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舒服不是小事,别怠慢,去请宫里太医来瞧瞧。”福晋道。
“多谢福晋关怀。”李氏福了福身,告退。
“我乏了,你们也都回房里歇着罢。”李氏走后,福晋道。
三人起身告退,娇宁见福晋没有留她,一边跟着宋氏往外走,一边还回头看,看见福晋笑着冲她点一点下巴示意她回去休息,便多福了福,离开福晋的屋子。
耿月圆和娇宁住在同一个院子,俩人结伴回去。
路上月圆道:“我们来之前,你在跟福晋玩翻花绳么?”
娇宁点头:“嗯。”
“你胆子真大。”月圆道。
娇宁疑惑道:“我哪里胆子大?福晋一点儿都不吓人呀。”
月圆摇摇头:“福晋人是挺好的,你看今早上李姐姐都张狂成什么样了,福晋也没生气。可是她是福晋,是这府里的主子。我对着这些上位的人,总不敢亲近,最多恭敬答话、好生伺候,哪里还想得出和主子翻花绳这种主意。”
娇宁道:“我也没有特意想 ‘主意’。只是看着福晋怪闷的,想陪她解解闷。在家玩什么,就在这玩了什么。”
月圆道:“所以我说你胆子大。在家,跟在这里,能一样么?”
娇宁直觉知道月圆说得非常有道理,但她实则并不完全知道二者之间的区别,脑子里模模糊糊的。但她也并不想十分了解这之间的区别,所以也不深问。
月圆明明只比她大三岁,早进府一年,身量跟她差不多高,但娇宁总觉得她比自己成熟好多。
进了小院,月圆问她:“你等阵儿做什么?”
娇宁想了想,无事可干。
月圆打发走了伺候的人,说道:“那来我房里玩吧,咱们俩翻花绳。”娇宁挺高兴。
看着月圆翻起花绳,娇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翻花绳”。自己在胡同里那点小小的手艺,拿到月圆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月圆细长的手指上下翻飞,一会儿一个花样,快得娇宁都看不清:菊花、乌篷船、蜘蛛网、同心结……
娇宁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月圆的手:同样是两只手十个手指头,耿格格是怎么弄出这么复杂的图案来的?
娇宁看呆了,忍不住在旁拍巴掌:“你可真厉害。贝勒爷让你去伺候福晋用膳么?你若去,陪福晋玩这个,她准高兴、准喜欢。”
月圆摇摇头:“咱们私下玩玩就算了。我就不去福晋、贝勒爷面前献丑了。”
娇宁道:“你翻得这么好,福晋一定喜欢。福晋没玩过这个,今早上我翻得那么烂,福晋都觉得新奇呢。”
“不要。”
“为什么?”娇宁迷惑不解。
“你叫我声 ‘姐姐’,我告诉你为什么。”月圆忽然歪着头笑得狡黠。
“姐姐——”娇宁乖乖叫了一声:“可是你年纪比我大,入府又比我早,我本就该叫你 ‘姐姐’的呀。”
“哦,这买卖亏了。”月圆笑道:“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因为我打算好了,我根本不想在这府里出人头地,也不想牵扯进这府的是是非非里。”
“我也不想在这府里出人头地。”娇宁愣愣的,说道:“只是和福晋翻花绳,就会 ‘出人头地’了么?就会牵扯进是非里么?”
“你心里干干净净的,可是旁人拿脏眼看你,看你的样子便不一样了。”月圆道:“这么空口说,怕是说不明白,你也不会信我。就让事儿教你吧。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娇宁懵懵懂懂,“哦”了一声。
两个人继续翻花绳,娇宁心头挂了心事,再看月圆翻花绳,味道便有些索然。
月圆道:“今儿早上,李姐姐和福晋 ‘斗法’,你听出来没有?”?娇宁点点头。
月圆道:“我猜,李姐姐快要封侧福晋了,八成是昨儿已经从贝勒爷那里得了消息。”
娇宁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贝勒爷昨天歇在她房里,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反而被月圆给知道了呢?
月圆问:“平时咱们怎么称呼 ‘福晋’?”
娇宁道:“ ‘福晋’呀。”
“今早上李姐姐怎么喊福晋的?”
“这……不记得了。”
“李姐姐一贯也都是喊 ‘福晋’的,今早上喊福晋时用的是 ‘嫡福晋’。”月圆道:“四爷府里明明只有一个福晋,她忽然强调 ‘嫡福晋’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府里很快要多一位 ‘侧福晋’,与嫡福晋区分?”
“哦……”娇宁恍然大悟:“你说的确有道理。”
“李姐姐为人倒也不算太坏,但就是心比天高、爱折腾,你现在在她眼里已经是福晋的人了,今后少不得要听她酸话。你可要提前想好怎么应付。”
娇宁听了这话只觉得头大:“我怎么就成了 ‘福晋的人’?”
月圆看着娇宁澄澈的眼神,感到一阵无力,笑着叹了口气:“罢了,无知是福。我不说了。”
傍晚四贝勒回来,仍是来娇宁房里。
娇宁此时已经不再那么紧张,照常伺候四爷用膳。
胤禛问她:“今早上去伺候福晋了?”
“是。”
“听说福晋用膳用得香?”
娇宁笑着点头:“是”
胤禛见她笑,自己也不由得绽开笑容:“很好。她心情不好,你多去陪她罢。”
却不想娇宁道:“若贝勒爷去陪福晋,福晋一定更高兴。”
她说这话时并没想太多,只是单纯觉得对福晋来说,丈夫的安慰总比陌生人来得贴心。
胤禛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话,滞了滞,说道:“近来忙。”
“可是贝勒爷却有空来我这里用膳呀。”娇宁道。
胤禛看着她道:“你不想我来这里用膳?”
他眼神里的审视探究令她莫名一阵害怕,但还是说道:“奴才不敢。只是觉得贝勒爷若挂念福晋,不如去瞧瞧福晋。”
“你还小,不懂。”胤禛道。
此后四贝勒闷着头用膳,娇宁也没提起别的话头。
两人沉默着吃完了一餐饭,四贝勒去看书,娇宁就在旁边伺候笔墨。
临睡,四贝勒又让娇宁念《心经》,娇宁便背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胤禛打断她道:“你今日的心不静。所为何故?”
“贝勒爷府里太多奴才不懂的事,所以心里乱。”娇宁答道。
胤禛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能懂,也不用逼着自己懂。这里有些事,我宁愿自己不懂得。睡罢。”
娇宁还想继续念经,胤禛说“不必”。
怎知小丫头嘴上说着“心里乱”,转眼功夫就呼吸沉匀——睡着了。
胤禛听出她已睡熟,有些哭笑不得,莫名又羡慕这丫头:心真大。
虽然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却颇有些“四大皆空”的气概,比他还强。
胤禛想到这里,便把前朝和后院的是非纷扰都搁下了,不久也沉沉睡去。
这篇不会弃坑哒,最近有空就又来更新啦,谢谢几位小天使的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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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贝勒府里翻花绳都能翻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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