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煎药

他侧身躺着,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却觉得身体有千斤般沉重,动弹不得,他突然感觉到浑身刺骨地疼痛,不过多时,他便感到突然有水灌进了这屋内,水位线逐渐升高,没过了他的口鼻,他感到窒息,五官扭曲,面目狰狞,他想呼救,却犹如被人用一双无形的双手捂住了嘴,“救命”二字呼之欲出,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模模糊糊里,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人,褴褛的衣裳遮不住那浮肿的青紫肌肤,散乱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

“嘻嘻…嘻嘻…”

清脆又笑声环绕开始在屋子环绕,逐渐变得尖锐,他只觉得惶恐到了极点。

他知道他必须动起来,他得逃离这个房间,不然他会死。

他瞪大了双眼,在最后一刻终于能够动弹起身,他发疯般地伸出手掐向眼前的黑影。

“哐当——”

“啊——”

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和尖叫声同时响起。

他终于回过神来。

来送早膳的婢女已经被她掐地将近窒息,涨红了脸,疯狂而又无力地扒拉着他的双臂试图逃脱。

他松开了手,那婢女逃也似地跌跌撞撞跑开了。

他看着地上打翻的白粥和碎裂的瓷碗,仍有一股劫后余生之感,他打开窗,仍是阴雨绵绵,斜风吹过,一瓣白色的花瓣落在他手中,却又被染得鲜红,他才注意到那婢女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数到血淋淋的伤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那日过后西街行过后,符惜和卫淮川便不曾再出过门,卫淮川借了后厨,整日泡在里面研究那凉茶,连饭都在后厨直接解决了,很少露面。

符惜也同往日那般清闲,看看书,偶尔去找阿姐下下棋,向兄长讨教几招剑术。

知府那边也终于坐不住了,想彻查此案,欲侦破此案还百姓安宁,但近几日来,那厉鬼似乎都不曾出现过了,错失了最好的探案时机,拖延了几天迟迟没有半分线索和头绪,便向上书给提刑官希望能得到帮助。

那位被上书的提刑官,难得得几日清闲,却逃不过职责所在,用过晚膳后便继续在书房里写此事相关的卷宗,一边连连叫苦。

那位倒霉的提刑官,正是符启。

“小人符惜,”符惜立于符启门外,装模作样道:“求见提刑官大人,有重要线索如实上报。”

符惜本以为接下来与这件事便会无所关联了,却刚得知父亲接手了此案,立马来找符启。

符启笑了笑,也逢场作戏,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装作一派严肃的样子道:“无需多礼,请进。”

烛火静静地摇曳着,符惜将手里的食案放下,里面是为符启准备的一碗糖水。

符启接过糖水,有些惊讶道:“你有重要线索?”

符惜点点头,将那日和卫淮川上街的所见所闻如实复述了一遍。

而后符惜随手拿过一张宣纸,开始伏案而书,执笔将那首小令写在了纸上,道:“这应该便是那所谓女鬼哼着的小令。”

“莫非,真有厉鬼索命这一说?”符启仔细地端详着这首小令,喃喃道:“那衣裳褴褛的女鬼,便是词中的商贾妾。”

符惜指着那句“醉风怒雨摧姚女”,对符启道:“父亲,注意这句话。”

符启再细细端详一遍,思索道:“你的意思是,那商贾妾把自己比作了姚女。”

“然。如果她真是厉鬼,她一定在那商贾家中经历了什么事,致使她彻底心如死灰,最后含恨而死。”符惜继续道:“父亲可有整个城区的地图?”

“这倒是有。”符启起身从书架上上翻找出一幅地图,摊在桌案上。

符惜用手圈出西街上的一片区域,道:“若父亲要查案,可以着重探查这一片区域,多半能找到那个小令中的商贾。”

符启看着圈出的那块区域,连连点头道:“可有依据?”

“卫淮川在西街,发现了这种花瓣。”符惜从怀里掏出了卫淮川叫他收好的花瓣,花瓣已经泛黄萎缩,“据他所说,此花正是姚女花,也就是水仙花的花瓣,在这块区域里,更是发现了大量这种花瓣。”

“这水仙花,常理来说,是不会掉花瓣的,况且正值春季,更没有枯落一说,”符启看看地图,又看看符惜所拼凑的那首小令,继续道:“此处确实有异常,明日我便派人去探访调查。”

又随便嘘寒问暖了几句,符惜便道安告退了,临走之时,符启对他道:“替我向卫淮川道谢,我正愁案情没有线索,你们俩的线索真是雪中送炭。”

?

符惜回房路上,却见后厨依然灯火通明,药香丝丝渺渺,倒是十分好闻。

卫淮川好像永远睡得最晚,起得最早,没下雨的天,初入卯时便能看到他一个人静静地练刀,练完刀便到书房翻阅一会医书,而后便去到后厨研究他的茶,有时一个人在花园里静静地站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有人向他搭话便作回应,也鲜少主动向人搭话。生活两点一线,好像没有任何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后厨的柴房。

卫淮川正坐在椅上,慵懒地靠着墙,心思却好像并不在那煎药壶上,他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似是察觉到了来者,他回过神来,放下手。

符惜踏门而入,作揖问安,卫淮川收起倦容,却并未回礼,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还没睡吗?”

他看见了,卫淮川的手在抖。

符惜随手搬来一张凳子,也不嫌脏,挽袍在卫淮川对面坐下,边说:“你不也还没睡。”

卫淮川没有说话,柴火还在烧着,煎药壶不断地嚎出白色的水汽,看倒是很暖和,不过药草味却是越来越浓。

符惜闻了闻那浓郁的味道,沉默须夷,对卫淮川说:“这药好像快要被煎干了。”

卫淮川提起壶盖,果然水已经快被烧尽了,只剩那些草药还在被柴火无情地烧着,他索性将柴火灭了,无所谓的说:“没注意到。”

水汽未散,白茫茫一片,模糊了人的视线,符惜看不清卫淮川是何神色,只见他将那些药渣倒掉,重新添柴烧火,起锅煎药。

水汽逐渐散进,这次他倒没有再分神,全神贯注地顶着那壶,不时添柴加火。

“我父亲接手了这桩诡案。”

符惜的声音穿过沸水的鸣声,他继续道:“你帮了大忙,案情本是一筹莫展,多亏了你那日提议要去西街,真是帮了大忙,替他向你道谢。”

水汽又弥漫上来,带出缕缕香气。

那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嗯”。

或许是觉得稍欠礼数,随后又补充道:“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感到对方今日情绪相当低落,符惜也没有再作声,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打算陪卫淮川煎好了这锅茶。

这次的茶比上次更香,柴房内温度也正好适宜,起初目光还能聚焦在卫淮川和药壶身上,待半晌过去,符惜已经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这个世界了。

待卫淮川煎好这壶药,起身却发现符惜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摇摇欲坠。

卫淮川赶忙将他扶好,随后草草地舀了一小碗茶,吹凉后一饮而尽,这次却意外达到了他的预期效果。

柴火慢慢熄灭冷却,春寒料峭,周遭逐渐变冷,卫淮川轻轻摇了摇熟睡的符惜。

符惜只是皱了皱眉,并无半分醒来的迹象,简直堪称不省人事般的睡眠。

卫淮川神色复杂地看着符惜,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丢下一片狼藉的柴房,背起符惜走向厢房。

卫淮川你有什么心事吗,私下偷偷和我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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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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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未卜
连载中桃一甜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