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死一个

李二愣了一下,然后双眼一瞪,抬手一扒拉,老太太就倒回了地上,“老不死的!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想讹俺啊?!”

大壮赶忙上来打圆场,伸手拦住李二,跟喜子奶奶解释道:“真是直接摔死了。俺放下瓦就下来了,就跟李二后面。小喜子脑袋上流血、一动不动的。”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管家,“工长和刘大也都看着呢,是吧。”

大壮这人算是心细的,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撇开了跟工长一起在院里指挥的管家。

管家见他会说话,也就配合着点了下头。

李二似乎是个脾气大的,一副不爽的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管周围人、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老子就说小瘪三不顶事,非带上,摔死了搞得老子一个人运瓦、搬瓦,工钱也不加还他妈给老子扣屎盆子,呸!”

喜子奶奶显然还不服气,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大壮忙又转头拦住老人。

西九岭扭头问管家:“刘大也在?”说完还环视了一圈,表示没有看到。

管家道:“刘大先头是在的,后来衙门里来人,他是中人,就跟着回去做案头了。”

西、苏二人对视一眼,都是若有所思。

事情说明白了,管家就打发几个工人回去干活儿,然后对西、苏二人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二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说完,就准备客套两句送客。

谁知西九岭抢先开口:“刘大是来干吗的?”

管家没想到他还真有的问,而且是问刘大,因此愣了一下才道:“早先招的人手不够,他又帮我去寻了两个送来。”

西九岭点了点头,看身边的苏晴沄似乎没什么想问,便说道:“有劳管家了。”

管家总算松了口气,向两人行礼告辞,工地上死人已经够晦气了,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管家要走,坐在地上的喜子奶奶突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腿嚎叫起来:“你不能走!我孙子是在你们这儿死的,你不能就这么打发了我!”

管家有些腻烦地看了眼地上的婆子,踢了两下腿愣是没踢开。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立马跑上来,一左一右抓住老人的肩膀,连拉带拽的总算是把她从管家腿上拉开了。

喜子奶奶目眦欲裂地挥动双手,似乎还想扑上去,无奈挣不脱两个小厮的束缚,只能嘴里拼命喊叫:“别想就这么打发了老婆子!我孙子是给你们干活儿才死的,就得你们赔钱!要没十两银子,我老婆子就不走!”

“十两银子?”管家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说完,他摆摆手示意两个小厮把人拉走。

谁知喜子奶奶见他油盐不进,直接骂了起来:“十两银子都不给,我呸你个缺德挨千刀的!□□转长虫又托生个王八,三辈子没眼眉的玩意儿!老婆偷汉子,儿子随邻居,全家XXX……”

这老太太开了嘴就不见停,力气还大得出奇。两个小厮想腾出手去捂她的嘴,可手下稍稍一松,她就要挣脱出去,根本捂不上。

那一句接一句听得苏晴沄眼皮直抽抽。本来还挺同情老人死了孙子,可见她不管是要报官还是追究缘由,最终都只为了要钱,骂街讨钱的模样像极了那些视频里的医闹,反倒有些令人厌恶了。

再看那管家,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真是气急了,抬脚朝着老人腹部用力一揣,那两个小厮顺势撒手,老人一下子跌出去,狠狠砸在了自己孙子的尸体上。

苏、西二人看得清楚,这一脚架势很大,可实际伤害很小,尤其还有尸体垫着。

管家冷冷地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块约莫半两的碎银子摔倒地上,“拿去买药。”

喜子奶奶手撑着地想起来再争,那管家却直接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十两?我怕你没命消受。”

老太太原本抬起的手因这句话停了下来,终于安静地俯下身,将那地上的十个铜板和一块碎银捡起来、揣入了怀中。

苏晴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管家话中的意思。荒坡没有秘密,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太身怀重金就成了狼群中待宰的羔羊,怕是连明早的太阳都见不到。

喜子奶奶收好钱就站起了身,那两个本该负责搬尸体的小厮这会儿却站着不动、冷眼旁观,显然是对老人之前的举动多有不满。

喜子奶奶看了两人一眼,抬手指向一旁的西九岭,“你过来,把喜子放我背上。”

搬尸体这种晦气的事情哪是能随便指使人做的?可这老人说的却仿佛天经地义一般,似乎西九岭就该干这差事。说完了也不管西九岭愿不愿意,自顾自弯下腰做出背人的姿势。

西九岭有些无语,却也不想跟老人家计较,反正他这三百年碰过的尸体也数不过来,没这种忌讳。

要说喜子奶奶也是身子结实,那尸体已经僵硬,就连两个小厮也是准备搭手抬着,可她却稳稳地背了起来。

背上孙子之后,老人又冲西九岭努了努嘴,“给我。”

西九岭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老人的包裹,可此时老人的双手扶着尸体、尸体趴在背上,一时间竟找不出个放包裹的地方,最后还是在老人的授意下重新系了带子,挂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挂上包裹的一刻,老人的头瞬间矮了一截,就好像是生命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年迈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落下的重量。然后她稳了稳背上的孙子,佝偻着身体、弯着膝盖,颤巍巍地向前,一步、一步……

看着那被压弯的脊背,苏晴沄突然理解了她为何那般歇斯底里的要钱,在这个没有社保的世界,无依无靠的老人想活下去是很难的……

苏、西二人直到老人踱出院门才举步离开。

一出门,就见街对面茶棚里有人向他们招呼:“二位可寻到卢严了?”塌鼻梁、扫帚眉,笑起来的三角眼眯成了缝,嘴角翘起来更显得那黑痣惹眼。

刘大,苏晴沄微微蹙了下眉。

西九岭却是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没有收获。

苏晴沄立刻领会精神,顺势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叹道:“又白跑了。”

见刘大想要起身过来说话,西九岭连忙拱了拱手、加快脚步离开。扭头睨了“酒夕”一眼:你戏过了。

苏晴沄反瞪回去:还不是你先开演的。

转过一个街角,西九岭开口问道:“你怀疑谁?”窝棚一晚谈过之后,他已经知道跟这个“酒夕”交流不用废话。

苏晴沄也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一个名字:“刘大。”

找春桃,春桃死;找喜子,喜子死。这种编剧之手般的巧合怎么可能是意外?虽然能杀小喜子的人很多,但前天晚上就知道他们调查卢严、有可能设计春桃之死的只有刘大一个。

“你不是说他杀春桃的时间不够吗?”

“福尔……咳,我听一个老捕快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西九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刘大身上应该是带着隐藏修为的法器。”

苏晴沄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景国并不限制修士在城中使用法术,而在一定距离内制造出工匠们看不出的意外并不算难,刘大只要筑基就能办到。

片刻后,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那枚铜钱怕是没用了。”

西九岭叹了口气,“是啊。”

本以为他们查到的人里只有春桃是卢严的同伙,因此其他人都不曾见过那枚铜钱。可如今小喜子死了,所以他很可能也是卢严的同伙,那他为什么没见过铜钱?而目前嫌疑最大的刘大必定跟卢严有很深的关系,为什么他也没见过铜钱?

结论只有一个,见没见过那枚铜钱和是否与卢严相熟并无关系——这个线索作废了。

两人一路并肩,却不是回客栈,而是朝着城门前行。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一般,谁也没问去哪儿,走的却是一个方向。

出了城门,两人又是一言不发的直接御剑离开,直到飞出五里之外才落地。

西九岭率先开口:“刘大就交给你盯着了。”

苏晴沄疑惑道:“你不回去?”

如今看来,杀人灭口的刘大最有可能是卢严同党,可这人对他们已有防范,想明着查他是不可能了,所以两人佯装离去再重新潜回、暗中调查才是正解。她以为“齐鹤扬”跟自己想的一样,难道不是?

“天神教防备甚严,如刘大这般杀人灭口切断线索的操作对他们而言只是寻常,要想将柳城的天神教徒一网打尽就必须同时盯住所有与刘大相关的人。这事咱们两人做不了,我要回师门取文书和信牌过来,向本地县守借兵。”

原来如此。

苏晴沄看着他道:“此去穹山万里之遥,你这个金丹往返要两天吧?”

西九岭默了一瞬,然后点了下头,做金丹好麻烦……

苏晴沄眨了眨眼,“你不怀疑我了?”

西九岭怔了一下,然后扬起唇角,“若回来时你跑了,那就是魔修。”

“到时我已经跑了,你又能如何?”就你个小金丹,我要真跑了,你这辈子别想再找到我。

“到时我再去追你便是。”就你个小金丹,还能逃出我这个化神的追捕?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脸灿然。

小剧场:

西九岭:你算错了。穹山距此一万一千七百里,金丹一个时辰御剑千里,马不停蹄往返也要二十四个时辰,而我还要取得师门文书。

苏晴沄:可你是齐鹤扬啊。难道不是直接飞到西九岭房中,让他按你的意思写封信立马拿走就行了吗?

西九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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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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