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似有愁绪万千，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要不是清楚烛越的实力，她都快要以为姜离透过隐蔽术看到了她。
不过片刻，那道目光就移开了，像是不经意间瞟过这里一般。
温漪宁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涌起一丝心疼，那个天真温暖的小太阳，什么时候也有这般愁容了，是因为她吗？
“你怕她？”
身旁的人像是看到了有意思的画面，打量起窗口的姜离。
“你不懂。”
不是怕，是愧疚，更是心疼。
她的视线一直望着那个方向，直到人影消失在原地，她才提步离去。
回去的路上她异常沉默，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当下的情况。
既然姜南没去魔域，而是跟着宗门师兄，那她的安危自然无需担心，她暂时就不要联系她了，免得被那些师兄弟察觉。
倒是他们说的秘境……或许她可以跟着去看看。
自古以来，这些秘境便是修士参与实战，提升实力最好的方法，既然遇到了，那必然要去一试。
且既已决定修剑道，就不能错过任何可以历练的地方。
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拿下烛越了，至少在秘境开启前，要让他答应教她剑法。
他的修为应该在化神境之上了，绝对称得上当今第一修士，就是不知道，若她现在就提出拜他为师，他会答应吗？
如此想着，她暗中瞄了他一眼，自己先在心里否绝了。
不行，现在还没到这一步，能说动他教她先学些剑法，指点她提升境界已经很好了。
拜师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烛越，你能教我剑法吗？我不想一直被你保护。”
“哦？”烛越的视线落在她那双诚挚的双眼上，似乎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心底的想法。
“可以吗？”
“可以，但……”
他话还没说完，温漪宁就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问“真的吗？你真的答应啦？”
不怪她如此激动，毕竟被化神期以上的人教导，这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他居然真的同意了，倏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那双眼睛，他最终还是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弱成这样，教教她也好。
“当然是真的，我烛越从不说假话，不过……”他走到她前面，留了个背影道：“修炼一途不是那么好走的，倘若你没有坚持下去的毅力，最好就别开始。”
“不会！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她小跑追上前面的男人，眼睛亮的可怕。
“那最好！”
男人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但恰恰是这种怡然自得的强大，让温漪宁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那我们今天就开始修炼吗？先练剑还是先提升修为啊？除了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砸得烛越脸色逐渐僵硬。
好学是好事，但也不必这么好学吧？
可看着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他便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回答她：
“不必着急，回客栈先测一测灵根，今晚开始打坐修炼，再学一些简单的术法，至于剑法先不用管，后面再教你。”
“好！谢谢你烛越。”
似有流光划过天际，温漪宁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忽然亮了。
修行之路漫漫，但这一刻，她看到了她的道。
*
回到客栈，烛越便拿出一个灵石模样的东西，那灵石看着其貌不扬，却是传承了千年的测灵石。
呼吸却不自觉加快，温漪宁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运气于掌，将手心搭在那颗测灵石之上。
她曾无数次见过测灵根的场景，却从来都是旁观者，是融不进的局外人，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测灵根入剑道，而她却只能日复一日地炼丹做药修。
但这一次，这个测灵石是为她一人而开。
手下灵力缓缓涌出，心跳似乎也察觉了她的渴望，变得急促起来。
灵根有普通灵根、上品灵根和极品灵根之分。
若是普通灵根，测灵石会浮现淡淡的微白光，预示此人有一定的修道天赋；若测灵石上出现的是橙色光芒，则代表着此人是上品灵根，于修炼一途有很大的天赋，一般这种人会被各峰哄抢。
毕竟身负极品灵根的人少之又少，至今也超不过一只手。
掌心灵力慢慢覆盖在测灵石上，只见测灵石浮现出莹润的白光。
看到测灵石有了反应，惊喜过后，也难免生出些许失落。
是普通灵根，这就意味着，她虽然有一定的修道天赋，但在剑道一途上需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赶得上天赋异禀的人。
如今年纪轻轻已晋升元婴期的宗门子弟，绝大部分都是上品灵根，少有普通灵根能靠勤劳补足缺失天赋的。
心底涌上的失落让她的脸色也淡了下来，几乎淹没了测出灵根的喜悦。
但就在她收回自己的手时，却看到灵石上的白光又变成了黄澄澄的光芒。
指尖蜷缩，手霎时顿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怕自己眼花又跟烛越确认了一遍“烛越，我这、这是上品灵根吧？”
声音里带有些许颤音，似乎在找寻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
可她寄予期望的那人却否定了她，温漪宁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是白高兴了吗？
她不死心地又看向测灵石，却见测灵石上的光芒已经变成张扬耀眼的红色。
这、这是极品灵根？！
正在她不敢相信之际，烛越略带笑意的声音肯定了她“是极品灵根。”
真的是极品灵根？
两道目光落在灵石上，温漪宁更是直直盯着那耀眼的红光，有种被惊喜砸中的不真实感。
好半天，她才移开自己的目光，眼中跃动着欣喜，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
难得见到她这副神情，烛越调侃道：“要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消化消化？”
从灵根带来的惊喜上回神，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不，千万不能浪费天赋。
“不用，现在就可以开始。”
她都这么说了，烛越也没说多余的废话，当真带着她重新引气入体炼化灵力。
“双手相合，感受灵力通过经脉涌入手掌，再用意念控制灵力游走于你的身体，最后回归丹田，此为灵力运转，是修炼的第一步。”
说着，他盘腿坐下给她演示起来。
这一晚，温漪宁才算真正接触了修炼一途。
许是这些年一直炼丹的缘故，灵力掌握的十分纯熟，还有不知不觉间积累起来的灵气，经过烛越的指导后化归丹田，境界竟也有了提升。
从练气初期一下到了练气后期，甚至隐隐有突破的征兆。
感受着丹田内灵力流转，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修炼竟这般让人着迷。
外面的天色，从昏黄到夜幕，最后进入晨曦。
一缕温柔的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屋内，洒下一室金黄。
床榻上的人将最后一丝灵力收归丹田，缓缓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只见晨光微熹，一袭红色衣衫的男子正抱臂靠在窗棂后休憩，微光穿过窗棂落在他的头发上，为他渡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温漪宁静静地注视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
这个最初与她末路相逢之人，如今竟真的做到了当初说的护她周全，不止如此，还引她走上了修炼一途。
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有她设计诱导的成分。
但不可否认的是，烛越将会是她这一世的转折点。
“看我做甚？是终于发现我生得俊美非常了？”
慵懒的声音响起，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然睁开，正与她对望着，嘴角还勾起一抹弧度。
闻言她好心情地勾唇轻笑道：“是啊，刚发现你不仅心地善良，还格外俊美，至少我从未见过比你更英俊的男子。”
面对毫不吝啬的夸奖，对面那人也只是眉头微抬，似乎在辨认她说的是实话还是恭维。
他背对着窗户，脸上的神色瞧不大真切，但温漪宁还是凭直觉猜到了他心下所想。
当即下榻走近他，格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说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许是被她直白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烛越扭头避开她的目光，嗓子里溢出一句轻淡的嗯，似乎没有被她的甜言蜜语所欺骗。
可惜他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与他冷淡的脸色放在一起，还怪有喜感。
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活了几千年，怎么有时候比姜南还单纯啊？
温漪宁勾起唇角，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要不你回房休息会儿？午时过后，便要去见那藏珍阁主事人了。”
她这么一说，烛越才意识到自己竟守了她一夜，这会儿脖子都有些酸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才点头离开。
他离开的背影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略微仓促的脚步，倒让人窥见了他不多见的一面。
等他走后，室内彻底安静下来，温漪宁也彻底放松下来，仰躺在床上。
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在秘境开启之前拍卖丹药，还有弄清楚秘境位置和更多秘境相关的消息。
不能联系姜南，也不能被师兄们发现，靠宗门内部信息这条路算是断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继续花钱打听了……
“唉，希望今天的会面能顺利吧……”
脑子里积攒着太多的事情要做，越想越疲惫，不知不觉间，竟倒头睡了过去。
在她彻底陷入沉睡后，却奇异地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从脸侧缓缓滑动，她不适地蹙起眉头，睡梦中的她，未曾看见身上丝丝缕缕的魔气，在察觉她的排斥时迅速褪去。
只是魔气汇聚带来的森寒还是渗入了身体，激起一层战栗。
温漪宁在这一阵寒意中惊醒，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但那种被人窥视着的不适感，却始终萦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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