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蒋失落至极，跑到蒋琳的俱乐部赌气训练。
郑洋这个王八蛋，平时人模狗样的，总在他面前装长辈，变着花样让他叫爹，当爹就只想占便宜啊，一点担子也不想挑，混蛋。
他一口气跑了十圈，停在看台边压腿拉伸，蒋琳走过来，扔给他一瓶脉动。
“国内的秋季联赛马上要报名了，准备怎么样了？”
“人不够。”陈蒋顺着台阶往上走，坐在看台最顶层。
蒋琳跟着儿子走上去，并肩坐下，“郑洋同意加入你们了。”
“嘁——”陈蒋不屑，“用不着，没他还不炒菜了，真把自己当棵葱。”
“行，那我们继续好好过日子。”蒋琳说着站起身。
别——
陈蒋拽着胳膊，把蒋琳拉回来，“你跟他说清楚，我是他老板，给他发工资，他不能在我面前，成天摆出一副老子的德行，爹这东西，我有一个够了。”
蒋琳气笑了，“行，陈老板，集训的机票先给订好，我们只负责打球，费用队里要出。”
陈蒋嘀咕了一句“小气鬼”。
从背包里拿出毛巾擦拭头上的汗，又换上干爽的T恤。
夏末秋初的北方，天格外高远，他眯着眼睛问蒋琳，“妈，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我觉得不如陈世远。”
后脑勺被拍了一下，蒋琳说，“你懂个屁。”
“难道就因为他年轻，身体好？”陈蒋问。
“这还不够吗？”老母亲回。
额......也对。
蒋琳讲起与郑洋的过往，他们携手走过最凄惨的寒冬，抵押了房子，维系住现在的事业，帮扶和培养了很多孩子。与其说爱人，他们更像战友。
虽然过了职业生涯的最巅峰，可郑洋的技术、经验和体力，依旧保持在高水平的范围，他不该放弃自己的梦想。即使是下山，也要减慢速度，优雅的走下来，而不是一落到底。
母子俩聊了很久，直到听见有人喊“蒋指导”，陈蒋才发现看台下站了好几个年轻人，有教练，也有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女生率先开口，“郑洋打电话来，说要请两个月假，出去打比赛。”
“一定是国家队召唤。”
“不对，最近没国际大赛呀。”
“商业赛也得是高规格吧？”女生感慨。
“一般的小破队，郑洋可看不上。”
穿着教练服的女生向蒋琳撒娇，“蒋教练，我不管，他的工作都落我身上了，不管什么比赛，挣了钱要分我一半。”
“商业赛，给的钱多着呢......”
蒋琳朝儿子瞥了一眼，陈蒋赶忙抬起头假装看天。
商业赛给多少钱他不知道，反正他们“一个好球”队，全凭热情。
戴克给的启动金，能维系集训期的开支就不错了，多出的钱他想先给咸鱼和一些不太熟悉的球员，至于自己人，先吃点亏。
队长的事情解决了，陈蒋春风得意，随手发了一张照片和一句谢谢给男朋友。
收到陈蒋信息时，赫飞正在做打击练习。
“教练，我上个厕所。”
赫飞拿着手机，悄悄躲进更衣室，某人最近心情不好，总是找茬发难，晚回信息这种重罪，他可不敢再犯。
解锁后，聊天框里蹦出一张陈蒋的照片：黑色、蕾丝、旗袍款。
赫飞默默闭上眼睛，这小妖精......
他在更衣室里折腾了半天，才苦着一张脸出去。
-
集训从八月中旬开始，为期一个月。到时候大家会从四面八方赶回来，集中训练。
陈蒋盘算着去租个场地，训练和生活都在一起，既方便又省钱。白天沟通了三个地方，两个棒垒球特色学校，利用学生放假，可以腾出20天左右的空闲期。
另外一个就是曾经的集训营。好的方面是，环境熟悉，有感情，Jason还可以协助指导。坏的方面是，去了就要遵守规矩，封闭训练，不能随意外出。
晚上，他把调研结果同步在群里，瞬间就沸腾了。
【吕骁：老子可不想再回那个破地方了。】
【吕骁：荒郊野岭，连个人影都没有，约会只能隔着铁网，老子手都没拉上一下，蚊子先饱餐一顿。】
【李剑：刘晴跟了你，真是造孽。】
【吕骁：你要是敢打刘晴主意，老子弄死你。】
自从上次露营后，两个人见面就掐，群里也不例外，别人都一头雾水，只有陈蒋心里明白，不过就是他爱她，她爱他那点事。
【李剑：我投集训营一票。】
【易灿： 1 】
【易灿：正好重温校园生活。】
【吕骁：有什么可重温的？屁大点地方，也就西侧的恋爱角值得回味一下。】
看了吕骁的话，群里的人都在心底狠狠嘲笑了一番，说出来的只有易灿。
【易灿：呵呵，更衣室、仓库、医务室、器械室、教室、办公室，值得回味的地方多了，没见识。】
【吕骁：？】
果然，还是易大少爷会玩。
陈蒋忽然也怀念起集训营的时光，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群里的人陆续表示，愿意再体验一次集训时光。陈蒋在群里疯狂@自始至终没出现的赫飞，过了许久，对方回复一段语音，是许宁的声音。
“队长说，他同意回集训营，不过他人上火了，嗓子说不出话，眼睛也肿了，泡冷水澡、喝冰水都不起作用。”
众人：“......”
陈蒋不敢再说话，没想到自己发的照片威力这么大。
8月13日，大家穿着新队伍，再一次迈入集训营。
整理好床铺，一切就绪后，作为队长的郑洋，带队来到4号场地迎接新教练。
原本陈世远答应来做教练，随着郑洋加入，他决定放弃。一来是考虑与蒋琳三人间的微妙关系，二来是因为与郑洋资历和辈份相同，实在不适合做教练。
最后，经过郑洋的引荐，他的恩师杨教练同意加入，作为临时指导。
杨老头七十多了，瘦瘦小小的，精神却极为矍铄。他站在队伍前，撑着一根球棒做拐杖，手里拿着本子，低头念一个名字，抬头看一看人，七个人，记了快半个小时。
陈蒋木着脸嘀咕，“我们到底为什么请他来。”
郑洋捅捅他，“小心点，杨老头残暴的很，在国家队时，打断过几十根球棒。”
吕骁啧声道，“这眼神......不会打错人吧？”
“所以现在才要记清楚。”
好吧，合情合理。
点完名，杨老头用球棒在地上戳了两下，“说说你们的最好成绩？”
刚刚还天地不服的臭小子，瞬间就瘪下来，这群人里除了郑洋的成绩勉强能看，别人的最好成绩恐怕要追溯到兴趣班时期。
队长郑洋底气足，第一个开口，“亚锦赛第三名。”
陈蒋犹豫一下说，“新加坡邀请赛第三名。”
李剑冲着陈蒋努努嘴说，“一样。”
赫飞说：“刚赢了小联盟2A球队。”
前面几个尚且可说，后面的就只能靠脸皮厚了。
吕骁说，“U18全国亚军。”
易灿得意的冲他做鬼脸，“我是冠军。”
再后面的几个人干脆直接说，“没有。”
杨教练不但没失望，似乎还很开心，“没有光环就好，一张白纸最好，我要的就是创造性表达，我告诉你们，18岁前该学的技术已经学完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去场上悟，比赛时教练不敢输，只会出保守棋，因为那是他们的饭碗，得端稳了。不过我告诉你们，球员不一样，球员要想走得远，必须有创造力，必须打出自己的风格，要敢打、敢输、敢突破。”
杨老头用棒头戳了戳郑洋的胳膊，像是在确认什么，又踱步到队伍中间。
“小子们，我以前是魔鬼教练，现在时代变了，我老了，你们也不一样了。不过再怎么变，想赢的心都不会变，大声告诉我，想不想赢？”
所有人气势如虹：“想。”
杨老头面露喜色，“入土前，我要带你们赢一回。”
-
会议室里，高助理正在向大家讲解坦克队的价值和潜力。
坐在最中间的男士打断他，“近几年坦克队的盈利能力不佳，你觉得问题在哪里？”
高助理从五个方面展开，解释了十分钟，对方不耐烦，直接问，“高总，是你们的运营能力不足？还是球员问题？”
权衡数秒，高助理回答，“是我们运营能力不足，如果贵公司愿意接手，坦克队未来会有巨大潜力。”
“如果我们接手，第一步就要大换血，注入更具商业价值的年轻球员。”对方说出自己的规划。
高助理劝阻道，“最好不要，坦克队成立七年，球迷和粉丝跟着队伍一步步成长，粘性很强，如果大换血，原本的商业价值会大打折扣。”
男人笑着说，“既然换也是死，不换也是死，我们为什么要接手？”
高助理哑然。
“我们看中的就是坦克队这块牌子，要的是球迷，不是粉丝，只要这次联赛能拿冠军，我不信球迷会跑。”
男人递给高助理一张纸，“高总，名单上是不满足我们收购条件的球员，请你们自行处理好。”
“哦，对了，还有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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