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喝了那杯鸡尾酒?”银发蓝眸的男人震惊地看着祁辰,将一张描有金色蔷薇的名片递给了他,“需要去洗胃吗?简直不可思议!”
祁辰单手接过,“倒也没那么可怕——这是什么?”
“锦在江叶市的电话号码,”男人身高和他相似,肩膀却要更加宽阔,穿着一身手工定做的西装,面容和沐锦有几分相似,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你今晚误入这里,我答应了锦,必须确保你的安全,现在请跟我离开。”
祁辰收好名片,跟上他,“最近的机票也得明天早上九点。”
“是这样的,所以希望你能立刻订下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在此期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男人拉开迈巴赫的车门钻了进去。
祁辰紧随其后,“尊姓大名?”
“厄西斯,”他眉眼弯弯,那双和沐锦如出一辙的眸子微微勾起,眉梢眼角都带着股相似的浪荡,“我是沐锦的哥哥——关系最好的那个。你住在哪里?”
祁辰报出酒店名字。
“啊,你们真的很有缘分,”厄西斯咏叹道:“那是锦的产业!他希望今晚可以为你免单,希望你可以原谅他的冒失,以后去到江叶市,可以请你喝一杯——”
“他自己做的酒?”
厄西斯笑出声,“不,那是报复,不是报答。”
祁辰失笑。
迈巴赫绝尘而去,夜色正好,月明星稀,祁辰双手枕在脑后,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上七点,厄西斯准时敲门,将他送到了机场,亲自送他上了飞机。
他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亦无人知晓,到家以后,打开常用电话,看见了TG传媒发给他的最后通告:你完了。
祁辰不置可否,翻身的法子多得是,雪藏也得治得住他才行。
自以为一手遮天的顾延也有致命的七寸,如果他非要当那个压住他的大山,他也不介意亲自让这座山变成小石子。
这位顾总,最好不要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那位祁辰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洁,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书,大多是些专业书籍和关于顾延的经济类访谈,其中一张折叠好的旧报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翻开拿起过很多次。
祁辰随手翻开,猝不及防被报纸中央浅笑盈盈的沐锦撞了个满眼。
他恍惚看见一个痛苦沉沦的灵魂,在无数个夜里,反复摩挲这张脸的样子。因为过于在意,以至于沐锦脸部的位置,都已经模糊不清。
何至于此呢?
一生从未经历过求不得的祁少爷从不理解这种执着,不懂这种注定不得善果的爱情究竟有何值得。
爱情是互相的,爱一个人应该是快乐的,哪怕会有磨合与妥协,也一定都是甘之如饴的幸福。
这种单方面对一个人的情根深种,甚至于执着到放弃自我,他不理解。
祁辰放下报纸,拿起喷壶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
这些小东西叶片翠绿,长势旺盛,显然经过精心打理,旁边桌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植物养护手册,书页上有几处折角,大概是那位祁辰经常翻阅的部分。
浇完水,夜色彻底降临,祁辰穿着睡衣,给自己倒下半杯红酒,脑子里不期然闪过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Y conocerte,es en si mismo muy rom á? ntico.”
祁辰掀开蒙在钢琴上的盖布,指尖轻轻敲下一个音。
隔着9个时差的距离,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玫瑰混合着血腥的气味儿。
灯光是晦暗的,飞舞的蝴蝶刀带着让人心惊胆颤的煞气,红色弥盖四野,唯有那双蓝色的眼睛澄澈得像最干净的冰雪。
祁辰放下杯子,坐在钢琴前,音符蝴蝶一样飞过压在唇角的黑巴克,跃过灯火下干净如新的白衬衫,它蹁跹在大洋彼岸灯红酒绿的陋巷街角,轻轻吻过年轻人浅笑的唇弯,最后落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
“Mi sono perso/a nei tuoi occhi.”
祁辰打开钢琴盖上一本乐谱,咬开笔盖,将刚刚挥手而就的片段记录在贝多芬空白的字里行间里。
“我的缪斯,”他哼唱着脑海里源源不断的音符,灵感如注。
我深爱你的蓝色眼睛,一如你对我的相遇缱绻流连。
祁辰一夜没睡,天将亮时,一首以沐锦为灵感的歌已经初具模型。
放下笔的那一刻,他伸了个颀长无比的懒腰,动作慵懒而舒展,像极了一只刚刚睡醒心情还不错的猫。
然而这份不错仅仅只维持了一小时,顾延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正要去翻冰箱。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道歉,还是不道歉?”
祁辰裸着上身,发梢湿漉漉贴在额头上,被他一把抓住全部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几滴水珠顺着发丝缓缓滑落,滴在结实的胸膛上,又顺着胸前紧实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滑过腹肌,最后消失在裤腰边缘。
祁辰打开扩音,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毛巾盖在头顶,这冰箱比他脸都干净,简直可怕。
“祁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那头的声音隐隐蕴含着怒火,“没有这张脸,你什么也不是,我劝你别太傲!”
祁辰右手慢条斯理揉搓着头发,目不转睛看着花瓶里已经枯萎的白蔷薇,左手将一张绘有金色蔷薇的名片推到了白蔷薇底下,他的动作优雅又随性,却没来由透着股危险。
“我只给你一小时,”顾延的声音很冷,“一小时后,如果我没在江畔看到你,你不会想知道结——”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祁辰挂断电话,拿起吹风吹干头发,换上黑色体恤牛仔裤,随手将一顶黑色棒球帽压在头上,戴上口罩墨镜就下楼了。
小区外面就是一家商店,祁辰揣着空空如也的肠胃,饿虎扑食似的窜进了生鲜区,不到半小时,一辆购物车就被他堆得满满当当,结账的时候又拿了一开啤酒。
然而就在这饿鬼拎着食物出店门的时候,一个熊孩子尖叫着朝他窜了过来,那堪比二代火箭的速度让这位没吃早饭的少爷差点原地取西经,于是当场就把人逮了回来。
“你大人没教你撞了人要道歉?”祁辰捏着这孩子的后脑勺,原地一百八十度把人旋成面对面,“哟,我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掉小珍珠了?”
“不……我……不……救……啊啊啊啊!!!!!”
小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发抖,眼泪喷壶似的往外撒,简直恐惧到了极致。
祁辰下意识加重了手上力气,“安静!”
那小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白色体恤和七分裤,脚上那双鞋祁辰在自家侄子脚上看见过,至少五位数。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哨子成精的时候,因那声近乎濒死的惨叫,一时间整条大街的人都围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孩子,”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秃头男人穿过人群心急火燎跑过来,他西装凌乱,皮鞋都掉了一只,“不好意思,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有精神病,我一个没看住,让他跑出来了。”
说着,又客客气气请其他人离开,“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这孩子一发病就这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边说,一边要去拉小孩。
祁辰将孩子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他个子高,这种姿态近乎俯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爸爸,”这男人替祁辰捡起满地生鲜,“不好意思啊,这小孩就是麻烦,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把他给我吧。”
“救……不……”小孩死死抓着祁辰脖子,浑身发抖,眼泪把祁辰领口打湿了大半,“救……救救……妈妈……”
“你家在哪?”祁辰不为所动,“我送他回家。”
“这……”那男人有些难堪地环顾四周,表情不太好看,“家丑不可外扬,您这种大忙人何必管别人的家事呢?孩子是我的,我是他爸爸,把孩子还给自己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祁辰面不改色,“但我就是要送,否则就报警,让警察一起送孩子回家,你看呢?”
秃头:“……”
祁辰单手抱着浑身发抖的孩子,另一只手拎起小三十斤重的生鲜,用下颚指了指小区,“带路。”
门口依旧埋伏着长枪短炮的娱记狗仔,全副武装的祁辰面不改色跟在秃头后面,一路进了小区最西边。
这地方都是一户一卡,电梯直达,而越接近家,这孩子抖得就越厉害,祁辰不急不缓抖动手腕,把装满了生鲜的塑料袋口子拧成一股死结,在秃头按开大门,企图用门后的电锯给他送温暖的时候,率先一脚,把人连人带锯踹到了墙上。
上一个被他踹吐血的昨天才出医院,这一个又不见外地来送外卖,祁辰丢开拴成死结的生鲜口袋,单手抱着小孩,缓缓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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