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晚膳之时。
符启乐呵呵对符惜和卫淮川道：“你们俩，真是帮上大忙了。”
符惜也乐呵呵地扒拉一口米饭，道：“案情进展如何了，父亲。”
“此案不简单呐。”符启摇了摇头，将审讯实情讲述了一遍：“你觉得，此案该如何探查下去？”
符惜：“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女鬼是钱高小妾的证据，先从钱高身边的人下手，逐一审讯。”
符启点点头，道：“下午时我便派人又去了一趟钱高府上。”
“不过说来奇怪，先现如今在钱高府上侍事的家仆和差役，都是近几年来在穗城收买聘请的，据当事的主仆说，先前那一批仆役都是钱高从商之时从天南海北带回来的，后来钱高事业有成，念他们辛苦飘零侍奉，便遣返了他们，他们也确实不知道那女鬼身份。”
符惜呢喃道：“此举倒是挺可疑。”
“唯一一直留在钱高身边的，便只有他的正妻钱纪氏和她的婢女小翠,”符启继续道：“听府上仆役道，这钱纪氏好像患有什么心疾，从不与人交流，后来派去的人也见到了钱纪氏，印证了这一点，无论说什么，那钱纪氏都只是看着他，默不作声，而她那婢女小翠，是个哑巴，不会写字，无法沟通。”
叹了口气，符启又道：“钱高本人也失心疯了，如此一来，线索全断了，到头来竟连那女鬼身份都还没查清。”
符惜：“那钱纪氏可是穗城人？”
“是，钱纪氏是穗城本土人。”符启道：“听闻这钱纪氏也是商户之女。”
“那钱高呢？”
“是一名茶商，非穗城人，但后来在穗城做生意挣了钱，并未返乡，而是和纪氏一起在穗城定居继续营生，街坊都称这人相当自傲自满并且挥霍无度。”
符惜静想片刻道：“我觉得，应先查一查这钱纪氏，患有心疾恐怕事在人为。”
江温姬惋惜道：“可怜这两女子嫁给如此狼心狗肺一人，这心疾多半也是因这钱高导致。”
“我明日便去查一查这钱纪氏和钱高，”符启拿着筷子的手滞在半空，随后叹气道：“我会尽快查明此案，还她们一个公道。”
?
膳后，符惜跑到柴房找到卫淮川闲谈，外面又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小雨。
刚刚饭桌上卫淮川一直没出声，但符惜还是颇为在意他看法的，卫淮川或许能更有见解，好奇道:“你怎么看？”
卫淮川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符惜道：“我怎么看，很重要吗？”
符惜看着卫淮川，水灵灵的大眼睛，眼里有光，看着便写满了真诚，语气相当诚恳期待地说：“很，重，要。”
卫淮川微怔，但没有多问，道：“先讲讲你的见解吧。”
“如果真的有鬼神之说的话，我怀疑，那小妾是被钱高所害，为了隐瞒罪证，才会遣返先前的仆役，”符惜直接道：“这钱纪氏若愿意开口，或许知道许多实情，毕竟她是现在唯一一直待在钱高身边的人，同我母亲说的那一般，钱纪氏的心疾大抵是因钱高所致，这钱高就不是什么好人。”
卫淮川点点头，默思片刻，缓缓道：“这钱高，多半不是什么商贾出身，之所以能发家，应该都靠他的正妻钱纪氏。”
符惜惊诧道：“何以见得？”
“家中仆役数量甚多，挥金如土，与街坊邻居的住所完全不同，府邸装修极其奢华气派，一眼过去便能辨别”卫淮川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这钱高应该是个相当好面子的人，你觉得如此一人，事业有成后会选择去哪？”
“当即返乡，趾高气昂地向乡人炫耀自己的成功。”
“然而他却一反常态，留在了穗城，如此形式，无异于倒插门。”卫淮川添着柴火，继续道：“这么看来，多半是有什么束缚着他使他只能在穗城从商。”
符惜见卫淮川身边的柴火不够，顺手抱起一把柴火，道：“不过，这也并不足以证明他的发家完全依赖于钱纪氏。”将柴火放在卫淮川脚边。
“嗯，”卫淮川自然而然地挑起符惜抱来的柴，丢进炉灶里，“真正让我怀疑的，是他书房内的书。”
“那日随你父亲去他的宅邸上，府邸的大门是关着的，我和你兄长用轻功先行入府，再去打开的正门，途中经过了他的书房，斜睨到他的书架，”卫淮川颇意味深长地道：“作为一位商贾，无法入仕，为何书房的书架却堆满了《四书》《五经》等书？”
“你可确定？”
“确定，我虽是习武之人，但也读过一些书，不至于连此都能认错。”
符惜乍一听，心中豁然开朗，搜查钱府的那些捕快们大抵都先入为主地认为家底殷实的钱高书房内有书不足为奇，却都忽略了那些是什么书，这些书必然是钱高的所有物。
符惜看着摇曳的火簇，缓缓道出：“莫非，这钱高，曾是一名要赴考的书生？”
卫淮川耸了耸肩，道：“不清楚，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现有证据并不足以证明这一假说。”
符惜的脑海里攸的展开了个初具雏形的故事。
赴京赶考的白面书生，途径穗城遇到了商贾家的女儿，两人最终不顾家人反对走到了一起，那商贾之女带着丰厚的嫁妆，贫困的书生转身弃了仕途，在商贾之女的指引下从了商，却不想，赚得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书生的劣性嘴脸终于显现出来，他自负不凡，金钱蒙蔽了双眼，他寻花问柳，滥情负了真心，被拘禁于那一方府邸之中，春夏秋冬，时过境迁，她患上了心疾，从此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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