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灵珊低头抱着那只小蒸锅，眼泪已经止住，但情绪的沉重还挂在她的脸上。罗斯坐在对面，看着灵珊发红的眼眶，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是不想安慰，但又怕说得多了，让灵珊更难堪。于是，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问了一句：“灵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灵珊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什么？”
罗斯垂下眼睛，像是在思考措辞，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故作轻松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喜欢过女孩子？”
灵珊怔了一下，盯着罗斯的脸看了几秒。屋子里的空气好像因为这个问题变得更加静止。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挑了挑眉，语气里没有太多波澜。
“随便问问。”罗斯笑了笑，挠了挠头，“就是觉得……好奇嘛。”
灵珊轻轻吸了口气，把手里的蒸锅放到桌上，靠在椅背上，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包袱：“我谈过两个女朋友。”
罗斯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地说出来：“真的？”
“嗯。”灵珊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一个劈腿了，一个说和我没有未来，回老家结婚了。”
罗斯的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看着灵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觉得刺眼。
“劈腿那个，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我们在一起两年，结果最后我发现她同时和另一个人有一条‘平行线’。”灵珊低头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点自嘲，“我当时还傻乎乎地想着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罗斯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声音有些生涩：“那……后来呢？”
“后来？”灵珊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着罗斯，“后来她说，我很好，但她需要更多。”
罗斯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这也太过分了！”
“还好吧。”灵珊笑了笑，表情有些疲惫，“那时候我难过了很久，但也慢慢想通了。再后来，我遇到了第二个。”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很温柔，也很体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对的人。”
“那为什么……”罗斯咬了咬嘴唇，忍不住追问。
“她说，她不能和我走得太远。”灵珊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家里催婚催得厉害，最后她跟我说，她得回老家结婚，过‘正常’的生活。”
罗斯怔住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抵过现实。”灵珊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像是在对自己说，“她走的那天，我没去送她。后来我想，我可能从来没资格留下她。”
“灵珊……”罗斯低声喊了一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灵珊低头看着罗斯，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所以，喜欢女孩子又怎么样呢？到头来还是得一个人过。”
“才不是这样！”罗斯猛地抬头，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灵珊，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灵珊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动。
“我……”罗斯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依旧颤抖，“我是说，你还有朋友，不管怎么样，总有人会陪着你的。”
灵珊看着罗斯，沉默了几秒，随后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你，罗斯。”
灵珊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她抬眼看着罗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罗斯，你呢？有喜欢的男生吗？”
罗斯正低头摆弄着手指，听到这个问题猛地愣了一下。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慌乱，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我啊？”
“嗯。”灵珊点点头，语气平静，“你十九岁，应该挺多男生追的吧？”
罗斯顿了顿，嘴唇微微抿起，随后故作轻松地说道：“倒也没几个追我的，可能我太拽了吧。”
灵珊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少来了，你那性子，追你的肯定不少。”
“行行行，就当你说得对吧。”罗斯撇了撇嘴，低头看着桌上的杯子，轻轻地转动它，过了几秒才低声说道，“其实……我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灵珊挑了挑眉，目光里带着一丝好奇。
“嗯。”罗斯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迟疑，“算是有喜欢的人吧，但是……我不敢说。”
灵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罗斯：“不敢说？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会不敢？”
罗斯低头笑了一下，指尖轻轻地转动着杯子，像是掩饰什么：“有些喜欢，不是胆子大就能说出口的。”
“这么神秘？”灵珊嘴角扬起一抹调侃的笑，“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同学？还是你认识的哪个朋友？”
“别猜了。”罗斯抬头看着她，嘴角带着一点勉强的笑意，“不是同学，也不是普通朋友。”
灵珊看着罗斯的表情，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她微微倾身向前，低声问：“那是谁？”
罗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着灵珊，那双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反正……”她低声说道，目光躲闪着，“是一个……让我觉得喜欢得有点辛苦的人。”
灵珊愣了一下，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她盯着罗斯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辛苦就别喜欢了，换个轻松点的目标怎么样？”
罗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换。喜欢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
灵珊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罗斯的：“那就祝你早日鼓起勇气，能把喜欢的事说出口。”
“谢谢你的祝福，希望有一天我能做到吧。”
两人杯壁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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