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麦这一嗓子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吴绣坐在牛车上看着他像个亡命之徒般一路捂着胸口狂奔。
她顺着高麦奔来的方向往后瞧。
发现好像没啥人。
这小子真是朝自个来的?!
吴绣招呼赶车的汉子停一停。
高麦一见牛车停了,顿时喜上眉梢。
他紧赶慢赶终于跑到牛车旁。
喘着粗气说:“姐!俺……俺去上家村找人,咱俩能搭一辆车不?”
吴绣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线。
她很不想跟高麦搭同一辆车,太麻烦了。
但又考虑到赶车的是个汉子,自己一个女子……
她脑子里一波天人交战后。
终究还是在高麦眼里的光渐渐黯淡时,微不可查地点头。
高麦心里大松一口气。
麻溜地上了牛车。
汉子从始至终没开口问啥。
他蛮有眼力见地抽了牛屁股一鞭子。
牛车慢悠悠地拉着这俩货朝上家村方向前进。
牛车停靠站的斜对面有几家铺子。
其中一家叫宝泰隆布匹行。
此时的铺子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婆娘。
婆娘望着逐渐远去的牛车,双眼一亮。
劁猪匠老朱正在自家院子门口忙活。
自家猪栏里的几只小猪仔子正好到了要劁的时候。
老朱趁着今天不用出门做活计。
正好把自家这几只劁了。
老绿茶拖着酸疼的破身子来到老朱家门口时。
正好听见了一声响彻院子的猪嚎叫。
她面上一喜。
知道老朱今天一定在家。
她可有诉苦的对象了。
只见老绿茶苦着一张脸,故作娇弱地走进院子。
看见老朱的背影。
柔声柔气地喊:“老朱。”
老朱正劁猪劁的有劲呢。
哪听得见这不伦不类的婆娘声音。
老绿茶撇嘴,委屈地又往老朱那走上几步。
刚想开口再喊一声。
却不知,一只脚踩上了一团柔软。
“啊——”
随着一声尖叫。
老绿茶“壮烈”倒地。
等老朱回头一瞅。
就看见老绿茶四仰八叉地“睡”在脏乱的地上。
老朱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一扔。
跑到老绿茶身旁,蹲下:“妹子!妹子!恁咋啦?”
老绿茶痛苦地哀叫:“恁快扶俺起来!”
老朱一听,才反应过来。
遂用力拉扯老绿茶的两只手。
奈何自个本身就又矮又矬。
力气还没一个壮硕的婆娘大。
扒拉的面色涨红,也没把人拉起来。
他“不堪重负”地松了手。
老绿茶应势重新倒地。
脑壳子被砸的嗡嗡响。
老朱朝灶房方向喊:“香兰,出来帮忙!”
很快,灶房内传出一个泼辣的女声:“谁爱去谁去!”
老朱一听,嘴皮子动了动,到底没说啥。
只能苦着脸长叹一口气,对老绿茶说:“妹子,俺拉恁的时候,恁自个使把劲。”
老绿茶听了这话,面色一僵。
她觉得自己可委屈了。
同时也在心里恨透了那个叫香兰的女子。
恨不能生啖其血肉。
俩二货狼狈地努力了许久,老绿茶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
她气愤地往自己脚底瞅。
想看看是啥子东西让自个跌了一跤。
这不看还好,一看死了的心都有了。
是一坨湿乎乎的猪屎。
可怜那老绿茶虽是农户人家的婆娘,却最是懒惰,矫情。
平生最厌烦踩到这鸡屎、狗屎、牛屎之类的东西。
更遑论是臭气哄哄的猪屎。
她当场尖叫一声,气的疯狂跳脚。
老朱是个温吞敦厚的性子。
他拉住老绿茶的手,安抚道:“妹子甭急,俺去拿家伙什给恁弄干净。”
老绿茶这人可刻薄了,只见她迁怒道:“还不快去啊!这死院子!”
老朱听了也没跟她计较。
却不知香兰不干了。
冷嘲热讽道:“不愿意呆就尽早滚出俺家院子!”
老绿茶听了这火上浇油的话,牙齿磨的咯咯响。
但考虑到老朱搁这到底没说啥。
只老朱不轻不重地说:“饭做好了没?!做好了就端到桌子上去。”
待到那身材丰润的女子,也就是香兰把饭菜都拾掇好以后。
老绿茶也舔着张人模狗样的脸跟在老朱身后。
自顾自地在桌子旁坐下。
惹的那香兰又是一声冷哼。
挺大一个饭桌,就是**个人也能挤得下。
可偏偏老朱家的饭桌旁现在只坐了三个人。
还有一个是外人。
原来这老朱是鳏夫。婆娘早几年上山的时候被野猪拱死了。
膝下有二女一子。
大女前几年嫁到上家村做媳妇去了。
儿子满了十四岁就被老朱送到县城一家卖锅碗瓢盆的铺子里当学徒去了。
现下只剩一个适龄的女子还在身边。
香兰感觉这一顿饭吃的哪哪都不是滋味。
遂只吃了几口就摔门进了闺房。
老朱也不恼,只夹了一筷子菜进老绿茶的碗里,笑:“多吃些。”
可惜那老绿茶面上没显露出啥,其实心里嫌弃的要死。
那老朱夹的一筷子菜到她放下筷子不吃了以后,也没进她的肚子。
老朱看见了心里也不当回事。
反正这么嫌弃也不耽误俩人上chuang。
说来也是可笑,老绿茶为了随时有俩歪瓜裂枣可花,竟然选择瞒着丈夫。
做了老朱的相好。
说相好也是抬举她,不过就是为了平时可以有个婆娘纾解纾解。
一碗饭下肚,老朱心情颇好。
问:“妹子,找俺啥事啊?”
他不问还好,一问老绿茶可就来了精神。
当着老朱的面露出委屈巴拉的死表情。
“故作为难”地说了一笸箩。
全是关于高麦和吴绣俩人今早在牛车上的恶行。
就是明明两三句话就能说完的事,不知道被她添了几桶油加了几瓶醋。
这不,老朱听完后顺着她说:“两个年轻后生不学好啊!”
老绿茶做了婊子立牌坊:“哎,也怪俺命苦,儿子年纪轻轻就被克死了。”
香兰耳朵贴着门板,听了这话心里简直呕的要死。
恨不能把胆汁都呕出来。
大小坝村谁不知道老绿茶的为人处事?!
一个字:绝!
这厢老绿茶眼见自个的目的——拿钱、诉苦达到了。
嘴上挂笑,慢慢悠悠地走了。
香兰听着死老太婆的脚步声愈来愈小,直至完全听不到。
她利索地推开木门,走到老朱身旁坐下。
单刀直入:“爹,恁信她的鬼话?”
老朱抽一口旱烟:“俺想信的时候就信,不想信的时候就不信。”
香兰撇嘴:“恁最好啥时候都别信。”
大坝村又有新八卦咯。
榨油匠老周家的婆娘亲眼所见亲口所说。
噢,介绍一下。
老周婆娘就是在布匹行刚扯了布的那位。
她一回到家,一放下布。
就急哄哄地跑到王家,找老姐妹王寡妇。
她说,高老三家的跟吴家的好上了!
王寡妇惊,高老三的婆娘和老吴?!不可能吧!
老周婆娘啐一口,恁想啥啊!高麦跟吴绣好上了!
王寡妇,恁咋知道?!
老周婆娘,俺亲眼看见他俩孤男寡女的往镇子外去了。
王寡妇,那也不能证明……
老周婆娘不乐意,哎呀!恁信俺!他俩绝对有猫腻!
王寡妇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周婆娘看在她这找不到啥共同语言。
遂跑出去找另外的老姐妹说去了。
短短一个下午,这一不知真假的八卦就传遍了整个大坝村。
高老娘听了流言蜚语。
立马跑回家找高老三商量。
俩人面色凝重地坐在堂屋里。
高老三:“死小子看上哪个黄花闺女不好,竟敢看上寡妇!”
高老娘:“谁说不是!合着他看不上老赵家的女子是因为早看上吴寡妇了!”
高老三放下烟杆:“这媒,不能让吴寡妇说了。另找过媒婆。必须尽快找到好女子。”
高老娘欲言又止:“那……”
高老三不耐烦:“有屁快放!”
高老娘:“他爹,俺觉得吴寡妇没看上咱家小子。这媒还是她来说更好。”
高老三:“哼,恁这是什么意思?”
高老娘耐着性子解释:“他爹,原因就俩。
其一,吴寡妇为了自证清白,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帮咱家小子介绍好女子。
其二,咱那一提猪肉份量足,不能白白浪费了。”
高老三沉思片刻:“那就等他俩回了好好敲打一番。”
大坝村老郝家。
老郝婆娘特意在饭桌上说:“外头可是传疯了。高麦跟吴绣好上了。”
老郝吸着饭后烟没说话。
小郝不乐意:“娘,恁别听他们瞎说。”
老郝婆娘炸毛:“瞎说?!恁怎么知道人家瞎说?!人家传的有鼻子有眼!”
小郝语塞,支支吾吾:“俺……俺说……”
老郝婆娘斜眼看他:“恁别以为俺不知道!恁是看上吴绣了!俺明着告诉恁,不可能!”
小郝面红耳赤:“恁……恁不能这样。”
老郝不耐:“恁娘没说错,俺们不要寡妇做儿媳。”
小郝面色惨白:“爹,俺……”
老郝婆娘软和语气说:“儿啊!恁信娘的,他俩绝对有一腿。老周婆娘上午亲眼看见的,孤男寡女!”
小郝面无血色。
心里空落落的。
不禁埋怨起吴绣为何不遵妇道,要跟高麦拉扯不清。
呵呵呵……
吴绣要知道小郝心中所想,估计上来就会是俩大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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