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之神女走后,白楹没等多久就看见了卞念薇。
两人谈论了近日来发生的新奇之事与八卦之事。
主要是卞念薇说,白楹听。
后来两人又切磋、论剑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暮色渐起白楹才御剑飞回余盱峰。
她逐渐靠近这座怀剑派最北侧、僻静却又让她十分熟悉的山峰。
停留在余盱峰上空之时,白楹看向余盱峰中唯一的光亮之处——是江长老的院子。
其中更是有晏缙与江长老没有刻意隐藏的气息。
此时此刻白楹心情颇好,更想和晏缙与江长老分享分享一下卞念薇所说的那些令人瞠目结舌之事。
于是她便御使飞剑朝着江长老院子飞去。
从飞剑上一跃而下,白楹果然看见了江长老和晏缙两人。
江长老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看到白楹的时候笑了笑:“今天正午之后就没看见你了,问了晏缙才知道你是与卞念薇约好了……看你笑得,今日必定是过得不错了。”
白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丽:“凡事都瞒不过江长老……”
她眼眸一转,望向江长老的手中物件,顿时有些诧异:“江长老您怎么在收拾行李?平日您离开怀剑派去铲除那些妖魔,也没见您准备这么多行李……”
江长老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去铲除妖魔……”
“师父是随神都的人,一同去剿灭魔神一魂。”
一道平稳得让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突然响起,接过了江长老的话。
白楹一怔,转身望向出声的晏缙。
晏缙原本站在白楹身后,但他面无表情、半垂着眼眸,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神色。
“你说什么……?”白楹拧起眉头,忽然又转过身来看着江长老:“江长老,晏缙他说的是真的吗?是您随着神都的人去剿灭魔神一魂?”
江长老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怎么你也如此惊讶……我身为怀剑派长老,随着神都的人去剿灭这些为祸天下的祸害,也是极为正常的。”
各门各派的长老们确实会随着神都之人一起去剿灭大妖大魔、乃至魔神魂魄。
但白楹可是从白鸿淮那里得知江长老三十三年前第三次拔出瞻方仙剑之时,不仅没有拔出仙剑,甚至反被仙剑所伤,最终修为下跌。
江长老如今的伤都好全了吗?下跌的修为都补了回来吗……?
偌大的怀剑派,也有许多修为高深的长老和峰主,为何会让一位负有旧伤的长老去剿灭魔神之魂……其中凶险,可不是剿灭普通妖魔可比的。
或许是看见徒弟面无表情,白楹眉头上的担忧,江北辛笑着宽慰他们:“你们怎么看着有些忧心的模样……放心好了,此行还有其他三位长老,就连神都的相司长相修永,亦是我年轻之时的好友。”
江长老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虽然我们多年未见,但再见之时,亦是同去剿灭魔神之魂……这难道不是旧友重逢的最佳时机吗?”
明明江长老才是去剿灭魔神之魂的人,倒先宽慰起她和晏缙来。
白楹不愿让江长老忧心,她脸上眉头松开,朝着江长老笑了起来:“神都派来的相司长竟然是江长老的旧友,我都不知道这事。
白楹转头看向另外一侧,“……晏缙,你知道吗?”
“不知。”
晏缙虽然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却渐渐收起了眉眼间的凝重,他甚至顺着白楹的话继续说道:“师父从未向我说过。”
江长老轻轻叹了口气:“之前我与他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因此才会许久不联系……”
他目光落于前方明亮的灯笼之上,仿佛在回忆往事,“但在多年前,我与相修永、付菡曾一起仗剑走天下,那时我们还一起联手消灭了许多妖魔……”
江长老微微一笑,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白楹知道付菡是江长老的亡妻,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长老提起亡妻之时,不再是苦涩笑着的样子。
*
神都与怀剑派掌门已经决定江北辛与另外三名长老前去,此令便不能更改。
白楹一大早就扣响晏缙的院门,然后两人一起坐在院子中商量。
“江长老今日傍晚时分就要出发了……”白楹以手托腮,皱眉望向半空中,喃喃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江长老面对魔神之时,胜算更大呢?”
晏缙动作微微一顿,想到昨晚自己在白楹走后,自乾坤袋中拿出舍生草,想要让师父带上这株世间罕见的灵草。
但当时江北辛却摆了摆手:“晏缙,这株灵草还是你自己好好拿着……为师用不上。”
晏缙却不同意,“师父,您对上的可是魔神一魂……”
“正是因为是魔神一魂。”江北辛解释道:“如果我们不敌,这一株舍身草救了我,只不过是让魔神一魂再动一次手罢了。”
他看向徒弟骤然白了几分的脸,立刻宽慰道:“如若我们布置得当,神都神女执有仙器,其他修士各司其职,说不定也能一举剿灭魔神一魂……你不必太过于担忧。”
……
晏缙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在他面前挥动的一只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手的主人一边好奇地盯着晏缙,一边开口唤道:“晏缙……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晏缙伸手将舞动在自己脸上的右手压了下去,回道:“只是想起了别的事罢了。”
白楹狐疑地望他一眼,收回手后退两步坐了回去。
“其实,我这里有件法袍……”
她慢慢开口:“是家中长老所送,防御能力强大,甚至能挡火挡雷挡住一些妖魔的攻击。只不过……”
话音刚落,白楹就伸手拿出一件缀着流光的法袍,观其颜色,就知不是凡品……只不过,这件法袍不大适合男子。
晏缙微微挑眉,沉默地看向白楹双手展开的法袍——
白色法袍上用微微发光的海蚕丝绣满了精致美丽的花纹,就连装饰的宝石,都是温润、白洁、小巧的海龙明珠。
如果是江长老穿上这件法袍……
白楹叹了口气,收起法袍,喃喃道:“如果是黑色的就好了。”
除此之外,她也只有沃凌剑,但江长老已经有自己使用多年的佩剑;她还有一堆数量可观的灵石,但剿灭魔神用不到;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家中长辈送的一些精巧美丽的法器,但对剿灭魔神一魂都无甚作用。
晏缙垂下眼眸,他只是怀剑派的普通弟子,而虽然白楹是白家人,但她也只是白家小辈……他们两人怎么会拥有可以对抗魔神之魂的利器——
晏缙起眼眸,慢慢开口:“既然我们两人没有,那就算了吧。”
他声音平稳,甚至朝着白楹微微一笑:“师父修炼多年,比我们两人经历得更多……”
“我们好好在余盱峰上等着师父归来就是。”
只是那一双凤眼中浮现的笑意在晨光的照耀下,并不真切。
*
江长老离开后,余盱峰上只剩下白楹与晏缙。
剿灭魔神之魂的一行人离开怀剑派后,其行迹亦是秘密,无人可以知晓其动向。
因此两人也无法得知江长老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他们只得每日照常修炼。
一日修炼结束后,白楹约上晏缙在凉亭之中,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小木盒。
晏缙微微眯眼看向一脸神秘的白楹和她手上的木盒,不动声色问道:“……这是什么?”
白楹也不卖关子,直接打开木盒,露出其中的青色琉璃珠。
晏缙微微一怔,那青色琉璃珠似乎与白楹三年多前作为生辰贺礼送与他的剑坠末端珠子是用同样的法子构筑而成——
而现在,那只剑坠挂在他的那苍剑剑柄上,剑坠末端上的青色珠子亦安稳地呆在原处。
只不过,白楹手上木盒中的青色琉璃珠内,白家异火烧得正旺,舞动着的青色火焰宛如有着强大生命力般。
而晏缙剑坠末端的那颗青色琉璃珠中,青色异火慢吞吞地燃烧着,就连火焰燃烧的力度都透露出一种力不从心的倦怠,其中蕴含的灵气更不如白楹手上的那一颗。
白楹的目光在两颗青色琉璃珠之间来回转悠,片刻后她满意地一笑:“我制成的法珠果然大有进步……”
她朝着晏缙的那苍剑剑柄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那一颗青色琉璃珠的时候,反被晏缙挡下。
白楹低头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结识修长的手,她迷惑地眨了眨眼:“为何挡住我?我只是想给你换一颗更厉害的、亦能体现我高超水平的法珠。”
晏缙无语:“你也是真敢夸自己……”
他一双凤眼自下而上望向白楹:“现在这一颗就很好了,不用换。”
白楹坚决地摇了摇头:“你日日带着那苍剑四处走动,如果有一日,别人看见你剑坠上的这颗青色琉璃珠灵气如此薄弱,问你在何处得到剑坠的……”
她眉头微蹙:“你说出我的名字来,岂不是会让人误以为我就这个水平!”
晏缙偏头,突然轻笑一声:“难道不是会觉得我们……关系好吗?”
……关系……关系好?
白楹这才想起来她与晏缙已经定下婚约,如果别人知道晏缙的剑坠是她所送,首先只会认为两人感情好……好像确实不会在意青色琉璃珠内的灵气强不强。
白楹浑身一僵,感觉自己脖子后面都开始烫起来了,似乎被握住的右手手腕都热得厉害。
“你……”
她微微启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使力抽出手腕,坐回原来的位置。
只不过刚刚坐定,白楹眼眸微微一转,右手掐诀,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带着那苍剑剑坠下方的青色琉璃珠飞到她手上。
晏缙挑了挑眉,却没说话。
白楹吐出胸腔中带着热意的气息,一边得胜般朝着晏缙望去,一边将装有新的青色琉璃珠的木盒推过去。
“就它了,换上吧。不然我耗费这么久的功夫,好不容易才炼制成这样的法珠,你不用多可惜。”
晏缙眉毛轻轻挑起,低头看着桌上的法珠,片刻后才伸手拿起青色琉璃珠,固定在剑坠末端。
白楹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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