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脊僵住,有一瞬仓促的狼狈。
她很急。
肆无忌惮侵入他领地。
不待他反应过来,彼此呼吸已缠在一起。
理智觉得这荒唐,不可思议,她怎么敢?!
他下意识要将她推开。
然而掌心覆上她腰肢时,手却背叛了他。凝滞片刻后,非但没将人推开,反而拦腰扣下,将人带着跨坐自己腿上。
像一种无需学习的本能,更似有无数牵丝之线,不知从皮肉下的何处开始蔓延,待察觉之时,已然扩散至全身每一寸肌肤。
不受控制地,江揽州喉结滚动,明晰的下颌线在灯影下明明灭灭,闭眼吞咽她侵入的柔软、湿润、气息。
煌煌灯火下,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
庆功宴渐渐陷入死寂。
萧夙和玄伦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疑不定。
觉得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满殿的文臣武将,及他们所携的家属女眷,则个顶个的瞠目结舌。
就连后来的穆言踏进殿门时,也被惊地踉跄了一下。
但那缠绵悱恻,又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并未于王座上持续太久。
少女忽然间身子一坠,直往下滑。
失去意识前,她呼吸绵软,气若游丝:“答应了就不可以反悔,江揽州,现在就去好不好?”
“桫州,祖母她们在桫……”
话未完。
有如离线的风筝。
紧崩了月余的神经,强撑的所有意志力,在他转守为攻的回应之中,忽然间全数溃散。
.
静默。
有风卷过。
几息短暂的茫然后,江揽州眉宇沉鸷下来。
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神色有些变幻莫测,深挺的眉宇隐现森然之意。
不少人猜测,此女胆大妄为,公然诱上。
接下来可能会是何种下场?
会不会死无全尸?
还是被斩下头颅?
却不想。
灯影之下,男人面色沉得可怕,却将怀中姑娘打横抱起。
而后于澜台无数视线瞩目之下,径直起身下了台阶,大步朝殿外走去。
萧夙和玄伦又对视一眼。
玄伦自发留下来善后,毕竟庆功宴才刚刚开始,如今主子总揽北境九州军政大权,比以往更多了“人情世故”,必要的时候需得体面。
萧夙和穆言二人则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来,江揽州语气沉沉撂下两个字:“医师。”
“是,殿下!”
央都的夏夜并不潮热,比之南方略显干燥。眼看少女柔软裙裾,在男人臂弯下飘荡,萧夙体贴地补问了一句:“不过医师人在东阁,属下该将人请至何处?”
北境王府原是没有医师的。
因为隔壁护军府就有不少军医。
但自体弱多病的孟雪卿,也就是江揽州的恩师之女在东阁住下,府上这才有了专用医师十二个时辰随时待命。
“樾庭。”
话出口时,男人脚下未停。
萧夙立马对身边人打个手势,安排下去了。
穆言听到樾庭二字,则满脑子都是刚刚澜台大殿。
不错,大周朝民风开放,未婚男女拉拉小手,结伴出行,又或七夕节相约游园,产生一些肢体接触,都属寻常。
但先前那一幕,穆言还是久久无法平静。
抵达樾庭。
绕过麒麟影壁上了台阶,江揽州才似终于想起什么,“将本王手令交给穆言,让她去军中调拨精骑,至于要做什么,她自己清楚。”
被点名的穆言:“我不清楚殿下,能不能具体一些?”
江揽州这才发现,穆言竟也跟了一路。
穆言属于得命就办事的类型,惯常不会多问什么。
毕竟兄妹俩的命都是江揽州的。
但萧夙作为随侍,却需日常替主子分忧。他试探着提了一嘴:“殿下,罪臣与尧亲王谋逆一案,牵扯诸多。”
尧亲王乃当今圣人的同胞弟弟,罪臣则是指已被斩首的薛老国公,这是在提醒江揽州,要保怀中一个薛窈夭易如反掌,但要保薛家其他人,延伸的便是被圣上发落的“薛家”,人数越多风险越大。
并非不可暗箱操作。
怕就怕将来万一东窗事发,于他们绝无半分好处。
况且这位薛姑娘,她不仅是罪臣之后,更还是曾与东宫有不少牵扯的准太子妃,殿下又刚好是太子的异母弟弟,这也是穆言为何会觉得“无法平静”的原因之一。
樾庭极大,日常有暗影潜伏于各处,值夜的小厮丫鬟也不少。
眼见本该在澜台宴客的殿下,此刻怀中抱着个女子,莫名出现在樾庭后院,丫鬟小厮们个个惊异。
穿过附室,寝殿的雕花门扇被一脚踹开。
男人语气没什么耐心,“去桫州接应,有多少算多少,护至幽州再来细报。”
提到接应,目的地又是幽州,穆言这下懂了。
萧夙欲言又止。
但也不再有任何异议。
.
东阁的李医师到得很快。一同闻风而至的,还有东阁的半个主人,孟雪卿。
只是她抵达樾庭后,萧夙语气恭敬却不容置喙:“抱歉,殿下不喜人出入私人内院,还请孟姑娘止步于此。”
“您身子弱,不易外出走动。”
“属下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内院寝殿。
许是主人性情使然,殿中除一方巨大的床榻,一道龙飞凤舞的舆图屏风,博古架,墨色案几,再无其他多余事物。
月光透窗而入,满室静寂。
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少女被放在床上,裙摆随之铺开。
李医师隔着纱娟替她诊脉,好半晌,才缓缓说道:“殿下,这位姑娘脉象虚浮,细弱无力。”
“此番陷入昏迷,乃元气亏损严重。多半是长时间忧思恐惧,心力劳损,却未及时得到将养......”
“还好年轻啊,老身这就开出方子,待姑娘服食半月汤药,再每日辅以针灸,多食些滋补之物,往后少思少虑,多加休养,便可慢慢调养回来。”
靠在窗边,江揽州嗯了一声,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起伏,“多久能醒。”
“快则明日,慢则三五日。”
“老身这就安排下去,给姑娘熬煮汤药?”
李医师乃央都本地人,资历不如天家御医,但也是北境数一数二的杏林高手。自从被萧夙聘请,他便携着他的医师班子,一直在东阁做事。
“你的人,留一人在东阁即可,其他都搬来樾庭暂住,凡事跟辛嬷嬷交接,到她康复为止。”
指的,自然是此刻躺在床上的人。
言罢。
男人语气无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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