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变化

益阳朝起夕落,少年奔跑的侧影,桌面上带有水汽的可乐。篮球孤零零的落在球场中央,少女的马尾随夏风洋洋洒洒,似黑鸦的羽翼。

青春时代往往觉得时间过得最慢,实际上一日匆匆过去内心也曾轻叹一天的短暂。

手机里拨打着江叔叔的电话,周五的到来附中的住宿生们也放学。附中门口已经聚汇了无数的人和车,边缘带着耳机站在中央。曾霜降因为住宿生要收拾行李,怕耽误她回家只好千推万赶的让边缘先回家。宋庭初跟同学有约,余下只留她一个人等着江叔的车。

她站在草坪之前,抬眼看向附中的高三楼。外露的楼梯间上已经有了学生往下跑的身影,边缘心下一惊。

江叔叔还没到,两个人不说话等一辆车,这怎么想边缘都感觉脚趾扣地。心里念着这人还是陪他女朋友一块回家吧……反正,现在对你也不是很喜欢了……

哎……边缘手机顶上那三格的信号,一时间就气的脑袋疼。等电话终于被接通:“江叔叔你到哪里了啊?”

“小圆啊,这实在是太堵了。我离着你那里还有两公里,你稍等我一下,应该很快就到。”

“啊……好吧。”

她挂断电话,无聊的翻手机。翻完微博翻贴吧,可惜她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

忽然宋庭初给她发过来了一条视频。

她点进去一看,是艺术教室里的画面。紧接着镜头抖了一瞬,摇摇晃晃的杂音传过来,在后是宋庭初瘦削的脸庞,眼眸低垂。边缘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他跑到木椅上坐好。

她的身影显露出来,从窗柩里渗进来的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她的身上。

紧接着他们第一次排练的乐曲缓缓而来,从乐调浅入再到**直至英伟落幕。

边缘的指尖顿住,身旁忽然多出来个人她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乐曲的结束,她才退出视频给他发了个赞。

眼睛一看,地面上忽然多了一个身影。

边缘猛地抬起头,正正好好对上楚斯时的眼睛。

“你……”她怔了怔:“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楚斯时面色变化一瞬,他说:“是你戴着耳机。”

“哦……”边缘撇了撇嘴,往旁边挪了挪地方。

她本以为两个人还是延续之前不说话的状态,正准备拿出水杯喝口凉水缓缓心情的时候。

只听他说:“你那个小男友怎么不陪你放学了?”

噗——一口水差点没憋住。

边缘嘴角抽搐,没好气的说:“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

楚斯时偏着头:“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他的声音很有特色,就像是大漠黄沙中的一缕青丝。他总是平淡的语调,又像是苏州园林里的雨季,沉香而内敛。此时的话语倒是有些欠揍找事的意思。

边缘有些恼火的抬起头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说了?”

一转头他竟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那天吵架的时候,是谁说的?”

“……没谈。”

“哦……”

边缘顿时感觉吃了个哑巴亏,不假思索道:“你怎么不送你女朋友回家了?”

“不想。”

边缘诧异的抬起眼看向他:“什么?”

“我不想送她回家。”

“你……”

边缘匆匆扯开视线,也没继续说。

良久他才说:“你觉得哥哥喜欢她吗?”

这一句冷不丁的让边缘打了个寒颤……她真的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木头。明明她都这样明显不开心他们的恋爱了。他怎么还这样问,这岂不是让人产生误会?

难不成他是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来特意嘲讽她的?

边缘呼了一口气:“当然喜欢啊,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在一起?”

她努起一口气看向他。

楚斯时睫毛晃了晃,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迈巴赫的车终于在边缘内心的千呼万唤下驶出来了,她二话没说的就钻到后排开始缩进自己的安全领域。

楚斯时已经不再需要拐杖,但腿脚还是不太利索。他靠在窗户上,静观其外。

回到家,边缘便投入到新的课题之中。1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天讲两节课,回家不再看一遍,第二天准得忘了肚兜干净。黑子草稿之上又作图又算数的,物理最后一道力学分析的大题真是让人抓耳挠腮。

边缘眼睁睁的看着时钟的转了半圈。

最后笔杆一扔,全身瘫软的向后倒去。

“靠……”

她从不自诩为学霸,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一天一夜积累出来的东西。她也能感知到这种压力确实有些重。

她长吁一口气,她站起身去楼下倒杯凉水解解渴。

两位母亲去了苏州与其他小姐妹聚会,边琴鸣依旧出差美国,一时半会家里清清冷冷。

边缘都没有注意到客厅坐着个人。

直到边缘从饮水机旁喝完水,才发现楚斯时躺在躺椅上。摇椅不动,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傍晚时分的余霞落在他的鼻梁处。墨发如漆,睫毛上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穿着一身丝绸的大牌黑白线条的睡衣,修长白皙的手放在扶手上。

边缘抬眼一看,空调吹出的冷风正直吹在他身上。

脚步逐渐放轻,她顺手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巴宝莉的披肩,慢慢盖在他身上。空调风被调到室温的27°,边缘随眼一看,他的睡意浓浓。正酣睡,即使歪着头皮肉依旧完美的贴合着骨头。

边缘深知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又要陷进去了。

她心想:其实也就是看上了他这张脸而已,真是太没出息了……

正要走时,手腕却被一道凉意握住。

楚斯时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怎么下来了?”

边缘眼眸一怔:“来……来倒杯水喝。”说罢她匆匆挣脱,径直上了楼。

楚斯时望着桌子上那杯依旧泛着涟漪的水,愣了神。

翌日,附中校门口。

边缘睡眼惺惺的从保姆车上走下来,视线依旧没有落在楚斯时的身上,她已经下意识的看向车棚,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明天就是艺术节了诶!记得提醒我多买点零食……”

“整天就知道吃!人家让你去是去看节目的!”

边缘揉了揉眼,身旁穿着一模一样校服的学生三言二语的聊着天。边缘忽然想起来他们的节目已经排练的很到位了,面对他们之间的默契边缘倒是有些惊异,按理说两个从未合奏过的人多少有些不协调。可是他们两个人如同伯牙子期一般,互为铺垫,相互提携。

楚斯时从车下下来,二话没说就拉着边缘走向校门口。

边缘一瞬间有些意外:“啊?你不等学姐了吗?”

楚斯时拉着她的手腕,语气清淡:“不等了,咱们先走吧。”

“啊?那我……”

楚斯时的脚步停顿,转过头问她:“你要等别人?”

边缘怔怔地望着他。许久,她摇了摇头。

楚斯时嘴角一弯:“那就走吧。”

边缘望着被他拉住的那只手,不知所措的跟在他身后。

临分别前:“中午想吃什么?可以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去买。”

“啊……我还不知道呢,再说吧。”

“那也行。”楚斯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中午跟哥哥一块吃饭吗?”

“我……我看看我的同学吧,到时候再跟你说。”

楚斯时听到这话,一瞬间的没落转瞬即逝。他笑着告别,边缘也愣愣地挥了挥手。

直到坐到椅子上的边缘都没反过劲。

这人……怎么又开始这样了?

她眼角抽搐,莫名想着这几天也没怎么跟他说话啊……这就可以拉近距离了?

早读铃声响起,她愣愣地盯着旁边空着人的座位。

忽然缓过神,宋庭初不会还在门口等着她呢吧!

她连忙跟高小龄童扯了个理由去校门口拿东西,一路奔跑到校门口。大门已经没有了学生的身影,甚至连车都没多少了。

边缘在门口看了大半天,最后又去车棚转了一圈。

却不见他人影。

她在车棚最深处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消息:“生病了吗?怎么没来上学?”

她一时心烦意乱,早读铃已经响过了五分钟,她只好匆匆回了教室。

直到大课间,她从桌兜里看了眼手机。

微信里依旧没有他的回复,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皱紧了眉头。

众多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向外走了,曾霜降跑到她面前嗔扭几下就准备去跑操。边缘因为有假条在身,自然是不想去跑操。但又不能在教室里待着,只好一个人去艺术楼。

途径操场,楚斯时一个人挺拔的站立其中。

晃晃人群中,光辉又照射人眼。他的身影就这么深刻的雕钻在她的眼眸中,边缘低下眸慢慢悠悠的走着。

“今天怎么一个人?”

“他……应该是请假了吧。”

楚斯时犹豫了一瞬:“这样啊,那快去空调屋歇一会吧,外面的确是有些热。”

“嗯。”

边缘静静地坐在艺术教室的软皮沙发里,一时间竟思绪飞走。

她忽然感觉很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思索之际,教师们忽的被推开,吱呀声惹得她回过头。

是刘婉希。

“诶?圆圆你也在这里啊?”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小提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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