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有些事真他娘的不是一个“妙”字能概括的了。
吴绣来上家村这事吧,本来跟老周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这次来总共跟说媒就没啥关系。
纯粹是出于私事。
上家村有一个乡绅黄老爷。
住着一栋五进的青砖大院子。
家里长工,奴仆加起来零零总总共有十三人。
其中有一个叫米翠的奴婢,是专门伺候黄老爷家二姨太太的。
吴绣跟米翠很有关系,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原来,那米翠也是大坝村人,年幼时与吴绣是极要好的小姐妹。
十五岁那年,米翠二哥跟狐朋狗友跑外地耍。
酒后闹事,失手把一个半大小子的耳朵打聋了。
那小子父母是个不怕事的。
闹到米翠家来,明言米家父母如果不赔偿数量不小的银子。
就把米二哥告到官府去,让牢头把他关进地牢里去吃吃苦头。
米家父母一听,那还得了。
自家儿子细胳膊细腿的哪熬的过去?!
遂砸锅卖铁凑钱赔偿。
奈何家中资产寥寥无几。
最后,米爹咬咬牙一狠心。
就把米翠送进黄老爷家做丫头子了。
寄人篱下,当牛做马能有啥好日子过。
况且那二姨太太本就是县里勾栏院出来的,最是会作践人。
米翠的胳膊,大腿内侧总是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
去年正月初二,吴绣跟着老娘来大舅家走亲戚。
机缘巧合下碰见了米翠。
米翠丫头是趁着主家进进出出的客人多,偷偷摸摸溜出来的。
她见着吴绣,双眼一亮,就跟蚊子见着血一样。
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哗哗哗的流。
吴绣急,毕竟小时玩的那般要好。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吴绣:“翠,恁咋啦?”
米翠哭的忘我。压根没听见吴绣说话。
吴绣急的嘴上起血泡:“翠,到底啥事啊?恁别总哭啊?”
米翠继续抽抽搭搭。
到最后,这小丫头大概是把这几年的眼泪都哭干了。
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俺就是想哭!俺心里苦啊!”
吴绣知道她一个做奴婢的也过不上啥好日子。
米翠擤一把鼻涕:“阿绣,俺知道恁日子好过。看在小时候俺给恁摘果子吃的份上。借点钱给俺吧。”
吴绣闷闷不乐:“几多?太多了俺也拿不出来。”
米翠:“不用几多,给俺点钱够看病就行。”
吴绣纳闷:“恁咋啦?咋病了?”
米翠拉起衣袖。
吴绣看着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
脸瓜子皱的很难看。
“哪个没娘养的贱皮子,咋能这样作践人?!”
米翠喉头一哽:“还能有谁?老爷的小婆娘呗!”
吴绣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最后憋出一句:“她弄啥咧?!”
米翠:“谁知道呢?恁给不给?”
吴绣沉思片刻,问:“恁报个实数吧?”
米翠沉默。
吴绣只见她的两只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一两。”
这对于吴绣一个手头不宽裕的小女子来说。
数目着实有些大了。
但她身上那天凑巧能拿得出这么多银钱。
吴绣思虑了很久,终究是往日的情分起了作用。
吴绣给了这笔钱。
但她也留了个心眼子。
在一张草纸上写了一份……呃……有些一言难尽的借据。
并让米翠签了字画了押。
今日来上家村这一趟,就是按照借据上规定的日期来拿银子的。
至于米翠到底有没有钱,吴绣心里也没底。
转日晌午,日头高照,晒的人直流油汗。浑身上下油腻腻的。
吴绣带着方家表弟来到黄老爷家后院门口。
开门的是一个脸上遍布肉疙瘩的老婆娘。
吴绣见着那张脸,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她笑的有些勉强:“婶子,俺们找米翠,二姨太太房里伺候的。”
那婆娘从头到脚打量了吴绣好几遍。
最后才没啥好气地回:“等着。”
哐当——
门就关上了。
吴绣和表弟一脸懵逼。
过了没多久。
从门的那头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吱嘎”一声。
门开了一条细缝。
米翠那张瘦削的倒三角脸就卡在细缝里。
她看着吴绣,目光有些躲闪。
半晌才支吾一句:“是阿绣啊?”
吴绣感觉很不对劲。
面色有些复杂:“翠,咱不说废话。恁知道俺是来干啥的。”
米翠面色一囧,吞吞吐吐道:“阿绣姐,俺……俺莫钱。”
吴绣面上有些挂不住,她也看出来了。
这米翠今儿是打定主意不还钱了。
她上前一步:“米翠,这事可不是这么个理。”
米翠有些害怕,也有些不耐烦。
她把脑袋往门后一缩。
手上一个用力,门就拴上了。
她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闷闷的:“阿绣,钱俺会还,但不是现在!”
哒哒哒——
一阵慌乱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小。
吴绣面色阴沉的吓人。
她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哪有这么做人办事的?!倒胃口!”
今天好开心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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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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