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襄:“鬼屋。”
周倬:“可以,网上有一家很火的鬼屋,驱车18公里,市内高速20分钟,去这家?”
秦七襄:“好。”
他坐上主驾,系上安全带,见她仍在低头看手机,手指反复输入又删除。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她颤了一下,合上手机:“我没事,走吧。”
周倬:“手机给我。”
她犹豫着,他深吸了口气:“我不说第三遍。”
她才将手机搁在面前那只手上,他握住手机,轻巧地一收,展臂将它扔向后座,锁门,启动。
周倬:“襄襄,释放压力,就先远离压力源。”
车辆缓慢启动,她静静地从车窗望向天边流云,逐渐加速,车在街道上飞驰,又快又稳,过弯变道也不曾刹车,流畅地滑入新车道。
窗外流景成了虚影,她心跳得很快,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秦七襄:“哥慢点,我有点害怕。”
周倬:“我时速只有60。”
他一脚油门踩进了市内高速,道旁树流逝如风,她紧靠着椅背,抓紧扶手箱,心被吊起,像是从过山车的最高点下落。
紧张的感觉让她无从去想手机上的消息,只叫着:“哥,别加速,太快了。”
周倬:“这是高速,我时速120,你让我减速,想追尾吗?”
她不再出声,心跳得飞起,鼓动着血脉,让她头皮发紧。
转头看向身旁的人,面容沉冷,侧脸的骨线利落好看,像是一柄开了刃的剑。
从刚才到现在,不容置疑的表情与语气,一点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只有她知道,他私下里的真实样貌,也正如只有他知道,她每一刻的真实心情。
她初一寄宿他家的那个月,生理期第一次造访。
叔叔阿姨不在家,她坐在床上发现身上流着鲜红的血,浸透了裤子,染脏了床单。
那一刻手足无措,学校里学的生理健康知识都抛诸脑后,唯一的想法是她在别人家闯了祸。
当周倬放学归来,站在门口将大衣挂上衣架时,她并着腿,摇摇摆摆地从房间走出来,想要说话,又不知怎么表达。
他听见动静回头看她。
她难得的乖巧站在一旁,只是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一看就知她现在害怕极了。
他逐渐走近,温声问她:“怎么了?”
她闻声,瘪嘴哭了出来,连声叫着哥哥,却说不清发生了什么,拉着他向房间走。
他被这哭声吓了一跳,一路跟着她轻哄,直到看见床单上的血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扶住她的肩膀,温声坚定地说:“襄襄,没有关系,哥哥在这里,这不是大问题。”
她连摇着头呜呜地掉眼泪,他揉了揉她的头:“老师教过我们,遇到问题要解决问题,对不对?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现在告诉哥哥,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她指着床单,哭着一遍遍说自己弄脏了。
周倬:“奥,弄脏了呀,没有关系呀,洗干净就好了。我们把它放进热水里,用肥皂搓一搓,血迹就都洗掉了呀。然后放进洗衣机,洗干净晾干,它就又是干净的了,襄襄会洗衣服的对吧?洗床单也一样的呀。”
秦七襄:“可是,洗完就没有床单了,呜呜呜,蔡姨还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周倬:“我们洗完衣服会穿新衣服对不对?那洗完床单也可以换新床单呀,妈妈不会生气的,我们为了卫生每个月都要换一次床单,很简单的,襄襄都会和妈妈一起换床单,对吧?”
她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他擦干净她的眼泪,说道:“你看,问题都很好解决的,不用害怕,襄襄告诉哥哥,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一起解决它。”
她揉了揉肚子,垂头,脚尖相对:“哥哥,我流了好多血。”
周倬:“肚子痛吗?”
她点头又摇头,攥着衣角不出声。
他蹲下身子,从下往上看着她的眼睛:“这是生理期,是女生的正常现象,没什么关系的呀,老师上课教过的,女孩子到了12,13岁的时候,会有生理期。襄襄现在快13岁了,对吧。”
她点点头。
他继续说:“那老师教我们,生理期到的时候要做什么?”
秦七襄:“要用……那个东西,我垫了纸的。”
他眨了眨眼,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老师说要用的是卫生巾对不对?因为生理期的时候,女孩子很脆弱,需要注意卫生。”
秦七襄:“可是……我没有卫生巾。”
周倬:“哥哥去买就好了呀,襄襄在家等一会儿,哥哥很快回来。”
她拉着他的袖子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将她安置好,确保不会着凉,冲她温柔地笑了笑:“襄襄不怕,数到300,哥哥就会回来。”
她坐在房间里安静地数数,267,268……门打开了,他拎着塑料袋,披着一身寒气走进家门。
这次他没有在门口停留去抖一抖他的大衣,而是径直走向她,将一包蓝色包装的卫生巾拿给她看。
周倬:“襄襄,会用这个吗?”
她摇摇头,充满依赖地看着他。
周倬顿了顿,微笑着指向包装背面的使用说明图解:“能看懂的对吧?这就像泡面包装的说明书一样,襄襄会泡面的,泡面很简单。襄襄最勇敢,可以自己学会换卫生巾。”
她点点头,眼角还挂着泪花,笑得一脸灿烂:“哥哥,我很勇敢,我可以自己换。”
当她洗漱完,清爽地从浴室出来,发现新的床单已经铺好,桌上放着煮好的姜茶,他将她安顿上床,垂头认真地隔着衣服,给她贴了一个暖宝宝。
理了理她的头发,说了声晚安。
秦七襄:“哥哥,可以讲一个晚安故事吗?”
他停下出门的脚步,回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点头说了声可以。
那是第一次给她讲睡前故事,从此养成了她要听故事的坏习惯。
到第二天睡醒,新洗的床单在阳台随风飘荡,她的裤子全都晾在一旁。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那晚是他讲完故事,在她睡着之后,默默替她洗干净的。
她看着他开车时冷然的侧脸,心情复杂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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