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林小羽在县城酒楼打杂,由于身手不错,偶尔还会去镖局送送货,不过都是近镖,当天去当天回的,挣的不多,她吃住都在酒楼,一个月下来能攒上将近二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她刚进酒楼就被掌柜叫住,“小羽,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林小羽应了声,视线与伙计对上,只见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林小羽带着疑惑进了账房,“掌柜,你找我什么事?”

掌柜指了指椅子,笑呵呵道:“你先坐,我把你上个月工钱结一下。”

林小羽点点头。

掌柜拿起算盘,劈里啪啦一会儿,从抽屉取出一两四百文钱递给她,“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其实今天除了结算工钱,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能不能做?”

林小羽愣了下,问道:“什么事?”

“我之前听说你偶尔在镖局跑镖是吧?”

“嗯。”林小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心里有些疑惑,她跑镖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看着掌柜,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酒楼要往京城送一批酒,原本想找镖局的人去押送,这不想到你也做过押镖的事,不过你不用担心工钱的事,给外面多少,一分少不了你的。”

“多少钱?”林小羽问。

掌柜呵呵笑道:“十两银子,来回大约一个月吧,行你就干,不行我就去外面找个镖师。”

林小羽斟酌一番,她在这里干上一年才十两,跑这一趟就十两,有了这十两银子再攒攒她跟奶奶很快便能在县城买一套一进的院子,那就再不用两边跑,自己也不用担心奶奶在家没人照顾。

她道:“我去,什么时候出发?”

掌柜笑道:“不急,再多给你放三天假,回去跟你奶奶说声,三天后出发。”

正午阳光炙热,道路两旁树荫晃动,斑驳的光影打在林小羽脸上,她倚靠在牛车上,重新踏上回穆家村的路。

牛车在村口停下,下车后林小羽给了赶牛车大爷二文钱,便匆匆回了家。

一推开院门,林奶奶见到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掌柜又给我放了三天假。”

林奶奶虽然心里有些疑惑,还是先让她进来,“看看都晒成什么样了,赶紧进来洗把脸,我这就给你热中午饭去。”

林小羽洗好了脸,坐在餐桌前,“奶奶,我过几天要去趟京城,来回得一个的时间。”

“去京城做什么?”林奶奶问。

林小羽没有隐瞒将今天掌柜找她送酒的事说了一遍,怕林奶奶担心忙补充了句,“没有危险,酒送到我立马就回。”

林奶奶睨了她眼,“要去就去,那么多废话作甚?什么时候走?”

“掌柜给我放了三天假。”

林奶奶点点头,将锅里的馒头拿出来放到她跟前,又给她盛了碗粥。

“这两天我把田里的草锄了。”林小羽道。

“不用你,你好好休息就行。”

林小羽也没跟她争辩,抓起馒头就咬了一口,反正去不去锄草她说了算,顶多回来听奶奶唠叨几句罢了。

吃了午饭林小羽也没闲着,她回来的路上远远就见山上野果红彤彤的,村里没什么零嘴打发时间,一般野果熟的时候大家都会上山摘,去晚了可就没了。

她找来一个背篓背在背上,打算多摘一些,留一些自己吃,剩下的去镇上卖掉,还能补贴一下家用。

林奶奶见状,“你这丫头是不是嫌自己太白了,大中午的出去干什么,就连那些汉子也没这个时候出去的。”

林小羽不以为意,颠了颠背上的背篓,笑着道:“就是因为他们不去,我才要去多摘一些,要是等他们知道了您哪还能吃的到?”

林奶奶没办法,转身回屋拿了顶草帽戴在她的头上,“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婆家哦?”

“那就不找了呗,我一辈子陪您不好啊?”说着林小羽笑嘻嘻的跑出了门。

奶奶笑着摇了摇头,她这个孙女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

还没走出多远,林小羽远远就看见一个熟人朝她这边走来。

呵~

她加快脚步转从另一边躲开,穆桃走的慢,跟了一会就将人跟丢了。

心里忍不住失落,原来自己已经惹她生厌了,穆桃停下脚步,目光盯着林小羽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她好心救自己,自己反而给她惹了麻烦,不想看到自己也是应该的。

穆桃抿了抿唇,低垂着头,恹恹的离开。

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别人做妾吗?

她已经知道爹爹和穆大强的盘算,昨天夜里实在不放心,她偷偷从柴房出来,趴在窗户上,听到屋子里爹爹问穆大强,“镇上那个赵老爷到底靠不靠谱?”

这才知道在村子里她已经卖不上好价钱,他们就把主意打到镇上有钱人。

多可悲,她的家人一心只想将她卖掉换银子。

穆桃回到家里,耳边就传来怒喝:“你个死丫头干甚去了,家里这么多活你想累死老娘啊?”

话音刚落,身前甩了几件衣裳,“去河边把衣服洗了。”

穆桃蹲在地上,默默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裳,抱着木盆转身出了门。

关上门之前还听到穆母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晦气。”

穆桃不说话,抱着木盆到了河边,看着平静的河面,心里忍不住一阵凄凉,这次再跳下去应该不会再有人救自己了吧?

正当出神之际,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啊!”穆桃发出一声惊呼。

林小羽蹙眉,沉声道:“你在做甚?”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穆桃镇定下来,这才看清对面的人,她抿唇一言不发将手腕抽回。

面对她的沉默,林小羽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半响,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我在洗衣裳。”

洗衣裳?

洗衣裳就好好洗,对着河面发什么呆?

林小羽蹙眉盯着她,顿时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怎么在这里?”穆桃不敢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林小羽:“?!”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是能说的吗?

难道要说自己看到她就躲开了,心里又不放心,偷偷跟在她身后,一直跟着她回家,在门口看到她那个后娘是怎么大热天将脏衣裳甩到她身上,将她赶出来洗衣裳的,她不放心又跟着来到河边?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这些能说吗?

她是要面子的,当然不能说!

林小羽面上有些不自然清咳一声,提高声音,“这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在哪?”

闻言,穆桃一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嗯,我没管。”

这声音......

林小羽打量,她头低垂着,这就生气了?

可真矫气,被穆家那些人欺负也没见她反驳一句,怎得自己就说不得了?

她哼了声,不再搭理穆桃,在河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仿佛就是累了,停下来歇歇脚。

穆桃见她不愿再说话,蹲下来开始洗衣裳,身后人全程没再说一句话,她却奇迹般的安心。

她洗的很慢,那个人就在那坐着静静陪着她。

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

不知过了多久,闷热的风吹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穆桃将洗好的衣裳装在木盆里,“我洗好了。”

林小羽:“......”

林小羽回过神来,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洗好就洗好呗,告诉自己作甚?

自己还能表扬一下,你洗的真干净?

又不是给自己洗的。

等等!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人家为什么要给自己洗?

她顿时心里闷闷的,语气有些冲,“告诉我作甚?”

穆桃抱着木盆的手一紧,抿紧唇,一瞬间,羞愧、难堪、委屈,无数情绪漫上心头。

“知道了。”穆桃垂下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难堪,抱着木盆从她面前匆匆离开。

瘦弱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狼狈。

林小羽心口顿时有团棉花堵住,忍不住反省,“她本来就很可怜了,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哎,你等等。”想至此,林小羽忍不住追上去拦住穆桃的路,犹豫半天,有些变扭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粗布袋子递给穆桃,“刚刚摘的山枣,给你。”

穆桃看着她递过来的粗布口袋,没有伸手去接,抿了抿唇。

为什么要给自己?

穆家这边,穆老大坐在长凳上,嘴里抽了口旱烟,“你说的靠谱不?”

刚刚穆强带消息回来,让他明天就将穆桃送到镇上去,这彩礼都没给就将人送了过去,心里着实没底。

穆大强压低声音,“爹,人家赵老爷可是镇上有名望的人,还能坑我们不成,你就放心吧。”

等将穆桃骗到镇上还不是他说了算,想将她卖到哪里就卖到哪。

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丝恶毒。

其实哪有什么赵老爷,不过都是他编的,他一早就跟青楼老鸨那里打听好了,姿色一般的卖去青楼做丫鬟也有五两银子,穆桃这模样怎么也称得上是上品了,足足可以卖十两呢。

到时给穆老大五两,自己还能余下五两。

穆老大听儿子这样说,脸上也有了笑意,“那明天找了理由带那丫头去镇上。”

穆大强强忍着笑意连连称好。

穆老大心里虽然多少还有些不舍,毕竟养了十五年,小猫小狗养的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别说是自己亲闺女,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五两银子,他咬了咬牙。

去有钱人家当小妾,有吃有喝的,这才是为闺女好,将来还得帮衬一下家里呢。

想到此处,眼底那仅有的不舍也变成了贪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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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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