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全是何实的腿。他猛地惊醒时，窗外的雨还没停，却已是午时了。
他揉了揉头发，起身去洗漱。
路过书桌时，瞥见何实正坐在桌前写作业。
白恒把手机揣回裤兜，走到何实旁边，俯身看着他写的题：“立体几何？你这辅助线画错了，应该从顶点引垂线。”
何实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白恒，对方的呼吸落在他的额头上，带着点刚洗过澡的薄荷味，让他的脸瞬间红了。
“我…… 我不是故意的，没注意你在这儿。” 何实赶紧收回目光，手忙脚乱地想改题。
白恒拿起他的作业本，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 “高二六何实”，字迹工整，像他的人一样干净。
“何实，” 白恒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嘴角勾了勾，“我叫白恒。”
“何实，何惧前路远，实干见真章的何实。” 何实小声介绍自己，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
“实干见真章，” 白恒重复了一遍，眼神落在他的脸上，“挺好听的。”
午睡铃声响了，白恒没再逗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睡会儿吧，下午还有课。”
何实躺在床上，心里还在打鼓，他想起跟李东阳的约定，偷偷拿出手机，对着白恒的睡颜拍了一张，对方侧躺着，睫毛很长，呼吸均匀，看着没那么凶了。
他赶紧把照片发给李东阳，然后关掉手机，强迫自己睡着。
下午上课铃响前，何实匆匆赶到教室。
可往常吵闹的教室，今天却异常安静，同学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连李东阳都躲躲闪闪的，不敢跟他对视。
何实心里发慌，刚坐下，李东阳就凑过来，声音带着点愧疚：“何实，对不起…… 你同桌没为难你吧？”
“怎么了？” 何实更懵了。
李东阳叹了口气，打开手机贴吧，首页第一条就是 “南城一中新校草睡照”，配图正是何实拍的那张。
下面的评论已经破千了：
【！！这就是榕城来的帅哥吗？睡颜也这么绝！】
【求更多照片！我愿意当他的枕边人（不是）】
【拍照的人是谁？出来受死！居然敢拍我老公的睡照！】
【等等，这背景好像是宿舍？那岂不是跟角落帅哥一个宿舍？】
何实的脸瞬间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东阳会把照片发到贴吧上。
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白恒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径直走到何实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教室外走。
“你干什么？” 何实挣扎着，可白恒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白恒没说话，把他拽回寝室，松开手，语气冰冷：“拍我的照片，发去贴吧，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李东阳让我拍的，他说只是自己看，不会外传……” 何实的声音带着点哭腔，眼眶慢慢红了。
“李东阳让你拍，你就拍？” 白恒的语气更冷了，他伸手捏住何实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说吧，你收了什么好处？”
“他…… 他说帮我补习，让我进前二十……” 何实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我就值一个补习机会？” 白恒的眼神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怒意，“你打算怎么弥补我？”
何实慌了，他低着头，小声说：“我…… 我把照片删了，我去贴吧道歉，好不好？”
“不够。” 白恒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脱裤子，拍一张你的腿给我，这事就算了。”
何实的脸瞬间红透了，他攥着裤子的衣角，小声恳求：“能不能换个方式？我…… 我不想脱裤子……”
“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 白恒往前一步，逼近他，手落在他的裤腰上，“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帮你脱。”
何实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咬着唇，慢慢解开裤带，把裤子脱了下来，双手紧紧捂着前面，身体忍不住发抖。
白恒拿出手机，飞快地拍了一张，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语气缓和了些：“行了，穿上吧。以后别再随便拍别人的照片，记住了？”
何实赶紧穿上裤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回到教室后，李东阳立刻凑过来，不停地道歉：“何实，对不起，我没想到肖奈曼会把照片发出去，我已经让她删了，贴吧的帖子也删了……”
何实没说话，只是趴在桌上，心里又委屈又害怕。
何实的眼泪砸在校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却没敢再说话，他知道，是自己理亏，哪怕初衷只是想换个补习机会，也确实侵犯了白恒的**。
白恒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些。
他别开眼，语气缓和了几分：“行了，别哭了。照片我已经让人帮忙删了，贴吧的帖子也清了，以后别再听李东阳的话做这种事。”
何实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水汽：“真的…… 删了吗？”
“嗯。” 白恒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在他桌上，“草莓味的，别哭了。”
何实捏着那颗糖，糖纸的纹路硌着手心，心里却暖了点，他以为白恒会一直生气，没想到还会递给他糖。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之间的氛围缓和了些。
白恒依旧不常来上课，但每次来，都会把自己的笔记扔给何实，何实也会默默帮他占座，偶尔在他课间睡觉时，帮他把窗户关小些，免得风灌进来。
九月三号那天，南城终于放晴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把课桌上的习题册都染得暖洋洋的。
放学前，班长突然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跟大家说个事，两周后要办迎新晚会，每个班得出一个节目，欢迎学弟学妹。”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刚开学没几天，大家还没从暑假的松散里缓过来，一听到要出节目，纷纷皱起眉。
“班长，能不能别搞节目啊？我连作业都写不完！”
“就是啊，重点班哪有时间排练节目？”
“除非让咱们班的两位帅哥上，我保证天天去看排练！”
最后一句话是肖奈曼喊的。她举着手，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何实和白恒的方向：“我提议让何实和白恒撑门面！不管是唱歌还是走秀都行，肯定能惊艳全场！”
李东阳赶紧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说：“祖宗，你忘了上次照片的事了？别再惹白恒了！”
肖奈曼撇了撇嘴：“我就是觉得可惜嘛…… 两个帅哥同台，多养眼啊。”
班长清了清嗓子，打圆场：“节目这事，还是看大家意愿。何实，你有想表演的吗？”
何实愣了愣，赶紧摇头：“我…… 我没什么才艺，还是算了吧。”
他不喜欢热闹，更怕在众人面前出错，光是想想站在舞台上的场景，就觉得手心发慌。
肖奈曼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跟班长他们一起排个唱跳节目吧。”
接下来的两周，何实渐渐适应了高二的节奏，李东阳每天抽出半小时帮他补知识点，白恒偶尔也会插一嘴，指出他解题思路里的漏洞，虽然语气总是冷漠，但每次都能一针见血。
迎新晚会那天，何实坐在班级的后排。
舞台上的灯光很亮，白恒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嘴角噙着笑，偶尔跟旁边的女主持人互动两句，引来台下一片尖叫。
何实看着台上的白恒，心里有点复杂，那是他永远成不了的样子：自信、开朗，能轻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是上次白恒给的那颗，他一直没舍得吃。
晚会进行到一半，何实突然想上厕所。他趁着台下喧闹，捂着脸，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往演讲台后面的厕所走。
厕所里没什么人，只有洗手台那边传来接电话的声音，何实刚想进去，脚步却顿住了，那声音，是白恒。
“白大少，刚才看你主持，帅爆了！”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点戏谑，是章程，“南城一中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留在那儿？我下个月过去找你玩，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白恒的声音很淡：“想来就来，不过这边条件没榕城好。”
“条件好不好无所谓，” 章程的声音顿了顿，又说，“对了，我上次在贴吧看到个帅哥，叫何实，跟你一个学校的，你认识吗？长得挺干净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何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等着白恒的回答。
过了几秒，白恒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谁？不认识。”
“不认识啊？” 章程的声音有点失望，“那太可惜了，我还想让你帮我牵个线呢。”
何实攥着墙的手，指节泛白，原来，他在白恒眼里，只是个 “不认识” 的陌生人，明明他们是同桌，是室友，明明白恒还帮过他补题，给过他糖……
他没再听下去，悄悄退了出去，往座位走。
路上，他掏出那颗草莓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糖很甜，可他却觉得心里发苦，连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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