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苗琳琳一脸担忧的照顾着李庭芝。
公孙馟雅沉默的看着江恒,没有再多问出什么:“尽快回京,治疗李将军要紧。”
“可是殷子豪背后的势力怎么办。”
殷晴晴不安的扯住公孙馟雅,如果还有那些背后势力,即使带走一个殷子豪,还会有另一个殷子豪。
“你放心,会留下人来的。”公孙馟雅回应,“而且新官员已经开始继任,周围的官员都会调离,直接涉事官员都会被查办。”
“那你就直接回京吗?”
殷晴晴似乎有些不舍,眼眸紧紧盯着她。
公孙馟雅点头道:“是有这个打算。”
苗琳琳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提醒道:“公主你忘了你此行目的了吗,你的目的不是清谷关。”
公孙馟雅微愣,她看向江恒,她的目的不是清谷关,但是她的目的一点都不在意。
甚至让别人来救自己。
想着,心中不由得落寞些许,执拗也从心中涌现。
“没忘记。”
公孙馟雅看向苗琳琳,一字一顿格外郑重,“现在立刻去淮南,备马车。”
*
公孙馟雅从李庭芝身旁调来一名侍卫郑华,几名护从,其余人随着李庭芝进京。
江恒没有言语骑着马在外面跟着,公孙馟雅没有再言语什么。
公孙馟雅似乎想要甩掉江恒,马车快的如同箭一般,一天的功夫便从清谷关到了淮南城边。
淮南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布满了天空,不知何时便下起雨来。
“啪嗒啪嗒”
淅淅沥沥的急雨说来就来,密密麻麻的雨很快便能打湿衣襟。
随行的侍卫护从带了蓑衣,迅速的穿起蓑衣遮挡这密密麻麻的雨。
唯独江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准备,雨水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防护。
因为心中想着事情,噼里啪啦的雨落在马车外,公孙馟雅只觉得心乱如麻,下意识的掀开车窗,便看到江恒一身黑衣已被雨水浸湿,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落在脖颈处,又落入衣衫中。
他一身漆黑的衣衫如同引入黑暗雾蒙蒙的天地中,细看去如同墨水渲染的山水画,美的让人惊叹。
公孙馟雅却觉得更是烦躁了,松开车窗帘幕,闭上眼眸。
可是脑海中回放着刚刚的画面,雨水划过喉结流下,他滚动着喉结,那雨水似乎更是汹涌。
然而,细密的雨水落在肩头又忍不住多了些许怜惜。
公孙馟雅又再度打开车窗帘幕,语气清冷疏离:“江侍卫,你可以先离开的。”
江恒微愣,牵着马缰绳的手握紧了些许。他侧眸看向公孙馟雅,神色中多了些许慌乱。
一路上,公孙馟雅不曾理会他,如今竟让他先离开,心中像是空了一块,忽然觉得这雨水浇的有些冰冷。
“奴…”
然而未等江恒说什么,公孙馟雅没好气的落下了车窗帘幕。
江恒看向紧闭的窗户心如坠落无底洞中,一直失衡。
公孙馟雅蹙眉,他慌乱的神情不由得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就如此可怕吗,他慌什么。
“郑华,进来保护我。”
公孙馟雅虽然气恼,却将郑华叫进马车内,郑华也识趣的将蓑衣留给江恒。
江恒垂眸道了一声“多谢”并没有接过雨衣。
走进车内,公孙馟雅正一脸愤懑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郑华坐在边上,拍了拍马车师傅:“师傅,麻烦您快点。”
急雨快行,到达客栈的时候时候,江恒浑身也已经湿透了。
“几位客官里面请。”
客栈服务周到,小二举着伞跑过来给公孙馟雅打伞,公孙馟雅顿住脚步看向江恒。
江恒识趣的已经将马牵入马厩,只留给公孙馟雅一个背影。
公孙馟雅看向店小二,指了指江恒走的方向:“多拿一把伞,给他送伞去,其余人先进客栈。”
她跳下马车,没有任何遮挡的跟着江恒脚步而去。
雨越下越急,不一会功夫便淋湿了衣衫外层。
然而走到马厩门口,只听到一声“殿下”,公孙馟雅悄悄向前看去,公孙馥英不知何时出现在淮南。
江恒虽唤了殿下,却远远的与之保持距离,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疏离。
“你还是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江恒没有言语,沉默似乎成了他的回答。
“客官,您的伞。”
店小二不知从哪里绕路,直接送去了雨伞,看着商讨事情的两人一瞬间慌了神,这是打扰了两位吗。
“多…”
谢字还未说出口,江恒抬眸撞上公孙馟雅的目光。
公孙馟雅一身绒毛衣衫,挡住雨水的侵袭却也普通落水的猫浑身湿漉漉的,毛茸茸的头发也落上晶莹的雨滴。
四目相对,公孙馟雅垂下眼眸,掩下眼中的失意。
公孙馥英发现了江恒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此刻一幕,目光沉了沉。
“公主。”
江恒没有多言语,接过雨伞,迅速撑起来跑向公孙馟雅。
雨伞的到来遮住了急切落下的雨,公孙馟雅抬眸看向江恒,水灵灵的眸子多了些许可怜,让人看了不由得怜惜。
公孙馟雅只是想不明白,江恒心里在想些什么。侧眸看过去,那雨伞倾斜,为她挡住了全部的风雨,他仍旧站在风雨里,任由雨水侵染。
“公孙馟雅。”
公孙馥英慢悠悠的走来,不顾及雨水多么的急切,他离得近了些许,才恨恨的看着公孙馟雅,眼神中有种不争气的无力感,“我来为你解决你的龌龊事。”
公孙馟雅微微疑惑,看向江恒,江恒同样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说罢,公孙馥英从衣袖中抽出一块乳白色绸缎的心衣,毫不留情的甩在公孙馟雅身上。
心衣撞在公孙馟雅胸口又垂直落下,落在泥泞的雨土中,沾染着脚下的污泥,她没有犹豫,弯腰缓慢的捡起。
细细打量着,这心衣似乎是她穿过的,颇为眼熟,只是为何在此。
见她颇具疑惑,公孙馥英提醒道:“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男宠云康?”
“云康?”
公孙馟雅喃喃自语,她自是记得,云康是宫外的小倌,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她偷偷溜出宫的时候偶尔会留宿在那,可是从未有过逾越之举,这心衣怎么会流落出来。
而且,云康哪里算得上是男宠,不过是多逗留过几次。
“江恒,你看清楚。”公孙馥英警告,“当初宠爱的小倌现在都不记得了,现在对你的关照也会说没就没,不过是三分钟热度,埋没人才。”
公孙馟雅蹙眉,瞪了一眼公孙馥英,他在胡说什么,旋即又看向江恒,只见江恒低下头,闪躲着她的目光。
“皇兄,你在胡说什么。”
公孙馟雅浮现出一丝愠怒,又想像江恒解释,可江恒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理会与她。
“云康消失了一段时间,出现在淮阳,拿着你的心衣说了你的秘事。”公孙馥英格外嫌弃的瞪着公孙馟雅,“如今淮阳顺平侯的小世子嚷着不愿同你相处呢。”
“不想相处便不想…”
“胡闹,这件事关系着父皇的脸面。”公孙馥英呵斥着打断公孙馟雅的抱怨。
“跟我去见云康。”
看着公孙馟雅安稳的站在雨伞之下未曾有一丝沾湿衣衫,公孙馥英气冲冲地一把将她拉入雨中,带她离开。
*
怡春院温柔的小曲儿加上犀利的雨声让人睡意朦胧,院落里也是安静了些许。
“哎呦几位,看着面生是远客吗?”
院里的妈妈迎了上去,也让院落有了几分热闹气息。
众人闻声,纷纷开了窗往外看。
此刻一袭白衣的温婉男子缓缓转身,见到公孙馟雅的一瞬间不由得一愣,随即泪水浸湿眼眶扑了过来:“殿下。”
云康五官周正带着些许温柔,有着些许姿色,江恒换了一身衣服跟了过来,只不过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略显狼狈,但是看向两人不由得分出秋色。
云康也不过是小家碧玉的美,而江恒算得上天姿国色,这小意温柔比上惊心动魄,公孙馟雅还是觉得这惊心动魄更美,或者说根本比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公孙馥英的引导,公孙馟雅竟真的对比了起来,下一刻便甩掉了心中的想法,江恒根本不是她的美色,是她要守护的人。
虽然还有一丢丢小小的生气。
云康也是梨花带雨的落下了眼泪,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从京城流落到了淮南,而且赎金还颇高。
“求殿下救云康回去。”
云康扯住公孙馟雅的衣摆,跪在地上。
看着他的模样,公孙馟雅不由得蹙眉,云康怎么也是在她出宫后收留她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拿着心衣的事到处乱说。
“心衣怎么回事。”
公孙馟雅询问。
“心衣?”
云康一愣,满眼的迷茫。
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心衣的事啊。
“我从你宫中拿的。”
公孙馥英瞥了一眼疑惑的云康,随意的说道,好像刚刚的脾气呵斥都是假的一般。
“但你与他的传言确有其事,在淮南传开了。”
“您就是馟雅公主吗?”楼上一男子端着茶静坐着,带着轻蔑的语气睨了公孙馟雅一眼,“果如传言与这小倌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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