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见家长

白晗将顾以安从终山救出来后,马不停蹄赶回了市中心的曦和居。

苏常远收到白晗的指示,一口气也不曾喘息地来到曦和居为顾以安看察诊治伤口。

白晗不动声色,在一旁深深看了一眼苏常远。

他的父亲,北都市白氏集团前总裁兼董事长白承宗,就是在这个医生的经手照料下撒手人寰。

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父亲的病故是突发性的重症所致,非人力可救。

但白晗内心始终存有一丝疑惑。

苏常远是白晗的母亲叶惜蓝的远房表哥,也就是他的远房表舅。

不过他们之间亲缘隔得太远,又来往生疏,一直以工作交际为彼此称呼。

白晗叫他为苏医生,苏常远尊称他为晗少爷。

苏常远医学技术精湛,医理高超,学贯中西,以西医为主。

他明明已经年逾四十,却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的年岁,皮肤细腻,身形修长。

他和曾名赫一时的中医道士薛玉尘,并称为北都双神。

薛玉尘被傅朝赶走后,他成为北都市富贵名流圈的中流砥柱、唯一信仰。

苏常远为人行事低调,业绩斐然却谦虚有礼,最为重要的是,他尽管头上名衔深厚,却依然勤勉地听人指挥,哪怕是凌晨三点,只要收到要他去看病的指令,他会毫不推脱地提起医药箱拔腿便去。

“白总,顾先生无内伤,胸口腹部有少许勒痕,我上点止疼药即可。”苏常远为顾以安检查完,恭敬地对白晗说。

自从白晗接手公司集团后,苏常远对他的称呼也变了,体态更为臣服,语气更为恭谨。

“嗯。”白晗吩咐,“不要让他身体上留疤。”

“是。”苏常远小心翼翼地为顾以安上药,眼神若深水,毫无波澜。

晚间,顾以安苏醒来,他的手被白晗握着。

他睁眼,浅浅地微笑。

“老白,你真好。”

白晗手指抚过他的脸,温柔问:“身上还疼不疼?”

顾以安摇头,他起身坐起。白晗挨着他坐,顾以安的脑袋靠在他肩上。

“老白,要是你没及时赶来,我—”没等顾以安说完,白晗手封住他的嘴,“别说胡话,到现在我都有些后怕。”

“你也会害怕吗?”顾以安惊问,在他眼里,他的老白英武神明,像神一样。

白晗头轻轻地一歪,像卖萌的小狮子,他轻抱顾以安,在他耳边说:“我当然会害怕,要知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左明!他居然敢绑架你?!”

提起左明,顾以安突然想到一些事,他朦朦胧胧地记得当时昏迷却残存少许意识的自己,听到了哭声,一直持续不间断的小声哭泣,被压抑的,近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不忍卒听。

顾以安将这个疑惑告诉白晗,白晗神情凝肃,沉重地告诉他:“那时陈羡生和我们在一起,是他在哭。”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顾以安心里有点闷,他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白晗:“谈感折死了。”

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让顾以安眉头深皱。

“季寻”案所牵连的人一环扣一环,一个一个的如粉碎机下的碎片,被屠/杀殆尽。

这次死的不仅是一直以来热心诚恳的好朋友,还是一名堂堂正正的警察。

顾以安沉思片刻,镇定地问:“老白,他是怎么死的?”

白晗说:“在现场目击的一位年轻民警说他是被子弹杀穿心脏,失血过多而亡。”

顾以安:“是左明的人干的?”

白晗略有沉默。

顾以安知晓白晗说话做事谨慎有度,不会急匆匆盲目地下定论,看他这样子,难道谈感折的死另有隐情?

白晗说:“当初是我让纪君泽派遣警力到终山一起救你,我这边的人行动迅速,比警局那边的人快。当我找到左明时,他飞快地被人护着逃跑了,我让荆复死跟上,左明当时的人应该全部用来护卫他逃跑,不然按照我的死令,荆复不至于无功而返。”

白晗说完,看了顾以安一眼。

顾以安心里惊讶,但还是问出口:“你是说,他被警局里的人射/伤的?”

白晗推测:“我找在场的那个民警私下问了一遍当初的场景,他说谈感折是为了陈羡生挡的子弹,也就是一开始要被除掉的人,是陈羡生。”

顾以安明了,陈羡生一直主张重查季寻案,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如果左明是杀死季寻的凶手,那么公安局里肯定有与左明勾结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

白晗见他愁眉不展,伸出白皙的手按住他的肩膀,柔柔地说:“射/杀谈感折的凶手,就在当时的警队里,这个好找。不过,他们也只是北都市整个社会的一个暗角,我们要做的是,要彻底斩断毒瘤。”

顾以安从未发现身边的这个人这样如神明般可靠而强大,他点头,握他的手,微笑道:“老白,有你真好,再难的事,到你这里,好像都不难了。”

白晗摸他的脑袋:“乖。现在先休息,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顾以安奇怪:“见谁?”

白晗嘴唇勾勒一个宠溺的笑:“我妈。”

啊啊啊!现在就要去见家长了吗?可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啊啊啊啊!

顾以安小声问:“可以迟点再去见吗?”

谁料这次白晗没有听他的话,将他强势地搂在怀里,嗓音低沉:“不,现在时机正好。”

顾以安只得含泪答应。

哼,他才不会告诉白晗,其实他好紧张。

他一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经验。二是,面对富贵到顶的白家,他有些胆怯。三是,他是男人,要是白晗的老妈见他不满意,把他一气之下赶出白府咋搞……

他不禁好奇白晗的妈妈长啥样,是恶婆婆还是凶神恶煞的高冷豪门阔太?之前被周瑾风安排去过白府一次,可微微向白晗的爸爸白承宗行过祭奠之礼后,便匆匆离去,根本不知道白晗的妈妈是哪一位,长什么样子。

愁绪万千时,白晗轻轻地吻他,安慰道:“别担心,以安,我已经和我妈说了,她这次是想简单地看看一你,别太有心理负担。”

“呜呜——万一她瞧不上我怎么办?”顾以安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因这样的事,胆怯到哭泣,他已经看出,像白晗这样的大家族,父母双亲的意见格外重要。

白晗也没想到平时爽朗,偶有调皮的顾以安会哭,他心疼地抱住他,安抚他的背:“以安,我既然认定你,就绝无更改,相信我,好吗?”

眼前人说出来的话,犹如泰山般厚重,赋予顾以安无比的勇气,他不安的心稳定下来。

“乖,别想了,先好好养伤。”白晗搂着他,缓缓入睡。

一周后,顾以安重新生龙活虎,他已经彻底好全。但他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怅惘。

他正对着镜子整理衣裳,上身是一件保暖的黑色深外套,内里是一件白色打底羊毛衫,下身是修长的黑色笔直裤子。

“嗯,我的顾先生,该出发了。”白晗从身后抱住他,把他吓一跳。

白晗今天穿得亦很正式,白色厚西服,领带是俏皮的红色小蝴蝶,整个人看起来,美丽优雅。

一双玉人站立于镜子前,各自的眼睛,透出清亮的光,落在对方身上。

白晗亲手帮顾以安整理衣襟,出门时,一直紧牵他的手。

司机薄聿言早已在外恭候多时,他见白晗出来,急忙小跑上前为他开车门。

曦和居离白氏府邸约近45分钟的路程。

顾以安靠在白晗的肩上小憩,距离目的地越近,他的心跳的越快。

他这是第二次来白府,高楼耸立,威严冷酷的〖白氏府邸〗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司机薄聿言在正大门口停车,起身小跑为白晗开车门。

“以安,我们到了。”

白晗伸出手,握住顾以安的手。

顾以安走下车,眼见白府门口整齐肃立一大群人,男女分队站立,男左女右,分别为白府的仆人。

为首的一个男仆人年龄四十,目光精锐,他上前躬身向白晗问好。

这是白府的新管家,名叫苏世。

顾以安被白晗牵着手,上了一辆骏马拉的车。

此时正值初冬时节,天气转寒,顾以安瞧向窗外,只见茫茫的仆人个个面色肃然,不曾产生一声窃窃私语。

顾以安除了演戏外,第一次在真实世界坐马车,真的像欧洲贵族的范儿。

马车里很宽敞,而且温暖。白晗温柔抚摸他的脑袋,细问:“你刚刚是不是有些晕车?”

顾以安点头,因为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想到今天要来白府,一直睡不着,又起了大早,脑袋不禁晕乎乎。

“嗯,还好,这马车倒是很平稳。”顾以安左顾右盼地望向车外,像调皮的顽童。

除了成群的仆人,白府的草地终年鲜绿,宽如无垠的江海,使人一眼望去,便会心旷神怡。

成团的花团,有的放置在屋檐下,有的放在室内,绿叶红花互相锦簇,令人赏心悦目。

二十分钟后,马车停了下来,管家苏世为白晗打开门。

白晗牵着顾以安的手,走在铺上的鲜红色地毯上。

刚刚顾以安一路经过的是白府的前院,现在是中院,整个白府左右呈中心对称结构,左边以中式园林布局为主,右边多是西方欧式建筑。

华丽的地毯两边摆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来往的仆人端肃站立于两旁,管家苏世在前恭立引路。

走了十分钟,到达后院,白晗拉着顾以安的手,拐向右边,来到一处宽敞的门厅。

经过第五个门,白晗停住步伐,苏世小步慢跑进入房间,慢慢的,一个人缓慢出现在眼前。

像一幅神秘的画,犹抱琵琶般缓缓显露真实容颜。

我靠!来了!顾以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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