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中,两道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竹韵看了封析扬一眼,示意他出去接电话,走出了病房。
“席老师,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有抓捕任务,后来就忘了回您电话。”说好回电话的,竹韵赶忙道歉。
席之州果然很生气:“你说你,做顾问,怎么还去抓捕,多危险,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我让你去的市局,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一晚上没消息,我都快给你急死了。”
竹韵心里有些感动:“对不起席老师,当时事发紧急,也是为了救一条人命。”
席之州算是松了口气:“现在怎么样?如果没事的话你今天好好休息,别过来了。”
竹韵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席之州差点没在电话那头跳起来:“什么?抢救?小竹啊,我看要么算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和宋局商量,这个顾问咱们还是不当了,你没受过专业训练,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万一……万一……”
说出来有些太晦气,席之州没说完。
竹韵忙说:“席老师,千万别,我下次一定注意,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其实这次我也不在第一线,和现场隔着一栋楼呢,封队长也不会让我一个没受过训练的人冲在前面对不对,可是能接触第一手案件对我们的研究课题实在太重要了。”
席之州好像被她说服,几个呼吸之后才开口:“行,再有下次,不管这个课题有多重要,我都会向市局申请暂停。”
竹韵笑着立正,恨不能给席之州敬个礼:“遵命。”
席之州吐了口气:“这两天拯救计划是不是没进展?”
竹韵:“原本昨天是准备去档案室调档,选一些受害人出来做访问,但是案子突然有情况,席老师,我会尽快补上。”
“嗯,但也不要太累,你最近身上的任务重,工作多,你刚生过病,注意劳逸结合,拯救计划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
挂了电话,竹韵回到病房,封析扬也刚结束通话。
“大熊打来的,现场不太乐观,我得尽快出院。”
竹韵有些不明白:“什么叫不太乐观?”
“孩子虽然被救下来了,但是身上有伤,已经送医院治疗,在方格家里发现了几瓶装过血液的矿泉水瓶,还有两名死者身上缺失的部分脏器……”
光是听,竹韵已经开始犯恶心。
封析扬顿了顿:“还有辛梅残缺的尸体。”
竹韵蓦地一下睁大了眼睛。
“尸体被方格放在了冰柜里,法医根据死亡时间判断,辛梅是第一个死者。”
昨晚竹韵便有这个预感,竹韵闭了闭眼,努力调整呼吸,平复心情。
方格已经死了,无法问到凶手的口供,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犯罪经过是什么,都只能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拼凑出整个案件。
竹韵咬着下唇,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封队,你说那声巨响,其实没有很大的杀伤力,你觉得方格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什么意思?”
“如果方格从头到尾就知道那个东西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他的这个举动会不会就是针对你?”
封析扬一怔。
护士进来送检查单打破了病房里诡异的气氛。
抽血,心电图,脑电图,CT,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一切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封析扬被竹韵带着往各个检查室做检查,心里一直在想竹韵的那句话。
那声巨响是针对他的。
自从金店劫案后他,他对突如其来的巨响有应激反应,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方格怎么知道?何况他和方格包括他的家人从来就不认识……
“到你了,进去吧。”
见他没反应,竹韵碰了碰他:“封队,该进去做检查了。”
封析扬回过神来:“哦,好。”
机械地做完所有检查,接下来只能等结果。
中午前结果能出来,封析扬心不在焉地等着。
眼看快十一点,医生终于出现:“检查结果都正常,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封析扬一跃下床,风一般地冲出病房,只留下一句:“竹医生,麻烦你帮我办个出院手续,我先回局里。”
竹韵和医生面面相觑,她轻咳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医生,辛苦了,我去找护士办手续。”
等竹韵办完了所有手续,还被迫拿了一堆进补的药,回到市局时,封析扬已经把带回来的物证全部扫了一遍。
封析扬:“有没有方格的私人物品?”
正说着,丁岩拿着报告跳进来:“领导,卫老师让我拿来的初步验尸报告,方格有吸毒史,几个瓶子里的血液和三名受害人的血型都能对得上,还有那些脏器也与三名受害人相符。”
果然是吸毒,熊少华对竹韵竖起大拇指。
竹韵没看见,拦着丁岩:“小丁,能不能验出方格吸毒多久了?”
丁岩想了下:“应该能,”他扭头问封析扬,“封队,要验这个吗?”
封析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竹韵,一点头:“验。”
他又嘱咐了一声:“把方格的私人物品都拿回来,包括笔记本,电脑,钱包,超市票据,事无巨细。”
竹韵跟进了办公室,掩上门:“封队,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封析扬的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一手撑着办公桌:“你觉得有人在背后操纵方格,而这个人的目标很可能是我。”
竹韵点头:“方格没有精神病,如果他有长时间的吸毒史,确实可能会出现大脑神经功能紊乱,引起大脑颅内的神经递质分泌改变,情绪失控,精神出现问题,但是如果只是短期吸食,到不了这个地步。”
封析扬接着分析:“按方格爸爸的说法,他并没有察觉方格有吸食毒品的情况,说明方格极有可能是回到辛梅的住所以后才开始吸毒,时间不长。”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出现了杀害他爸爸养的那条狗的行为。”
封析扬:“这个人可能已经接触了方格很长时间。”
竹韵沉默了片刻:“上一次,我一直怀疑张平有专业的心理学知识,否则他操控不了沈慧,可从他家里没有搜出一点有关心理学的书籍和资料……”
她抬头看向封析扬:“这一次,方格的背后也极有可能有人在影响他的行为,”竹韵捏了捏拳头,“封队,我有种不太好的想法。”
封析扬替她说了出来:“有人在人为地,有计划地干预他人的犯罪行为。”
竹韵沉重地点头。
正说着,熊少华拿着一个包裹进来:“对了,老大,你的包裹,和上次一样,一大早放在门卫。”
封析扬一把接过来,拿出裁纸刀毫不犹豫地划开,又是那枚纽扣。
他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那一颗,一模一样,铜制纽扣,做工精细。
竹韵拿起来掂了掂:“像大衣上的扣子,给你寄纽扣是什么意思?”
一个案件结束寄一颗纽扣,有人在向他挑衅。
封析扬捏紧了拳。
很快,方格的所有私人物品被送了过来,包括一台厚重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直接弹出了企鹅的登录框。
技术人员不一会就破解了密码,刚登上就一阵“滴滴”地响声,卡通头像在底下不停闪烁。
有方格的毒友和卖家给他留言。
封析扬指着这几个号:“把这几个号的地址都查出来,交给禁毒。”
“是。”
接着看,有一个聊天对象,用的是最简单的企鹅头像,弹出的对话框里对方问道:“如果你没有回我的消息,我就知道,你成功了。”
而方格给自己的描述是:只有鲜血能让我存活。
再往上翻聊天记录,什么都没有。
技术员说:“电脑我们都检查过了,不久前刚重新装过系统,以前的聊天记录无法恢复。”
封析扬几乎咬牙切齿:“那个发出巨响的东西能不能查出端倪?”
技术员摇头:“应该是自制的,除了声音响之外没什么杀伤力,只有死者的手被炸伤,封队,还有什么要查的?”
竹韵突然问:“电话查了吗?”
“查了,通话记录被清空,我们正在加紧恢复。”
这时,熊少华鬼头鬼脑地伸个头进来:“那个老大,跟你说个事,你能不能不骂我?”
封析扬正一脑门官司:“说。”
“那个,我用上回沈慧案的申请令,去通讯公司调了一份通话记录,通讯公司也没仔细看……”
“你……”
熊少华以为要挨骂,正要解释已经办了新手续,只是手续办得慢,他也是希望案子尽早结束……
“你不早说,”封析扬道,“快拿过来给我。”
忙活了一个晚上,还没人来得及研究通讯记录。
摊开,几颗脑袋一起凑过去,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显示,通话时长十一秒,通话时间正是封析扬在门外敲门,与方格对峙的时间。
竹韵迅速还原了事情始末。
封析扬与方格对峙,那个操纵者知道方格在劫难逃,于是打电话给他,让他拉开窗帘,操纵者的目的就是要方格死。
可他不仅要方格死,他还要封析扬也陷入痛苦之中。
竹韵愈发确定,有人在针对封析扬操纵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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