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误打误撞

白洛托着流着血的手,站了起来,活络了一下腰肢,老实回道“没有其他的伤了。”

“嗯,左手上的伤口略长,易作脓、成疤,先冲洗一下吧。”

白洛依言到一边冲了手。

“实在对不住。”唯宁面带愧色,似是沉吟几秒,之后说“你若不弃,我现就回府裹创什物。相距不远,一二里。”

白洛虽觉有些小题大做,但听对面的人似乎也没见有太多商量的意思,就应允,“那有劳了。”

“无妨。你可在厩口稍等片刻。”白洛看着唯宁她牵起缰绳,疾步跑向一马厩小厮,低语几句,伸手递上碎银,颔首致谢,上马。

啊?什么?不是说只有一二里吗?

在白洛的惊讶中,唯宁飞驰出了马厩。

白洛这厢刚走出马厩,就见唯宁一路大喊着“借过!借过!”从远处纵马而来。

离白洛还有十来步时,唯宁下马,把马拴在一树上,然后背着包袱跑了过来。

验伤、上碘、包扎,动作轻巧迅速。

“消炎可用此粉。这是斑纹芦荟和珍珠粉,伤口愈合后再涂。”唯宁张开包袱,逐一拨过,“芦荟用叶疗效更佳,用时将汁液挤出即可,一日三次,每次一片叶子即可。”

白洛连连点着头,眼睛不自觉地不时上瞟,嘴上跟着自己默念咕哝,“……三次”“……每次一片”,唯宁说话间,见白洛此番反应,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扬起的嘴角。

方才忙乱,此时她才看清白洛的样貌。只见她额鬓有几缕细发从发髻散出,不似自己这般墨色,反而微黄,似也是刚及笄不久?可她发丝后一双浑圆炯然眸子,两颊嘟圆,又觉束髻似只充岁扮老?上身浅色锦绣半臂短衫,罩在黛蓝襦裙外,利落俏皮,更增一份活脱。

“这叶子枯得极快,”唯宁又一沉吟,“三日后,我再送与你。”

白洛倒是不怎么担心手上的伤,但觉得有机会接触唯宁,还是很“划算”。“城东白府,我是家中老幺,白洛。”

京城的人都这么洒脱吗?自报家门来得如此轻易。

“嗯,唯宁,那我届时登门拜会。”

“哎呀,”措辞隆重得白洛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好应和一句,“恭候恭候。”

完成了搬家后的首次京城游探,唯宁打道回府。

“齐叔。”唯宁腼腆颔首。

“回来了。逛得如何?”管家笑迎。

“还好。”唯宁微笑答道。

“夫人前脚刚回来,路上碰到的旧相识,也方一并入府。”

“嗯。那我?”点头进院门。

“去吧,应该无妨。”

唯宁听后就依照惯例,行至正屋门前,请安道。“母亲,我方才归来。”

“快进来,看看谁来了。”夫人语气里充溢热情,听着像来了个不太寻常的人。

唯宁撩开门帘,往里走去,看到一清俊男子,年龄似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样子。陌生,无论相貌,还是神态,在唯宁的记忆里都搜寻不到。

“这是你慕辰兄长。”

“慕辰兄。”

“是大姑娘了。”寒暄得不加修饰,拉远了彼此都距离。

“慕辰在你小时候还给你推过秋千呢!刚刚竟在路上碰到了,真是太巧了!”夫人继续保持高涨情绪,对比得唯宁和慕辰更加沉默。

好在夫人也没给尴尬太多空间,“行,你下去更衣吧。”

回到自己都房间,唯宁拽起衣襟开始更衣,才突然惊觉,男装。对,她今天穿的是男装!那男子却一下说出了她是大姑娘,难道真的见过?她又细细回想起来。怎么会呢?如此出挑的样貌,她一定会印象深刻吧?思索了半晌,并无定论,只好搁置不再理会。

话说这天,管家正侍弄这院中刚种下的一片薄荷。唯宁走了过来,快走近了时轻唤一声,“齐叔。”

“哎!”管家抬头应一声,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刚来的苗儿,喏,多好!”

“嗯。”唯宁快速扫了一眼。

“小姐,想什么呢?”见唯宁还笔直站在原地,管家体贴递话。

“就是想问问,我这般年龄的人,初次拜访同龄人,是否应携礼登门?”

“哦?”管家一下乐呵呵地转过身来,“交新朋友了?”

“不是朋友,我骑马时遇见的。把人撞了,想送点东西过去。”

“这样呀。哎?哪家的?”

“白府,说在城东。”

“哦,”白府,不曾听闻,应非显贵,或许勉强可以一交。城东也还不算远。“你们一般大的孩子是不用讲这些的,何况你本就是去送东西的。”城东本地人一向不拘虚礼,若是外来富商,这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匹配的礼品,还不如空手得一个淡泊之名。

“嗯,那好。”勉强答应。

“大大方方地去就好。”

“嗯。”坚定了不少,管家领会了其中的感激。

三日之期已到,这天傍晚,换上一套规矩温和的浅色长裙,一路走到城东。按照白洛所说,应该正好能赶上白洛下学抵府的时间。

果然,白洛已经在府门口东张西望地等待了。

“来了,唯宁。”

“嗯,久等了。”

“今天是女装呀。”

“啊?”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啊,是。”

“嗯,随我进去吧。”白洛伸手示意方向后迅速转过身,好不让来人看到自己的眉飞色舞,再次感叹自己真是有一双能辨万物的慧眼!

唯宁望着对方平静异常的背影,带着讶异于默默跟随。标准的宅院,三进三出,比唯宁家宽敞明亮得多,园内各类花草树木错落有致,隐约听得院子远处有下人忙碌往来,不时低语,应是在备晚膳,不像自家那般寂然冷清。

“嗯?”眼看离正房越来越远,唯宁不禁慢下脚步。

“怎么了?”白洛停下脚步。

“我们这是去哪儿?”

“自是我的厢房呀。”

“令尊、令堂不在家中?”

“在呀。怎么了?你要见呀?”

“是否理应拜见?”初到京都不知是否规矩有异,唯宁也不甚确信了。

“哎呀,你是来找我的,一拜他们又要一番说辞,一通教训,何必自讨苦吃?快走吧。”说着就硬扯着白洛往前走进闺房。

二人在房中坐定,白洛撸起衣袖来,“你看,怎么样?感觉恢复得还可以呢!”

唯宁凑近,一手托起白洛的手来细瞧,见伤口已大好,有些吃惊,“可有找其他人诊治过?”

“没有呀,你给我治得就很好,何必再找别人?”白洛脸上轻松中带点疑惑。

“那真是恢复神速!”唯宁不知,世间九成之上的人,都不会似她和母亲那般癫痕难消,任何一点伤痕都要用十年左右的时间才有望彻底恢复。

白洛嘻嘻一笑,等唯宁涂好药后,把袖子放了下来。

“你家离此不远,为何之前从未见过你?”白洛记忆力不曾有过这张脸,但却觉得莫名熟悉,似是见过。

“我这几日才搬来京都。”如实答道。

“如此说来,那你我还真是有缘!那此前家在何方呢?”

“庆州。”庆州民风比京都泼辣好爽得多,唯宁母亲商氏颇喜彼处,如鱼得水,怎奈唯宁执意进京求学,父母拗不过,只好舍业而来。

“哦,”白洛从小活络,还没遭逢过如此冷遇,稍微一愣,见对方似乎并未有不悦之色,“庆州?那应该没见过,但我觉得你面熟得很呢!”

“我亦有似曾相识之感。”唯宁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啊?”此人看着不像是客套,白洛略有惊讶,接着笑起来戏言,“你说我们会不会见过呢?”

“或许吧。”唯宁其实也搜罗了几遍记忆,“你一直居于此地?”

“不是呀,我是陈州人,小时候迁至京城的。”

“哦,何年何时呢?”唯宁状似随意地问。

“嗯……”白洛细想,好像也记得不太真切了,不过对面人的逐渐熟络倒是让她有些快乐,“七八岁吧,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二人又聊了许多,相谈正欢间,侍女来报道:“言小少爷来了。”

话音未落,一洵美少年便顽皮地探进头来,“让我逮个正着。”

“说什么呢!”白洛笑意满满,“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下学即走,头也不回,怎能不奇?”少年笑得带几分狡黠,瞥了唯宁一下,又腼腆地迅速移开眼,不似唯宁,将他狠狠盯住。

“唯宁,这是我朋友言楚翊。与我们同年,比你还要略年小几月,”唯宁闻声方骤然收神,白洛暗叹,这“言潘安”还真是有魅力,“这是唯宁。”

二人互相作揖见过。

“言楚翊?你这姓名甚是清新俊逸,风采卓然!”唯宁面上神采生动光彩了许多。

“大家都直接叫他‘楚翊’,你也随我们一同称呼即可。”白洛看出了唯宁的变化,心中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似是微微发堵。

“楚翊……”唯宁跟着念了一遍,似乎在努力记下。

言楚翊听了,也对她笑笑。白洛已经习惯了大家围着言楚翊转,可是他一直很偏向她,所以她不曾介意过,可是今日,却觉得格外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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