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教子无方!但臣也是被他畜生蒙在鼓里,实在不行他竟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儿啊!”骆将军深深低着头,知道自己是中了人家早就设好的圈套了。
皇帝反手搭在龙椅上,声音很轻地说:“你不知,勃王不知,那这骆翊到底是是借了谁的势,天子脚下,也敢如此胆大妄为。”
萧慎连忙跪地:“父皇,儿臣有不查之错,怕是这骆翊,是假借了儿臣之势,但是儿臣从会受益。”
“骆翊恶心累累,虽死不能解恨,还请父皇惩处。”
他知道,这事儿他是怎么摘都一次不出去了,但他是皇子,只要舍弃骆氏,皇帝在如何暴怒,也不会追究到他身上。
只是…萧慎看向太子。
当真是好权利啊,不厌其烦地将这些罪证搜罗起来,就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离间他们。
骆将军:“陛下,犬子之罪,臣百口莫辩,只求陛下念在臣不知,从轻发落?”
皇帝未答骆将军,将目光看向了文官一流的邱大人。
“邱大人以为此事如何!”
邱大人列出一步,回道:“臣以为,骆翊其罪当诛,他虽死,然骆将军却在,他之罪,便是骆将军之罪,不如罢黜骆将军官职,骆氏一族逐出都中,流放。”
骆将军难以置信地看着邱大人。
全族流放!
“陛下,还请陛下开恩,开恩呐!”
骆将军哪里还有入殿之时的神气,趴在地上像只丧家之犬。
皇帝压下眼底的厌恶,对着邱大人推了一下手,邱大人低头,退了回去。
“既然如此,便依邱大人所言。”皇帝看向齐牧等人:“至于骆翊的尸首,也由你们处置,如何?”
齐牧眸中带泪,高声道:“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啊。”
叩谢声中卷杂着哭声,他们终于为亲人报仇雪恨了。
你们在天有灵,看见了吗?
皇帝也没有忘记大小陈氏:“你们既然自首,那便从轻出发,陈盐使罢黜官职,其一脉贬为庶人,陈亦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赐一百丈,于市中行刑,陈御史罚奉三年。”
大小陈大人痛哭流涕:“是,臣谢过陛下开恩。”
断了一枝,活下来一枝,已是最好的结果。
“纪国公,刺杀一事儿,你们如何以为…”
纪国公:“陛下,那日郡主确实遭遇了刺杀,不过好在卫家公子在,郡主也未曾受伤,至于陈御史所言,臣并为深究过,如今公主还在病中,不如此事儿到此为止。”
此事儿该到此为止。
毕竟追查下去,纪瑞灵火烧公主一事儿必会败露。
“嗯,如此看来这卫氏公子对郡主倒是一心一意,皇后生前最是忧心郡主的婚事儿,既然这二人情投意合,那便早日成婚,让皇后走的安心些。”
邱大人蹙眉。
萧衡抬眸:“陛下,皇后尚在孝期!”
皇帝:“朕知道!”
纪国公意外开口:“是。”
萧衡看着外祖,突然想到了什么,噤声。
皇帝指向齐牧:“你…叫什么名字。”
齐牧上前:“臣,姓齐,名牧。”
皇帝点头:“禁军之中缺个有胆识,有义气的统领重新整治一翻,你可有此心。”
齐牧抬手:“是,臣定然会还陛下一个清廉禁军。”
经此一事儿,殿中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追究萧衡一事儿,很快就退了朝。
皇帝一走,邱大人领着萧慎离开。
“邱大人,勃王殿下…”
骆将军想去追二人,却被早已上前的赤羽卫按住,压入了天牢。
“外祖父,现在可怎么办!”宫外,萧慎追上了邱大人的马车,看着骆将军被褪了衣衫拉走,忍不住问。
骆将军手里好歹有八万兵,皇帝一旦出事儿他们才有机会动作,可没想到太子等人竟然如此卑鄙!
邱大人垂着眼皮看着骆将军:“出息。”
“帝令没有人通传,便不会有人知道骆将军已不是将军。”
这样,那八万兵依旧在他们手中。
“如今最重要的是纪国公府,皇帝让昭明郡主出嫁,我怎么看都觉得觉得古怪。”
太子说的不错,皇后尚在孝期皇帝便着急将纪瑞灵嫁出去,这到底是在盘算什么。
萧慎:“莫不是纪国公府想要将那贱人摘出去!”
“不,只怕没有那么简单。”邱大人:“不过,不管他们打着什么算盘,我们都是胜局。”
世人皆知皇帝厌恶太子,可太子也稳稳当当坐了二十年东宫宝座,皇帝一直未有废太子之心,他早就在怀疑了。
如今皇帝,算是站到明面上了。
萧慎心扑通扑通地跳:“外祖父是说,造反!”
“造反,什么叫造反,我们这是拨乱反正,纪氏一族该倒了。”
……
夜里,卫岚玉带着萧州好不容易进了监牢。
黑漆漆的牢里阴暗发潮,一盏幽灯挂在牢门上,卫岚玉一间一间地朝里看。
“公子,这边请!”狱卒点头哈腰地对萧州,他们哪里见过什么天潢贵胄啊。
萧州在桑中就跟个金疙瘩一样,走哪都被人捧着。
“江海就在这里,您放心他没受一点儿伤,保准全须全尾的见您二位。”狱卒掏出钥匙,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牢门。
“多谢。”
装睡的江海听见熟悉的声音,翻身坐了起来,看着来人:“外甥!”
你…你怎么来了。
“舅舅!”卫岚玉几步上前,上下打量着江海:“舅舅,你没事儿吧。”
“我是没事儿,但是…”江海叹了口气,他怕是有大事儿了:“没有连累你和你娘吧。”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在牢里是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可是想也知道,他们不会轻松。
“我都听你舅母说了,你即将迎娶郡主,是我连累你了。”
“舅舅…”卫岚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曲折的婚事儿。
萧州:“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娶人家。”
江海看着陌生的萧州:“这位是。”
萧州拱手:“在下当今睿王次子,萧州?”
睿…睿王!
“哎哟,原来是王爷之子啊,失敬失敬。”江海两眼放光的盯着萧州:“公子真是长的一表人才啊,不愧是天潢贵胄。”
萧州挺了挺胸:“江老爷不必客气。”
“舅舅,别管他了,快说你那些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这个,江海面色惊恐地看向狱卒,示意他们此人还在。
萧州咳了咳:“你杵那听墙角呢?还不快下去!”
没一点儿眼力见呢?
“是是是,我这就走,这就走…”狱卒汕汕一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他消失,江海才松了口气,对着卫岚玉低声说:“外甥,要出大事儿了。”
卫岚玉皱眉。
江海继续讲:“我那次去漠国做生意,看见了战马便想来卖两匹,可没想到撞见了一件惊天大事儿…”
他抓住卫岚玉的胳膊。
卫岚玉和萧州二人面色皆凝重了起来。
漠国那日。
江海刚和老板谈好了生意,转头想去上茅房,可进了土垣房,他刚蹲下,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道燕国人的声音。
“只有三百匹吗?”
“三百匹够了,在多到时候回程路上会引人注目,贪多嚼不烂,要是被人发现咱们功亏一篑,反正前几年咱们囤的马已经能赶上赤中营了。”
江海忍不住贴着耳朵听。
赤中营?
那两人继续说:“孤城军可真烦,要不是他们盯地太紧,我要早就回去了,那用得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糠咽菜。”
“是啊。”
“等会儿,我去上个大号!”
“懒驴屎尿多。”
江海闻言,连忙提起裤子猫着腰跑了,他动静不小,一动就被人发现了。
“不好,有人!”
江海撒腿就跑,好在他自己的人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一叫人就上来了,一行十几人,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追他的两人只好作罢,在土垣后面盯着江海。
牢房里,江海分析道:“这些人囤积战马,因为被我听见了所以就将罪名都推到了我身上,外甥,公子,这些人只怕是要造反呢?”
只可惜,他没能听清楚策划者。
听他们那口气,向漠国购买战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些人早就有了计划。
萧州咬着下唇,有些后悔了。
他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会这么严重,早知道他就是不贪那点儿财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卫岚玉脑海中浮现了两个人,萧衡或者是萧慎。
可是萧衡本就有赤中营,而那些人说他们的马快赶上赤中营了,显然并非萧衡,而是萧慎。
四皇子要造反!
就在这时,夜鼓响起。
“这是!”江海凝眸,大骇。
城中丧钟,是晓御天下,皇室新丧。
萧州深吸口气,瞳孔颤动:“这是丧钟,是…皇后仙逝了!”
他都不敢猜是皇帝!
萧州回头,一改之前的样子,难得地正经说:“卫兄,你舅舅能不能活,得看太子能不能平安登基了。”
江海的罪名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四皇子即将谋反。
四皇子谋反成功,那江海必死无疑。
“是,我知道了。”卫岚玉紧捏拳头,没想到纪瑞灵说的都一一应验了。
若他没有猜错,这批战马或许已经在骆将军麾下了。
“对!对!快去告知太子!”江海推了推卫岚玉:“我这里还尚且安全,你莫担心,如今,战马最要紧。”
卫岚玉从袖中掏出银票和一把小刀塞给江海,嘱咐道:“舅舅,你暂时委屈待着,若是情况有变,不必受什么律法规矩,逃出天牢带着家中人离开。”
“若是我们有成事儿,我会来接你。”
江海藏好东西连连点头:“你不要担心我,我会见机行事,刀剑无眼,你保重,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你。”
“舅舅,别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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