舱很快被关上,砰的一声,还挺明显,在闻一鸣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的瞬间,他放松了弯曲变异成尖锐利爪的右手。
“你怎么先进来了?”
冷气,白炽灯,消毒水,这是一个复杂的环境,用以隔离污染物,也包括被污染的人。事实上这里就像个冷藏肉食的冻库。
两人冰冷的吐息随着唇齿一张一合,在空气中飘散。
“凭本事进来的,不行?”
靛青色的丝线从应昭心脏处爬到胸口,耀武扬威地想要触碰闻一鸣的脸,他身体的别处就没什么变化了,闻一鸣上下打量过后,才笑着捉弄人。
“嗯,是个好学生。”
只是好在哪?他确是半个字也不肯说了。
应昭看见他这副狐狸样儿就烦。
他们本来还有点距离,因为闻一鸣肩上那血肉模糊的寄生体并不安分,怕伤到人,应昭不管不顾地扯着闻一鸣上身那块破烂的布料,刺啦一声,人是离得近了,衣服也坏了,被烦躁的应昭随手丢在地上。
伤口开始渗血,也没人顾得上。
“谁准你去了?”他的声音按耐着怒气,“每次都瞒着我很有趣是吧?!”
这话属实没道理,闻一鸣幼稚地想,之前这人偷跑的时候也没见他打报告。
要是换作之前,闻一鸣指不定得说句确实,但现下他可不想火上浇油,又没什么话说。
沉默让人心慌。
他们对视着,应昭从那双眼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怒气难掩。
应昭的脸色忽的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一种沉郁又深邃的情绪从神经末梢传来,他用手虚搂着闻一鸣,头埋到肩颈处蹭了蹭。
“哥哥啊……”他吐了口气,“我就不该装乖!”
不然也不能由着人捉弄,半点风声不告诉。
他在想什么呢?
曾经窗口爬上来的玉兰花,还有蹭进怀里满身陈茶味,温暖馥郁的气息对他来说早已过了许久。身体接触也好,叮咛嘱咐也好,还疼着就猝不及防落进从未奢想过的拥抱。
他从前是装的乖巧,之后也不遑多让。
哪怕真面目早就露得一干二净。
他是期盼着闻一鸣能和记忆重叠的,但事实总是不尽人意。这人把从前撇的一干二净,就算偶有破绽,也不让人深究。应昭自己受着,总是惶恐。
“你在慌什么?应昭。”闻一鸣说,“我又不会死,只是任务而已。”
尖锐的指甲乌黑,小心碰了碰柔软的发丝,又用骨节蹭上冰透了的耳垂,揉捏出几许温热。
“不是学会了吗。”
我们是怪物啊。
猩红泄露些许,温温热热的东西轻巧地划过上眼睑,一路向下,骨节嶙峋伴随增生的手抬起下巴,使了些力气让人面对着面。
被迫仰头,脊椎压迫着血管,可晕厥感不止来于此。
口腔被入侵,舌头很长,一路进去到了咽喉处,激起呕吐欲,但他放松地任人施为,搅动发出水声,应昭晕晕乎乎只觉得整张嘴都被占满了。
是变异了吧!像猎食者一样,在被尖牙咬破皮的时候他这么想着。
面前人的亲吻强势到让人窒息,愉悦却违反生理反应爬上大脑皮层。
最后一下贴了贴嘴唇。
然后分开。
裂过头的嘴缓慢合拢,骨头开合发出让人牙疼的声音,上面一排尖牙,一恍神就缩了回去。应昭眼里还有生理性泪水,他偏要睁着眼看,于是满溢出来的眼泪滑出泪痕。
他冷静得很快,问道:“这也是污染吗?”
“是啊。”嬉笑的回声也一起响起。
闻一鸣用尖锐的食指一路向下,划破了应昭的衣服,左胸膛那一大块印记忽明忽灭发着光。
“喏,你也是。”闻一鸣的脸恢复原样,上面是熟悉的笑意,“所以好好学,要懂怎么压制,利用,和这些东西共处。”
“像你一样?”他冷笑。
“不,当然不,你在想什么呢。”闻一鸣摸了摸身上嫁接的花枝,“你可受不住这个,不管是你,还是它。”
那靛青色的丝线可不管主人在说什么,只顾着往上凑,缠着漆黑的骨爪不放,被猩红色馋得像小狗。
应昭脸都黑了。
“好了,别拘着,放松。”闻一鸣熟稔地从身上切了一小块血肉,剔除皮,只剩下血红色结块的凝脂。靛青丝线欢欢喜喜地接住,裹成一团。
隔离舱被敲响。
“走吧,墓地到了。”闻一鸣说。
墓地?阿黛利耳埋葬的地方?移栽……为了什么?重新得到阿黛利耳之花吗?
应昭憋着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门被打开,外面一圈穿着隔离服的人,他们突然吵吵嚷嚷。
“两个?不对吧……”
“都是污染……中区什么时候有了两尊大佛。”
“后面着急着呢!现在少打听。”
“闭上嘴,他们下来了。”
窃窃私语在感官强化下无所遁形。
闻一鸣掏出豁了口的通讯器,扫描过后出现身份证明。眼前那群人窸窸窣窣,退开一条能走的路。
他们特立独行,却也招人畏惧。
单纯的亲亲JPG,什么时候写到小黑屋啊(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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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chapter.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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