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祝好梦

“生筵!”声音由远及近,是涟声在找他。生筵终于倒在一片碎屑中睁开眼,一时接受不了强光伸出没有什么知觉的手虚虚的掩盖,等着视线慢慢清晰。

涟声赶到,连忙让他坐起来缓缓。支撑着他的肩膀,一下一下顺着脊背,手掌温热的触感从脊骨传向四面八方。

“好点了吗,”涟声看着他“我本来以为醒来之后要来救你。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信任的人来接你出来,恭喜你。”

涟声转而捧着他的脸,凑近了一点,“这是第一课,为了找到解梦的线索,梦师很可能会陷入梦里,所以信念感很重要。有一个深爱或是很信任的很重要,他会把你从这些深渊里拽出来。”涟声看他呆呆地,“怎么了,被吓着了?”

“睫毛好长。”

“啊?”

生筵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没事。”“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这很重要的,要清楚。”涟声莫名道。

“听到了。”涟声看着他的脖子和耳根都红了起来。他想:“我那时候有这样吗,他体质有问题?不是啊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生筵不仅仅是听到了,刚刚梦境里的画面也全想起来了。他咳了一声,拉开和涟声的距离。

涟声站起来拍了拍上衣,向生筵递出掌心。后者顺着站了起来,“我听到了很多声音,她老是哭。”

“是这样的,这可能是主人家的潜在意识。就是这样的焦虑的情绪,让梦魇有了可趁之机。”他们沿来时的路往回走,“内心越混乱、不坚定,就会形成这样的梦,梦魇是不受人控制的。我们要找到她。”

“等等,我感觉她又来了。”涟声抓着生筵往一大片密集的水晶里躲。

果然,刚刚那个全身黑色的东西跟了进来。走到入口时低头看了看,很珍视这些水晶的把她的钢棍靠在了门口,怕把水晶刮花。

涟声默默握上了口袋里的扇子,“别等了。”生筵一眨不眨的望着前面的人越来越靠近他们藏身的水晶。

“嗯。”涟声单手开扇,沿边的刀片利的只有薄薄一片。他猛地向后划去滋啦一声身后人的斗篷裂成两半堪堪挂着,露出了那人身上长出的监控,连接处血肉已经有蔓上伸缩杆的痕迹。皮肤不断生长,刚刚结痂的地方又被顶破一片血肉。

生筵只听到脸颊前刀刃划破空气的声响,来不及再思考别的,“不是应该往前攻击吗,不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显然刚刚那个是个你看的虚像,她身上都是监控,说不定这里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

“我说出来了吗?”生筵终于反应过来,伸手轻抚颈上的玉,捏出一把弓箭。勾弦,拉弓,箭在半空中才显出金光带出银白色的尾线。他的手臂肌肉都绷的死死地。

“没,”涟声往后躲了一步又上前一击,“就是写脸上了而已。”

生筵:“……”

“你要学会感受什么叫做杀气了,我主要是没想到这也要教,早知道从小培养了。”

生筵:“……”

对面那人似是发现涟声打不过,一下闪到生筵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黑色短刀就向前刺去。

涟声倒是没让她得逞,扇面挡在中间。用灵力化的扇面愣是没扛住,上面苍劲有力的“春”字被划开。涟声一收扇往右边一甩,扇子旋转出一道弧线磕哒掉在地上,在地上燃烧出灰黑色的火焰。

他在尖利的惨叫声中勾了下唇角,“哟,跟那个便利贴一个成分。”

涟声抽出剑,一连砍掉几个刺向他们的监控头。血肉连接处冒出鲜血,但她只是愣了一下,直直看向伤口发现再没有别的东西长出来,就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什么意思,我免费给你做切除手术呢?把我当什么?

涟声连刺几刀都没有伤到她,让她有些急了,不停挥舞着短刀。生筵看到他瞥了自己一眼,立刻搭箭勾弦,箭划过她的左脸没带出一点血珠。真容脱离了袍子的遮盖。

生筵瞳孔小幅度缩起,“你?”

涟声望着她手伸向背后朝着生筵,“拿出来,这个就要她自己解决了。”

生筵从口袋里拿出了刚刚的木牌,“出来吧小妹妹。”

她被揭开了袍子本来正惊慌失措的找别的遮盖物,奈何刚刚的袍子已经被涟声刺的稀碎。看到生筵手里的东西一下忘记了要找什么。

“是你啊正好,你怎么老是躲我,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啊。这不又被我抓到你了”她的声音又柔声调又高。她骤然闪到生筵面前,“谢谢你哟小哥哥。”说着伸手拿走木牌紧紧握着,下一秒就准备连同里面的少女掐成木屑。

“不谢,就没打算给你。”涟声用剑锋挑起木牌上的挂绳,随之甩向空中。她尖声一喝扑上去就夺,千钧一发之际涟声甩出戒指里的金线将少女拽了出来。

咔嚓,木牌再空中碎成了渣。

少女瞪大了眼看着刚刚如果失误自己的下场,“是……又是你!”她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抖动。“你们看到了,我们快跑!”她上去拽生筵和涟声。

“不行,”涟声没了初到时的柔和,“你得留下面对她。”

“你说什么,她是怪物我们快跑!”少女几乎尖叫出声。

生筵扒开她拉着涟声的手,指着前面的“怪物”: “他说,你得面对你自己。”涟声将剑面朝向少女,剑打磨的绝对光滑宽大而锋利,剑两面映出的是一模一样的身影,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惊恐万状,一个笑得兴奋而尖利。

不是的,这怎么会是我呢?这不会是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少女瘫软在地上,生筵还在搭弓射箭拖住“怪物”,丝毫没有对她磨蹭崩溃的不耐,姣好的面容紧绷没有什么表情。

“嗯,不愧是跟着我的,稳重。” 涟声想,继而转过头去。“这就是你,你看到了。”

少女濒临绝望,“这真的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我该走了我真的要跑了。我本来是想救你们的,但我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了。我求你你让我走……”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涟声迟疑了一下,只是把她的头轻轻抬起头发撩到耳后。“这是你,也不是你。这只是你的焦虑和幻象,但的确是从你身上出来的。”

“这里的水晶那么透亮,但是不能照出人影,你不想面对,就把想她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真的很棒了,嗯”他的眉眼向下,有表情时眼底柔软让人很有安全感,没表情时又是另一回事。

“但你不能留下她。”涟声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心,又把剑递了出去。

她接过剑双手紧紧握住,涟声笑得发冷,看了远处被生筵一直拖着的“怪物”一眼。她顿时感觉脊骨发凉就想跑,涟声笑笑甩出金线,缠住一把拽过来,少女颤抖着手一把刺了进去,尖锐的叫声萦绕在耳边。

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是一片光亮,走马灯一样出现了很多画面。没有争吵,没有压力。有和朋友嬉笑的画面,有亲手做甜品的画面,有回到老家的画面,把手深深放入松软的泥土,土地也有了心跳。

自己第一次生火是不小心给木柴烫到了,外婆会轻轻捧着她的手给她上药。

路的尽头依旧是一位老婆婆朝她伸出双手,她一眼就认出,“外婆!”狂奔向前身形逐渐变小,知道被深深拥抱入怀。她想起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是一张便利贴,“没关系,别担心。”

她再睁开眼时睫毛湿湿的,生筵一直盯着她,知道这一刻才轻轻松了口气。其实刚看着涟声拿着几根缠了线的棒槌在手里编些什么,就问:“结束了吗。”“差不多了。”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这样没关系吗,你在干什么?”

“我给她编了一个小小的梦,让她缓一下,等她等会醒来就好了。”

“哦。”

生筵又开口,被涟声抢先一步:“你看她要醒了。”“嗯。”

“内个……我叫江茗沅,谢谢你们。”

“我送你个礼物。”涟声手心变戏法似的躺着一个锦袋,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躺着的月亮,底下是三个水滴。黑色里掺了金的、水蓝色的线,在阳光下很好看。

“闻一下,嗯?”涟声放到她手里。

她凑近,“是沉香,百合和艾叶。”涟声笑着说,又从怀里拿了个装胭脂的瓷盒,挑出一点分别抹在她的太阳穴。

少女觉得额头清凉,很舒服,香香的。“你们是不是外婆求来保护我的使者。”

“祝好梦。”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看到的是妈妈激动的脸,“醒来了。”她又落入了怀抱中。

我回来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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