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短兵相接

送信地牢短兵相接 长忆往昔深情厚谊

“你待我如何,我自是知道的。怕你不明缘由,白白空付真心。”玄郎平日鲜少和人族谈天,也不知自己这样说合不合适。只觉得对方是她,便可以不瞻前顾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你知道个鬼啊,自以为是的家伙!”江元雁确实有一丝被窥破心事的恼羞,但更多的感觉是松了口气,自己并未准备谈论男女之情,再说之前地洞的亲昵之举是那只死妖怪幻化成玄郎干的,可不能当真。

两人对视一番后心下皆释然,移开视线默契同笑,更无嫌隙。江元雁也不愿为难玄郎,主动问道:“明日要带什么给……给黛娘吗?”本想说“给你家娘子”,心中还是不太想这样提及,总有种看上的好东西被别人捷足先登买走了的遗憾。

玄郎见这是答应了,欣喜万分,说道:“是有些事情要交代,我回去写封信,晚上给你,记得帮我留扇窗。”

……………

此时,江元雁怀中正揣着要带给黛娘的信。她昨晚照着烛火偷偷辨认过几句,无非是些安慰鼓励之语,并没有对金家不利的谋划。

她今日早早赶来金宅,就是为了找机会偷溜进地牢送信,谁知好姐妹会比她来得还早。

事不宜迟,只能直话直说了。

“娴姐姐,我可以去地牢吗?受朋友之托要去送一封信。”

“这……不行。”从小就被教导不可以进那间房,金文娴根深蒂固地认为不能僭越。

“为什么不行,我就在外面说几句话,又不会被吃了。”江元雁开始耍无赖,“你帮我放个风,我去去就回,可别让你大哥知道!”

说完,江元雁飞快地跑了出去,直奔右手边厢房。外人不知道怎么进金家的地牢,她知道。金文德小时候为了显摆,向她展示过床铺上那个地牢入口的机关。

整个地牢中并没有安排人看守,江元雁顺利走下台阶,通道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能闻到一些奇怪的混合味道。

她摸着墙慢慢往前走,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才看清面前是一排牢室,牢室里面的墙砖不知是什么特殊材质,自行发出微弱的光,勉强可以看清人影。

妖人大多可在黑暗中视物,江元雁可不行。玄郎告知黛娘的特征是左眼角下有颗小痣,这找起来可有点废眼神。

她尽量凑近第一间铁栅栏,细细打量里面的妖犯。入眼全都长得奇形怪状,似人非人。

半人半妖的妖人,大多是在化形时不敢爆毀本体,因此进化人形不彻底,导致之后的修行进展十分缓慢。于是,其中一部分没有耐心的妖人就会铤而走险,用旁门左道的办法提升修为。被抓犯案的大多是这一类妖人。

一名形似大猩猩的妖人,冲过来向她呲出整副黄牙,还挥舞着双手敲打栏杆,搞出巨大的动静。

江元雁吓了一跳,瞪眼回嘴:“干什么啊,你又出不来,吓我也没用。”

第二间牢室中也是怪人居多,正常人族形象夹在中间倒显得突兀,十分容易锁定目标。

一眼就见有一名女子抱膝坐在地上,脸埋进臂弯中,后颈细长光洁。

江元雁强烈预感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趴在铁栅栏上大声问道:“黛娘,是你吗?”

女子闻声慢慢抬起头来,绿鬓朱颜,杏眼风流,左眼角下果然有一颗小痣。

江元雁不禁懊恼,今日赶早出门,竟没有好好打扮,可让她见笑了。她取出信封递进栅栏中,说道:“你家里人托我带来的信!”

黛娘欣喜地提着裙子走过来,迫不及地接过信纸打开,细嫩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那副泪眼婆娑,玉软花柔的样子我见犹怜,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娇憨之态,丝毫不见矫揉造作。

相较之下,江元雁感觉自己就是个粗陋的丫鬟。她翻着白眼替人不值,玄郎真是辛苦,守着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不能人事。

“姐姐是玄郎的朋友么,我在临安没有别的家人。”黛娘看完信,抬起眼询问。

黛娘四五百年才能化人形,叫她姐姐?江元雁一时错愕,没有搭腔。

黛娘见她不语,继续说道:“姐姐,我能出去的吧?玄郎说待他证道之日,便娶我为妻,做一对神仙眷侣。”

想不到那老古板还能说出这般情话?真乃人不可貌相。

“我和他是生活在河西祁连山余脉的同族,那里的草原上绿草茵茵,骏马群群,天边白云低垂,伸手可摘……”

江元雁本想等黛娘看完信,看她是否有什么话要带回,见她越扯越远,忍不住开口打断:“这……我还蛮想听你说下去,但我是偷偷溜进来的,不能久留。信已带到,看你也没什么大碍,那我就走啦!”江元雁确实急着回去,毕竟不能拖累好姐妹。

可在黛娘听来,那些平常的实话全都是轻慢刺耳的借口。

她一阵心惊,玄郎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等人族女子,还会愿意帮他送信,交情似乎不浅。看她样貌不甚出众,也没有鼓鼓的胸脯,倒是不足为惧,但里外衣裳的领口所绣暗纹皆是海晏司的平潮海水纹,想必与玄郎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黛娘本想借机点明自己和玄郎的亲密关系,让她好自为之,不要对玄郎存有非分之想。可她似乎毫不在意,急匆匆地走掉,这一拳可打在棉花上了。

黛娘刚才所言半真半假,她平日里懒散贪玩,修为进展十分缓慢,如今拥有的大部分修为都是由玄郎转渡于她。

黛娘觉得自己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跟玄郎做朋友。玄郎离开狼群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静谧的夜晚通过嚎声与玄郎互问安好。

后来,她初化人形,自顾不暇,才渐渐断了联系。

化形十多年后的一天,她在野外找食,突然听到一声同族的哀嚎,特别像是玄郎的声音。

于是,循声来到一处山洞,远远就望见地上趴着一具赤身男体,她颇觉不雅,皱眉解?下狐裘披风,隔空甩到男子身上,才慢慢走近检视。

黛娘蹲下来一探男子胸口,便知是妖丹重塑出了纰漏,再撩开他垂下的发丝细看,也分辨不出是不是玄郎。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救他一救。于是,她张开檀口吐出一团暗青色光球,手掌从男子的脸颊抚至下颚处微微用力捏开,将光球塞入他口中。

妖族取出妖丹乃是大忌,不过眼前之人比兔子还弱,黛娘自觉并无后顾之忧。

照理说妖丹受损绝对无法靠自身修复。她本是打算先给这男子续着命,最不济也能让他暂时清醒一会,留下未了的遗愿。

不过,实际情况比她预料的好很多,催动妖丹后,男子的手脚正在回暖。

你是谁?玄郎试着在识海中询问对方。

我是黛娘,现在没力气分心交谈。

玄郎得到了这句回应,百感交集,但也不敢再问,专心引导胸中那团热气涌入玲珑内丹。内丹得以滋养,便生出元气修补残缺的妖丹。

玄郎这次出意外,是因为他比普通妖人多了一颗自行修炼出来的玲珑内丹,重塑玲珑内丹耗费的元气太多,导致不够重塑妖丹。

日头渐移,亮堂堂的光线爬上玄郎的脸,让他感觉很晒,可眼皮却十分沉重。

玄郎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山洞中空无一人。他来回抚摸盖在身上的狐裘,没想到黛娘也化形了,她人呢?

这时,饿极了出去觅食的黛娘回到山洞,玄郎嗅到熟悉的气味,立刻抬起头来。

他心中感激万分,急急坐起相迎,狐裘披风不经意中滑落腰间。赤身的少年肩背略薄,但宽阔而蕴满力量,腹部紧实平坦,呼吸时可见壁垒分明的腹肌。

黛娘脸颊上飞起红云,快步走到跟前,把手中的衣物塞给他,背过身子娇嗔道:“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玄郎心想,不错,现在我是人了,可不便光着身子。他快速整好衣装,恭恭敬敬地站好,唤了声:“黛娘?”

“是我。”黛娘这才转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玄郎神情凝重,曲膝下跪,叩拜在地,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愿与你义结金兰,此生相护,以报再生之恩。”

黛娘拉起玄郎,发现离得近了只能直视到他的胸口,忽然娇羞起来,抬起一双美目在他脸上转了又转,“扑哧”笑道:“我可不要结拜,不如……不如结夫妻吧?”

见她满目期待,不像是随意说笑。妖族间求欢向来直接,她这是要共度良宵的意思?

玄郎一时语塞,若是此时提及自己不必婚配,虽为实话却不免有推诿的意味。但不说明又万万不可,小心斟酌着说道:“你若是喜欢,自当奉陪。只不过在下修素道,不可泄元阳,但必定能令你欢愉……”

黛娘原有些这个意思,被他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又觉得太过羞耻,连忙掩饰道:“哎哟,你扯哪去了,我只想有个伴儿,帮我找些好吃的而已。”

玄郎念她自幼善待自己,这次还用妖丹为自己续命,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道:“好,我为姑娘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如今这般岂非我的福分,待我证道之日,定会重新考虑此事。”

黛娘双手捂脸,颇觉不好意思,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玄郎资质不错,正是再合适不过的伴侣。

她自诩容貌上乘,深信必定会让玄郎情难自制。可在之后的一年又一年的朝夕相处中,每每含情对视,以为水到渠成时,闭上眼睛却永远等不来他的吻。

开始还道是玄郎迂腐,可他每晚都对月打坐调息,完完全全地以礼相待。

其实在玄郎看来,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修炼。对黛娘最好的报答,自然是帮她提高修为。

至于男女之事,他自从那次挑明后被黛娘回绝,就认为两人已达成默契,不再提及。

黛娘若是主动索要,自然也无不可,但相处越久,她越是不敢。怎么能对着如此淡然出尘的脸说出心中肖想,甚至连暧昧的话语都像是在玷污他。

她常独自哀怨,不近女色的男子,总是铁石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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