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来帮你切水果。”
顾明星十分乖巧插话。
田径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想起顾明星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连忙补充:
“星星也很棒呢,得了名次就是好的。”
李明轩跟着姜玖上了楼,这还是李明轩时隔多年再次来到姜玖的房间,看着简单干净的房间,李明轩的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一座奖杯。
那是一座风车造型的奖杯,李明轩的眼睛亮了起来,径直走到书架,拿起最上层的那座奖杯。
“这个奖杯你还留着,这是以前你和我参加演讲比赛时候得的。”
说完,李明轩眼里带上怀念,同时也涌上了些冲动。
“姜玖···我出国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正在收拾衣柜的姜玖,停下手上的动作,对上李明轩的眼睛,眼里都是清明和透彻:
“我为什么要想你?”
李明轩有些急了,一边手拿着奖杯,一边手抓住姜玖,眉眼间的焦急藏不住:
“可是我在国外这几年,我都在想你,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姜玖略带玩味问道:
“想我做什么?”
“我喜欢你,姜玖,你还不明白吗?”
“哪种喜欢?”
姜玖的语气有些不屑,见姜玖不信,李明轩更加焦急:
“就是那种喜欢,男生对女生的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你。”
李明轩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你也喜欢男的啊,这些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我喜欢男的,我还是不喜欢你。”
姜玖无意与李明轩争执,开始赶客,私人空间被闯入,让他有些不虞:
“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不是来找顾明星的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考了第一名,我来看看你。”
李明轩还想再说,门外传来敲门声:
“哥哥,明轩哥哥,出来吃水果了。”
顾明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李明轩应了一声,出了门,走之前还是深深看了一眼姜玖,姜玖并没有理会。
姜玖正在和柏岁寒写计划书,商谈细节,他们打算把受众人群放在不受重视的后排人群,针对他们的需求开设课程,对于费用的设置,明天可以跟大家讨论下,可以做个问卷调查,了解下市场。
将近十二点,姜玖和柏岁寒还在完善细节,突然听到楼下一阵骚动。
姜玖中断了和柏岁寒的聊天,下楼查看情况。
却见田静和顾建华慌作一团,而顾建华怀里抱着顾明星,顾明星的手无力垂落,面色透着癫狂。
“我好难受,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还留着他!”
“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
“难道我受的苦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天天看见他,我恨他!”
···
站在楼梯上,姜玖看着田静匆匆忙忙拿着车钥匙,而顾建华抱着顾明星,满眼心疼。
“星星,星星,你不要吓爸爸。”
田静拿好自己的包,这才看到楼梯口的姜玖,只是没有停留太久,就已经和顾建华匆匆忙忙出门往医院赶。
姜玖的血液仿佛停滞,那是原身带来的反应,田静的眼神很复杂,有悔恨,有挣扎,有心疼,但是姜玖还是敏锐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是种做决定的眼神,而被放弃的那个,显然不是顾明星。
顾明星经常威胁姜玖,总说爸爸妈妈如果在他们两个之间做抉择,肯定不会选姜玖,现下看来,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这种寂静却越发让人受不了。
姜玖没有回到房间睡觉,只是坐在客厅里,在黑暗中静静坐着,他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十分惫懒,却难以入睡。
从十二点到凌晨五点,门口传来响动,姜玖机械地转过头,回来的是田静。
田静脸上遮不住的疲惫,看到客厅里的姜玖,有些意外:
“姜玖,你怎么还在这坐着。”
“我在等你们回来。”
田静坐到姜玖身边,伸手抚了抚姜玖的头发,眼里带着心痛,还没说话,眼里已经开始泛起泪花。
田静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随后才再次抬头:
“妈妈对不起你。”
姜玖没有情绪:
“你们是打算怎么做?”
“星星情绪太激动了,医生说这样反复对他很不好。”田静声音已经带上哽咽,不知道是心疼顾明星还是姜玖。
“你叔叔伯伯那边也来信···说是,说是想要接你过去住几天。”
“你们要把我送走?”
“对不起姜玖,妈妈也不想这样,但是星星太焦虑了,我们也没办法,他已经吃了太多苦了,这些年,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他都在忍,我们实在不忍心。”
说完田静开始抽泣,眼里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这几天,爸爸会给你办转学手续。”
田静几乎泣不成声,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她怎么不心疼,只是顾明星也是她的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姜玖应该愤怒的,但是对着默默催泪的田静,他却怎么也无法恶语相向。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姜玖平静地说完,起身上楼,今天还要去学校,虽然他经常迟到,但不缺课。
顾建华的动作比田静说的还要快,课间的时候,站在楼上的姜玖看到了顾建华,手里拿着材料朝着教学楼走,想来是给姜玖办转学手续的。
倚着栏杆,姜玖看着顾明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教学楼的楼梯口。
此时的他也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这烦闷的感觉让他很想抽一口烟。
“带东西没有?”
姜玖转头对身边的张扬说道,只是转头的时候没看到张扬,却看到柏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柏岁寒已经站到了姜玖身旁。
“什么?”
柏岁寒疑惑。
姜玖摇摇头:“没什么。”
“我看你有些不开心。”
姜玖站直了身体,这才回答柏岁寒的问题:
“是有些不开心,有些不畅快。”
“为什么?”
姜玖看着柏岁寒的眼睛,深深看着:“我爸妈要给我转学了。”
“为什么?”
这一次柏岁寒的语调上升了很多,情绪也外露了很多。
姜玖观察着柏岁寒的情绪,捕捉到那一抹慌张,姜玖这才满意。
“谁知道呢,他们总有他们的原因。”姜玖有些惋惜,“看来创业计划,我是没机会参加了。”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姜玖率先走进教室,柏岁寒跟着才走进来。
晚上,姜玖回到家的时候,田静和顾建华都在,只是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顾明星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从田静的口中,姜玖得知对方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饭桌上,这次先开口的事顾建华,他说的大体和田静说的差不多,只是顾建华明显比田静更果断,因为他是先斩后奏,已经用行动标明了自己的态度。
顾建华和田静原本以为姜玖不愿意离开,没想到姜玖却答应得很爽快。
“你放心,过去了那边,生活费和学费,我们照样付。”
“只要我不回来吗?”
对面姜玖的质问,顾建华语塞。
“星星现在状态不好,等他过段时间好些了,我们会把你接回来的。”
说到这,田静已经开始抹泪。
这话听在姜玖的耳里,无异于把孩子扔在福利院的父母的承诺,一定会来接你的。
姜玖并没有戳穿顾建华的说辞。
顾建华的动作很迅速,就连姜玖的车票都买好了,是后天的动车,田静会送他过去。
田静帮着姜玖收拾东西,两个行李箱都不够放,姜玖倒是无所谓,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要带走的。
田静却放心不下,在姜玖耳边一直叮嘱。
“有什么不习惯的,要记得跟妈妈说,缺什么也记得。”
“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一定···一定不要瞒着妈妈,还有你的牛奶,记得每天都要喝。”
说着说着,田静眼里的泪花又开始闪烁,田静只能偏开头,不让姜玖看到自己的表情。
“你狠妈妈,也是应该的。”
末了,田静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她觉得自己非常不合格。
到了姜玖离开这天,姜玖还是将自己的离开时间告诉了柏岁寒,其他都没有说。
顾建华拉着姜玖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还没开始走,田静已经开始哽咽。
姜玖转身看着这个原身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复杂的感情翻涌,就在这时候,姜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赶来的柏岁寒。
柏岁寒额前的漆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一路小跑来到姜玖的身边。
姜玖的手腕被柏岁寒抓住,应该是紧紧被攥住。
“姜玖走了。”
顾建华在身后催促。
“知道了。”姜玖懒懒应着,眼睛却看着柏岁寒。
随后,姜玖将柏岁寒拉进自己怀里。
“奖金我已经打到张扬的账户,别忘记了我那份。”
“嗯。”
柏岁寒点头幅度很大,拥抱着柏岁寒的姜玖都能感受到他的动作。
“到了那边,给我发信息。”
“自然,有空可以过来找我玩。”
姜玖说得自然,仿佛只是一场平常的出游,但是在场的人,心情都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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