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明竹姑娘，我看这里好像男女都可以来。”任去行坐下，还是有些局促。
“是呀。”明竹答道。
“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的吗？”任去行犹豫许久，终是问。
“可以什么？”明竹喝着茶，灵机一动，“可以啊。这里这么多男贵客，可不都是来看他们的？这样吧，我点一个！”没想到明竹一个女子竟如此开放，任去行吓得手一抖。
明竹出去给外边的老鸨说了声，不一会儿，老鸨便领一个白面小生来了。小生生得清纯可人，唤作可儿，说是来伺候两人的。任去行坐着，可儿便为他倒茶，任去行打量着可儿，发现他长得尤为精致。
可儿见任去行一直盯着自己看，微微一笑：“小公子，瞧着好像不是经常来的呢？”
“我是第一次来。”任去行忙说，“这里都有什么可玩的？”
“玩的？那可就多了。”可儿一笑，随即坐在任去行身上，“小公子想怎么玩？”手竟是挑了挑任去行的衣领，“可儿会的可多。”
明竹看得捂眼：“可儿，你赶快下来，去行小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任去行已经吓得后退，可儿不想下来，倒是觉得任去行有趣得紧，“明竹姐姐，你是在哪儿遇见的这位小公子？好生可爱。”
可儿说完，便给他们表演曲目，任去行看着，连连惊叹，心下觉得这个可儿当真是身怀绝技，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丹二没有在身边，丹二不知去了哪儿。
“可儿，你可真会讨人欢心！”明竹鼓掌，被逗得满脸都是笑。
任去行忙看去，又看看可儿，忽然来了兴趣问:“讨人欢心？你很会讨人欢心？”
“你怎么问这个，难不成你有想讨欢心的对象不成？”明竹笑着，看向可儿。
“这讨人欢心呀，得看碟下菜。”可儿放下琴，瞬间明白，“看你要讨的这位人物，他究竟喜欢什么？比如，他若是喜欢听曲，就给他弹曲，他若是喜欢别的，就为他做别的。”
明竹听得笑，可儿过来，坐在任去行身边，说:“这个嘛，我们做这行的，常常是在床笫上讨人欢心，比如说，一个吻，或是一个拥抱，都能哄得客人开开心心的。”
任去行一顿，想起李衡对他做的那些事，脸一红一白的，可儿看着，呵呵地笑。“小公子，你不会是想起谁了吧？”可儿绕着去行的衣领，“我瞧着小公子，倒是很适合来我们这南风馆……”
“可儿，莫要这么说。”明竹打断，“这位小公子是秦王府中的人。”
“秦王府中人？”可儿轻笑，“我不曾听说过秦王府中有什么公子，莫不是，你是秦王的相好？”
“不，不是的！”任去行赶紧道，“可儿公子误会了，我就只是秦王府中一个杂役……”
可儿笑：“一个杂役，穿的可是云锦缎，哎呀，小公子，你方才说要讨人欢心，讨的这个人，不会就是秦王吧？”
任去行这下彻底羞红了脸。
“若是想要秦王那等人物开心，那便投其所好。”可儿笑眯眯，“他喜欢你什么，便给他什么，将这个东西捏在手里，岂不是为你所用？”
可儿的声音轻轻的，任去行哪里还敢往下听，此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他越听越气昏了头:“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喜欢他！”
“秦王殿下，今儿是什么风给您刮来了？”说到曹操，曹操便到。他们这里才谈到秦王，外边竟就有人唤着这个名字。外边老鸨赶忙迎客，惊了又惊，不知道今年为何秦王殿下大驾光临，而任去行在包厢里一听，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听闻你们今天有稀罕物件，所以本王特地来看看。”李衡的声音传来，好像就在他们厢房后，“给本王备厢房吧。”李衡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在路过他们厢房的时候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今天客人这么多？”
“许是因为今天有稀罕物件呢，都是和王爷一样来这边的。”老鸨忙赔笑，于是李衡转身往上走去，脚步声也离任去行他们这间厢房远了。任去行捏紧袖子，实在想不到秦王会来，刚才自己说的话，秦王应该也不会听到吧？
任去行琢磨着，便拉住明竹：“明竹姑娘，我先告辞了，改日有缘再见。”他踏出厢房，正想悄悄地离开。谁知他才走出几步，忽然一人落在他面前：“任去行，你可真会逛哪，都逛到这盛京城最有名的柳红楼来了，看来，你也不傻嘛。”
任去行退后几步，李衡落在他面前，身后正是丹二，李衡上前，一个捞，便将任去行扛在肩上，扛了出去。
秦王将人扛起，冷笑:“还有，你刚刚说什么讨厌本王，本王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任去行惊慌，生怕李衡将他给吃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被李衡生生扛起，他一直不安分，挣扎着要下来，李衡不耐烦地伸出大手，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别乱动！”李衡道，任去行一顿，涨红了脸。可儿和明竹也跟着声音走出，那表情叫做一个精彩，任去行被抱走，甩上了马车。
李衡让人架马，任去行则是爬起，李衡坐在旁边，脸色不好。他心下一个咯噔，整个人蜷在那榻边。
李衡不悦：“什么叫做你讨厌本王？既然你如此讨厌本王，你救本王作甚？”
任去行大脑一片空白，想着如何补救。如果回答错了，是不是就要命丧黄泉了？
“我……”任去行顿了顿，忽然想起一句民谣，“王爷你听错了，不对，我……”连他自己都捋不清了。
“行了，你不必狡辩。本王都听到了，好在本王现在不想杀你，你如实交来，为何讨厌本王？”李衡问。
原因一一在任去行脑海里闪过，当然是因为此人在山上拦住了他，还给他喂毒药，还逼迫他。这些还不足以让他讨厌他么？
“王爷，可是我从实说来了，万一王爷要吃了我怎办……”他看过好多书，书上就是这么写的，那些人往往都是说话不算话的。
“你从实招来了，本王不吃你，如何？快点说。”李衡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让任去行说出实情。
任去行便答：“因为王爷你强迫我...那天晚上..”
“哦。”李衡打量着任去行，“可是本王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没有做什么？”任去行攥紧手，觉得李衡不认账，“可是分明……”
李衡：“那你觉得本王做了什么，那你身上可有疼痛？”
任去行摇头。
李衡：“可又不适？”
任去行还是摇头。
李衡大笑，忽然觉得，这个任去行真的挺笨的。“打道回府！”
任去行瞧着他的神色，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又羞又气。
“你今天擅自去那种地方，还是要好好罚一下。”回到府，李衡最后扔下这么一句话，甩袖而去，“就在祠堂跪着吧。”
李衡回到房间倒刚坐下，就听那边来了下人，说:“王爷，去行公子在祠堂跪着呢！”
李衡眉心一跳:“...他要跪多久？”
“王爷，小的忘记问了。”下人战战兢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要跪很久。”
“那就让他跪着吧！”李衡冷哼，“他居然说讨厌本王，非得不好好罚罚？杀了多没意思，本王偏偏要让他不讨厌本王为止。”
今日的秦王府，到了夜里，竟下起下雨。雨下得极大，哗哗地响，犹如棒槌。李衡在房中看着文书，心情竟是愉悦不少，自从这任去行来了，这平淡的生活，竟是增添了那么点儿乐趣。
青平给李衡上茶，也是这么说：“王爷是不是对去行公子有了别的兴趣？”
李衡看着文书：“何出此言？”
青平如是道：“属下觉得，王爷对去行公子有些特别。以往这种人，王爷都会直接杀了他。”
“特别？”李衡顿了顿，他看着手中的文书，仿佛是在看着任去行，“特别，有何特别的？本王都清楚着的。”
李衡撑着脸，坐在桌边若有所思：“不过……本王的确不想杀他，即便他说讨厌本王，本王也从未想过要他的命。或许是他太笨了吧，这么笨的人能对本王做什么？”
青平给李衡上茶水，李衡继续道：“况且他是我那兄长的人，就这么杀了，可是拿不到一点信息。”看似在讲道理，青平的眸子暗了暗。
“有这么一个人在王爷身边，青平觉得也不错。王爷是不是觉得比起以往，心静了许多？”青平小心问，毕竟李衡得来个鬼刹的名声，起因是他很控制不住脾气，李衡易躁易怒，而如今看来，李衡似乎好了很多。
李衡思虑着：“是么。本王的确不想杀他，还有他在本王身边，本王就只想逗他，还有啊，他不是救了本王的命么。”青平很想说，万一，万一人家不是真的想救你的命呢？
万一事与愿违，岂不是他们王爷自作多情了？
“行了，我去看看任去行怎么样了。”李衡起身来到祠堂，任去行正在跪着。李衡过去，见他竟然连蒲团都没有。“你怎么连个蒲团都没有？”李衡问，“来人，给他备个蒲团。”
于是下人给任去行备好蒲团。“直到你不讨厌我为止，我就让你起来。”李衡抱着手臂，“本王就在书房等着你。”
任去行哑口无言，李衡转身就走，任去行忙拉住他的手臂：“那我不讨厌你了。”
李衡也是噎住，这说不讨厌就不讨厌了？这人可真是变得快....
“行，你回去吧。”哎呀，说出去的话哪能收回来。李衡叹息，只能眼巴巴看着任去行就这么被放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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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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