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姜稚安昂首挺胸离开次卧，回到开空调的房间，像是泄了气的球，钻进被窝里使蹬腿表达要死要死的情绪。
她本来以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怎么也要失眠两三个小时，但困意这家伙按时报到，她上床没十分钟就完全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沿已经不在了。
姜稚安刷着牙，把冰箱贴下压着的留言条逐字看完，然后吐掉嘴里泡沫，洗了脸，从锅里拿出隔热温好的鲜牛奶。
她换台到重播包青天的四台影视频道，端着牛奶碗坐在茶几前，边看电视，边小口小口抿。
姜稚安在没主人的屋一直待到下午三点。
等到太阳没那么毒，才回学校。
宿舍里只有崔莉莉在听录音机抄歌词。
姜稚安关上门，坐在椅子上脱鞋。
插着没歌词只有伴奏的时间，问到：“她们去哪儿了？”
“逛街。”
说着，崔莉莉卡了下壳，笔杆子敲了敲脑袋，“让你那些冷却热情另有生机...，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
姜稚安刚也听到了，哼着调跟着回想了下，“离开我以后我会习惯自卑，明天再偶遇我也不敢偷望你。离开我以后季节冷暖天气，我也置诸不理...”
“哦对。”崔莉莉赶紧完成了最后的填词游戏，“噔噔噔噔”的把歌词本展示给她看。
姜稚安看了眼，认真评价，“你这到底是歌词本，还是明星贴图册子？”
崔莉莉在这方面优越感满满，她白了姜稚安一眼，“你懂什么。”
姜稚安忍住笑，耸着肩点头，“你高兴就好。”
崔莉莉想说什么，突然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你干什么？”
姜稚安摊开英语课本，扭头看她，神情充满了和她刚才模样相似的得意，“学习。”
“... ...”
殷缘董小妹几个人逛完街回来，崔莉莉赶紧上前抱住她们，“快打120，姜稚安生病了。”
殷缘一头雾水，“生什么病？”她看了眼没啥异样的姜稚安，“好好的啊。”
崔莉莉：“她在学英语！”
“...，那确实病得不轻。”殷缘走过去摸了摸姜稚安的额头，“没烧啊。”
姜稚安没好气瞪她一眼，“滚蛋啊。”
“不可能啊，脑子没坏怎么会突然看书。”
“... ...”
宿舍嘻哈闹了一阵，殷缘还算有点人性，问她，“真是出什么事了？”
姜稚安：“没事，我只是想用学习集中一下注意力。”
殷缘：“平时根本不学习的人，看书怎么会集中...，只会散上加散。”
姜稚安扣上书，思考了一小阵子，从盒子里拿出舞鞋，“我去跳会儿舞。”
姜稚安下了决定，雷厉风行离开宿舍，留下殷缘几个大眼瞪小眼。
“绝对有事。”
“不太对劲。”
“把人抓回来。”
姜稚安被衣服裤子绑在椅子上，无语的看着三堂会审的宿舍。
在崔莉莉喊出“升堂”两个字后，其余几个舍友应和的拖腔带调说“威武——”
“... ...，你们包青天看多了吧。”
崔莉莉把肥皂当成惊堂木一拍，指着姜稚安，“大胆刁民，身犯何罪？还不快快如实招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姜稚安扑哧乐了一声，清嗓配合，“小人犯了死罪，还望大人法外开恩。”
‘“你先讲来听听。”
“我昨天夜里听了个电台叫《枕边悄悄话》。”
崔莉莉头上绑的三角衣架歪了，装师爷的殷缘手里扇子不动了，大家目瞪口呆的盯着姜稚安，像是从她脸上能看出朵花儿来。
姜稚安打量大家表情，有些意外，“你们都知道？”
崔莉莉扶了扶衣架，“听说过。”
殷缘跟着补充到：“但没听过。”
“怎么样？”
“讲什么的？”
“先给我松绑。”
殷缘赶紧的上前。
姜稚安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开口，“说实话，我给忘了。”
刚一脸讨好笑意的人瞬间变脸，“小的们，给我打。”
姜稚安灵活从包围圈钻出来，“别着急啊，要是你们好奇，大不了我们晚上听。”
“你还记得频道？”
“大概知道。”
“时间呢？”
“也还记得。”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姜稚安：“不听拉倒。”
“听听听！！！”
“听听！”
“要听啊——！”
301宿舍对深夜电台报以了极大的热情和期待。
大周末的晚上，崔莉莉没去隔壁宿舍打麻将，董小妹没去听楼上宿舍的护肤讲座，殷缘早早的去澡堂洗了澡，大家都以一种朝圣的心态等着听电台。
晚上11点。
频率FM91.1。
安静宿舍里传出磁性的嗓音，性普及栏目正式开始。
主持人幽默风趣，节目进行的形式，除了常识普及，就是回答来信。
宿舍时不时爆发出小会儿小会儿的笑声，更多时候，是些恍然的轻呼。
节目时长只有一个小时，结束时候，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崔莉莉完全不掩饰内心遗憾，“这个是日播吧？明天还有吧？”
殷缘：“最后不是说了明天见吗？肯定会有。不过啊...我一直以为晚上抱在一起就能怀孕，原来不行啊。”
“一定要做了那种事才会有小孩？”
“亲嘴应该也会啊。”
姜稚安听到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亲嘴怎么会，哪有这么容易怀孕的。”
崔莉莉：“就很容易啊，要不然计划生育怎么会写进宪法里。”
殷缘也像模像样的，“白天亲嘴应该没事，晚上如果么么的话会怀孕...”
越说越离谱，姜稚安拉被子挡住脸，“你们谁下去把收音机关了，我睡了。”
“别睡啊，一起讨论一会儿呗。”
“... ...”
姜稚安第二天早上没起得来，她身体酸软无力，两腮泛不正常酡红，真应了殷缘的乌鸦嘴生病了。
殷缘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我去请个假，陪你去趟医院吧。”
姜稚安想到什么，以绝对不让殷缘陪同的意志力，撑身体坐起来，“不用，绝对不用啊，我也没多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殷缘：“但是...”
姜稚安：“要是还不好，我待会儿就去医院。”
殷缘：“你这样能一个人去医院？”
姜稚安：“完全可以。”
她这么坚决，殷缘没再坚持，“那你有什么往宿管阿姨那里打电话。”
姜稚安使劲点头，让她放心。
姜稚安睡了一个回笼觉，还是很难受，她洗了把脸，揣上钱出门。
她是打算去医院看看的，但站了老大一阵，怎么都不敢走进去。
最后，她找了个电话亭给苏沿打电话。
苏沿很快接了，他声音轻浅，带着气息，不等姜稚安说话就猜出是她。
姜稚安跟着苏沿压低嗓音，“你在忙？”
苏沿把书包往肩上一挂，跟杨林做了个走了的手势，边回到：“没。”
“哦，那...，啊，嗯，我...有点事想找你。”
苏沿人走出图书馆，姜稚安还在吞吞吐吐，半个字没说到重点。
“你在学校？”苏沿看了眼表，“我过去找你。”
“我不在学校，在外面。”姜稚安手指刮了两下电话线，“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苏沿在出学校的林荫小路停下，“说吧。”
姜稚安声音软软的，像是羽毛搔在人心尖子上，“苏沿，你说啊，啵啵到底会不会怀孕啊？”
苏沿喉结上下轻滚，“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现在超级难受，但我不敢进医院，怕怀孕了。”姜稚安一心慌话就会变多，“应该大概也许是不会的，但我还是很心虚。你知道的，我身强体壮，不怎么生病的。”
苏沿无语又荒谬的呵了声，他按了两下太阳穴，“你在哪儿？”
“在外面。”
“具体位置。”
“电话亭。”
“姜稚安，你开始听不懂人讲话了？”
姜稚安听出他话里带的火气，老实下来，“西京医院。”
“我过去，你在那边等着，别乱跑。”
“哦。”
姜稚安拔出IC卡，蹲在路边，数着进出医院的人。
她脑袋昏沉沉的，数了十又数九，乱七八糟，直到眼前亮堂堂的光被人挡住。
苏沿在她跟前蹲下。
他穿着件白衬衫，领口没扣到顶，袖子稍往上卷，露出手臂。
他摸了摸姜稚安的额头，“起来。”
姜稚安由他拉着，没站起来，神色犹豫，“万一真的...”
“哪有什么万一。”苏沿眉眼染着几分无奈，“你昨天吹空调吹凉了。”
“吹空调也能生病？”
“嗯。”
姜稚安彻彻底底放下心，“你不早说。”
“谁能知道你想象力丰富到这个地步。”苏沿指节轻敲了她脑袋，“起来。”
姜稚安在医院输了液，回热空调屋里盖厚被子捂了一晚，第二天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但，非常不幸的，苏沿被她传染了。
姜稚安熬上白粥，出门给他买药。
她随便找了家药店，进门先看见摆了一排的避孕套。
她大概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想想昨天晚上被殷缘和崔莉莉唬得一愣一愣的就想笑。
什么...晚上亲嘴就会怀孕，真的是，...
姜稚安眼底散着笑意的碎光，偏头，看见郭英，抿住脸上的笑容。
她没想到郭英在这里上班。
姜稚安视线沉默又冷淡的扫过她，向另外一个药店销售员要了999感冒灵。
虽然没多少提成，但郭英到底有些心里不舒服，“我怎么说也是你后妈，你看见人至少也打个招呼吧。”
姜稚安视线非常诚恳的转向郭英，“在你上付维国户口本之前是个小三，我这个态度对小三应该非常好了吧？你还想要怎么打招呼？”
有付维国在，姜稚安还没向她开过全火。
显然，她完全没料到姜稚安说话这么不留情面，郭英在同事八卦视线里，勉强的笑了笑，“你搞错了，我和老付是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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