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咚。”
门铃被按响。
郁夏像是没听到一样,靠着流理台,看着双手翻飞着调酒的裴洺川出了神。
纤长的手指攥着雪克杯,用力时青筋凸起更明显,随着动作被牵引,格外抓人。
裴洺川用长勺勾了一圈杯子里的冰块,薄薄一层雾气浮上杯壁。
将长勺放下,余光瞥到呆愣的郁夏,裴洺川提醒郁夏道:“去开个门,乖。”
郁夏抬头看他一眼,讷讷地“嗯”了一声,往外跑。
裴洺川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晚上要给郁夏测酒量,两人决定在家里解决晚饭,便点了一家私房菜的外卖。
跟外卖员道了一声谢谢,郁夏提着两袋外卖往回走,放在桌上。
“外卖到了。”郁夏一边拆袋子一边说。
裴洺川在杯子顶端挤上几圈奶油,“我这边也好了。”
他端着杯子走过来,放到郁夏跟前,接过她手里的外卖袋,“我来,你尝尝。”
郁夏松手,低头看向桌上粉色带奶油的鸡尾酒。
自从当年尝了一口啤酒,留下阴影之后,郁夏再没碰过酒。
但她忙着转专业挑专业的事情,也没功夫去享受什么花天酒地的生活。
看着这杯颜色少女心的酒,郁夏端起来,好奇地打量。
“裴洺川,这酒有名字吗?”
“粉红佳人。”裴洺川拿出盘子,将菜倒出来摆盘,“这杯酒比较甜,也不酸,度数不太高,刚好给你开个头。”
裴洺川掀起眼皮看她,“不尝一口?”
郁夏咬住吸管,低头喝了一小口。
不同于啤酒的苦涩,这杯酒的甜味恰到好处,入口之后既不会太刺激,过喉后的辛辣后劲也不会让人难受。
“怎么样?”
郁夏点头,抿唇笑着道:“我很喜欢。”
“那先吃饭。”
郁夏坐到他对面,拿起筷子,裴洺川却走回了流理台。
“你不吃饭吗?”郁夏好奇。
裴洺川继续拿起调酒工具,“我又不喝酒,你先吃。”
只是自己坐在饭桌上,旁边又有人在忙活,而且忙活得很帅气,郁夏便没什么心情好好吃饭了。
捧着碗夹了半碗菜,郁夏转身看裴洺川调酒。
吃了几口菜,郁夏视线放空来,想起裴洺川方才的话,又想起自己揣在口袋里的东西,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裴洺川说他不喝酒。
但不喝酒怎么酒后乱·性……
郁夏脸颊一下就热了,疯狂地用力摇了一下,将那个想法掀飞出去。
随意拨了拨碗里的饭,郁夏挑起来一根青菜,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掉。
呆了片刻,郁夏眼睛突然亮了亮,果断放下碗,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所有的酒,捂着胸口缓了缓,坐直来,“裴洺川。”
专注调酒的裴洺川被吓了一下,“怎么了?”
“我不想走路了,你替我去大衣口袋里拿点东西呗。”郁夏难得撒娇。
裴洺川立即放下手里的工具,“拿什么?”
“就是口袋里的所有东西。”
“左右口袋都有?”
郁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手指抓住裤脚,拧了一圈。
“对的。”
她的视线跟着裴洺川走出流理台,一路往客房去。
房间里的灯是暖光,一按下开关,暖光透出来,在门边打下一片斜形散开的图案。
郁夏呼吸不由得屏住,凝眸盯着那片光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洺川在里面待的时间格外久。
郁夏的心跳也忍不住咚咚咚地跳地越来越急促。
——“啪”的一声。
地上的暖光消失,郁夏迅速撇过头,额头抵着椅面,生怕跟裴洺川对视。
平日不会去注意的脚步声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每一脚都像是踩在心脏上,压着它,逼迫它更加快速地跳动以作回应。
郁夏的头压得更低。
直到脚步声突然顿住,室内的安静弥散开。
她本以为脚步声停下来便好了,没想到这分宁静更加叫人难熬。
裴洺川却十分耐得住性子,站在她身后默了很久。
蜷缩着的郁夏不禁怀疑,裴洺川到底找到东西没有,还是她忘记把东西放进口袋了?
不然,他怎么都好像没反应。
好奇心迫使下,郁夏偷偷回头,从臂弯和膝盖的缝隙中露出只眼睛,望向裴洺川。
像只狩猎者一样,裴洺川即刻捕捉到郁夏的视线,歪头,“嗯,怎么突然缩起来了?”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问的问题也再普通不过。
事实像是无限与她的猜想靠近,郁夏坐直来,却不住有些失落。
他真没发现吗?
那她岂不是白紧张那么久了。
咽了口唾沫,“我……我让你拿的东西呢?”郁夏眼神闪烁着问。
“你说这个?”裴洺川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两指捏着,晃了晃。
郁夏眼瞳微缩,紧张去看。
粉色的饰品盒子在裴洺川手中显得极其迷你。
发现只是她最早想要去逛街,给裴洺川买的小耳钉,她松了口气。
“是。”
裴洺川将盒子放到桌上,食指用力,将饰品盒推到郁夏面前。
郁夏抬起手,握住饰品盒。
“那,这个呢?”裴洺川走近一步,身形压过来,覆下一层阴影,手握成拳头伸到郁夏面前。
郁夏懵住,“啊?”
“啊?”裴洺川挑了挑眉,学着郁夏的语气重复一遍,眼睛里染上些郁夏看不明白的情绪,随即裴洺川展开了手心。
一盒避孕套躺在他的手心。
咯噔一下。
“嗯。”郁夏认下,眼睫毛垂下去,扑闪着晃动。
“想做这个?”裴洺川的手又往前伸了点。
……
“嗯。”
郁夏应完,茫然抬眼看向裴洺川,扫过他的神情。
裴洺川眼眸深沉,他明明没喝酒,却有光亮在眼底蔓延开,闪烁着,像是醉了的银河。
“认真的?”
裴洺川又逼进一步,一手捞过郁夏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郁夏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他的手拢过她的腰,触电般的感觉爬过。
裴洺川凑得更近,几根坚硬的发丝戳着郁夏的额头,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嗯?”
郁夏软得像水一样,全靠裴洺川那只手撑着。
“裴洺川,我……我……”
“怎么了?”
“我好像……醉了。”郁夏脸染上红晕,眼睛里也沾染上朦胧一层水雾。
裴洺川低低笑了一声,拇指摩挲过她的后颈,轻抚着安慰,“那点度数那点量,不至于。”
“还是说……后悔了?”
裴洺川压下眼眸几分意味不清的**。
郁夏说不上来,只觉得现在的自己陌生,胸前压着团闷热的火。
安静几秒,没得到郁夏的回应,裴洺川喉间一声闷哼,额头抵着郁夏的额头,用力压低一下,又左右晃了晃,忍着些什么的模样,最后只缓缓在她唇边啄了一下,随即他缓慢将手抽走,“那我去给你调酒。”
属于另一个身体的温度突然远离,郁夏却又突然不适应了。
看裴洺川转过头去,郁夏抬手,拉住裴洺川的衣服下摆,用力往下一拽。
“等等……”
郁夏扶着椅背站起来。
裴洺川见状,赶忙展开手臂,想要保护她。
温热的吻先一步到达。
郁夏弯下腰,搂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啄着他的唇角,唇瓣。
裴洺川眼睛微微瞪大来,愣了片刻。
郁夏站直,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笑着看向裴洺川,气息有些不稳,“晚一点再醉吧。”
“好吗?”
裴洺川仰着头,喉结上下动了动,勾起嘴角,一手环住郁夏的腰,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另一只手将她的腿勾在他腰间,往他的卧室走去。
“好,那就晚一点再醉。”
……
郁夏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
第一次并不顺利,两人折腾出了一身的汗,随即才渐入佳境。
像是在海面上乘着海浪漂浮了很久,待结束之后,郁夏只觉得疲惫,任由裴洺川抱着她去浴室清洗过一遍,便趴在床上眯了一会。
但还不是睡觉的点,靠在裴洺川肩上睡了没多久,她便又醒了过来。
身上干爽了不少,郁夏翻了个身,视线上移,看向裴洺川。
裴洺川睡觉其实很老实,脸上所有凌厉带棱角的线条在此刻都柔和下来。
除了右耳那个不对称的耳洞。
想起那盒耳钉,郁夏掀开被子,抓起裴洺川的睡袍套在身上,胡乱穿了两只拖鞋往客厅里去拿东西,走到逛下才发现她穿了一只自己的,一只裴洺川的。
裴洺川本就没睡着,听到动静睁开眼,往门口望了一眼,套上睡衣,跟了出去。
客厅里,郁夏抓起方才的首饰盒,想要往回走。
裴洺川挡在她身前。
“出来拿什么了?”裴洺川绕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
郁夏打开首饰盒,两只捏着一个玫粉色小蝴蝶结耳钉,举起来。
“这么急着想带吗?”裴洺川笑了,“那我给你带。”
他伸出手,想要拿。
郁夏移开。
“不是急着给我自己戴,是急着想给你戴,看你戴上是什么样子。”
裴洺川愣了一下,难以置信,手指点了点耳钉,又点了点自己,“这个……我?”
郁夏:“嗯。”
郁夏拉住裴洺川的手,拽着他到沙发上坐下,随后无所顾忌地坐到他的腿上。
“低头。”
裴洺川面上不情愿,迟疑了几秒。
“低头。”郁夏挥了挥手,示意他照做。
裴洺川撇了撇嘴,倔强地低下了头。
郁夏扶住他的耳垂,将那个小小的蝴蝶结耳钉穿过他的耳洞,塞上耳堵。
裴洺川抬起头,眼皮耷拉下来,“这能好看?”
“当然能。”郁夏打量两眼,笑了。
事实上这个风格并不适合裴洺川。
戴上耳钉之后,裴洺川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爽,像是那个耳钉有什么病毒一样,他对自己都生出了几分嫌弃的意味。
他当然没信郁夏的话,唇线拉直,眼神木木地垂下来,看着郁夏笑得愈来愈嚣张,松口,“算了,我就娘炮这么一回。”
“你开心就好。”
郁夏确实挺开心的,用力点了好几下头,头发都被甩乱来。
裴洺川勾起嘴角,替她理了理,“还喝酒吗?”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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