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狗熊

一个阴沉沉的雨天,琰翊下了高铁,直到葬礼现场。一群人都撑着黑色的雨伞来到这里。

雨声淅淅沥沥,盖不住声声哭诉。

“老李——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小宝今天过生日啊,他还想你回去陪他过生日啊!”

“魏远帆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混蛋,不是说今天陪我去试婚纱吗?你都还没见过我穿婚纱的样子呢……”

在场人何等寂静。

琰翊站在那里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干警察这个一行的,哪个没想过死,每天要与罪犯周旋,要与尸体周旋,谁都会怕,而他们不是怕死,怕的是自己死后家人会想不开。

但时间不允许他们原地悲伤,全钬的威名在当地已经成功打响,境内外不少丧心病狂的歹徒想要找他合作,新的案子马上就要出现了。

“大哥,你要我们找的人带到了,就在那边。”

全钬脸上戴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鬼面,系得死紧。

他试了试,纹丝不动。

这个港口早就废弃,附近的监控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拆了个干净。

一群小弟围在边上腾出了足够的空间,中间站了个王磊和一个老叔。

老叔驼着背,面颊较宽,看着到像个老实人家,但此时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双手不停地搓来搓去,军绿色的大衣上沾了不少灰,想来在请人的过程中没少逃跑,不然也不会把嘴角给弄破皮。

全钬毫不着急,慢悠悠地走过去,一个响指就会有有眼力见的小弟放椅子,他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左手在扶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

“你是?”

老叔立马回答:“我是熊仨。”

全钬眼睛微眯:“哦,久仰狗熊先生的大名!”

那大叔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两颗眼珠子就像快要掉出来了似的,最后扯了扯嘴角:“哈哈,没想到全老大还会知道我以前的代号呢,不知今日全老大派人请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是准备重操筠简的旧业——人口拐卖和器官移植?”:

全钬听他一下子讲了这么多,无聊地用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然后来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说臭狗熊,小爷我都还记得你呢,你不会这么快就把爷爷我忘了吧?”

一句话把在场俩人砸了个半昏,王磊心里异常震惊,狗熊更是连重点都没抓住,直接开麦:“全老大,我在道上少说也是个有人有脸有话语权的人物,就是那个筠简那个疯子多少也要给我三分薄面,你刚刚这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全钬的示意下,背后来了一个小弟跟王磊一起揪住了狗熊的两只手臂,把人押到全钬面前。

眼见全钬不急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开了刃的刀身散发着寒光,映在狗熊的眼睛里,仿佛要把狗熊的双眼给闪瞎掉。

狗熊顿时吓得开始叫唤:“老大,老大,别杀我,别杀我……”

“嗯,现在你能回忆回忆我了吧?”全钬用右手继续撑着下巴,左手从容地耍着蝴蝶刀,眼眸带笑,耐心地看着毫无头绪的狗熊。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

“想好了没?”全钬笑容更甚地看着狗熊的眼珠,对方凹凸不平的额头上渗满了一颗又一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长,始终无话可说,眼珠四处乱瞟,却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爷。

SB玩意儿。

全钬当然知道他想不起来,于是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用刀尖抚过狗熊的左脸,停在了喉头。

这把蝴蝶刀可是筠简的心头爱,不只是因为其花样众多、款式精美,更重要的是其削铁如泥的刀刃,对着皮肤只需轻轻一划立马就能瞧见血痕,以至于筠简才当了半年多的老大,就因为这把蝴蝶刀而出名。

不过很可惜,筠简被杀死的当天他正把这蝴蝶刀拿去磨刀,不过即使现在刀刃更加锋利,但筠简也用不到了。

旁边的两个人自觉不该待在这里,于是都走远了。狗熊却跑不了,只能边感受着刀尖刺骨的寒冷,边听着恶魔的声声低语。

全钬绕到狗熊身后,用脚踢狗熊的膝盖窝,将人按趴在地上,“没想到你真的忘了我呢,好伤心啊,我可是,记了你,二十二年呀!”他快准狠地在狗熊的左手内侧手腕划了一道口子,伤口立即开始汩汩冒血,“哎呀,没划到动脉呢,你命真大,和三岁时的我一样,哈哈哈哈!”

这话总算勾起了狗熊模糊的记忆。

那年好像是2018年,国民幸福度极高的一年。

大街小巷都在播歌。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曾难自拔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

狗熊在一个较偏僻的绿色环保公园里物色对象,看见了一个三岁大点的小男孩离开了奶奶的“看护”,小男孩不愿意听一群老奶们的七嘴八舌,于是钻到了不远处草丛后的石凳上躺着打盹。

小男孩模样十分的可爱,看样子也没有什么毛病,思来想去狗熊决定还是把这个小孩拐了。

他悄悄靠近小男孩,周围也没人注意,于是他迅速用沾了迷药的手帕子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小男孩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子就被放倒了。

他立马收起手帕,脱下大衣,将小男孩用大衣包裹着身体抱在怀中慢慢悠悠地往远处走,还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不知道的大概真的会以为他是孩子爸,正在哄孩子睡觉呢。

过了许久,破面包车上的小男孩终于醒了过来,毕竟狗熊一开始是打算虏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的,迷药的剂量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到底是多了些。

此时已经跨了一个县,小男孩怡然自得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叔叔,你是人贩子吗?”

狗熊:“叔……叔叔当然不是人贩子了,哈哈。”

“你好像有点心虚。”

狗熊:“……怎么会,我可是你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他们让我带你出去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

小男孩回答:“嗯,我信了,但是,我也忘了我的名字,叔叔,可能是你的药效太强了。”

小男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狗熊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额……我想起来了,你爸妈说你叫全狄,全部的全,狄仁杰的狄,咋样,够帅不?”

“为什么是反犬旁,不好听,还是金字旁吧。”小男孩小小年纪倒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狗熊才不管商品叫全狄还是全钬。

全钬被狗熊折磨了很久,浑身上下不少伤痕,要问原因,大概是整天跟个大爷似的要求狗熊给他做什么雪花酥,脏脏包,可乐鸡翅……

“全狄,我跟你摊牌,我就是人贩子,道上赫赫有名的狗熊先生,你最好安分点!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好东西!”

“小家伙,找抽直说!”

……

终于,在一个雨夜,全钬被折磨的高烧到了四十度,狗熊在诊所和灭口中犹豫不决。

最后不知道是什么触动到了一个行走在法律边界线上为非作歹多年的人,狗熊带着全身发烫的他来到了一个非常简陋偏僻的小诊所看病。

一路上他反复威胁全钬:“你要是敢向那个医生求救,我立马就把你给杀了!记住没?绝对不能把衣服里的伤露出来!”

可是好巧不巧有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从诊所里出来,五米,四米,三米……三十厘米,“人贩子拐小孩!救命……咳咳咳……”

狗熊没想到小屁孩胆子真的这么大,顿时开始四处撒丫子狂跑,一下子扎进庄稼地里。

靠,这警察怎么这么慢!

全钬身上更加烫了,狗熊大概也意识到了带着一个跑不快,但是一想到这贱东西害的自己现在这么狼狈,于是从后腰摸出别在皮带上的刀,使了力划在全钬右手腕上。

“别跑!站住!”

警察很快就追了过来,狗熊没办法只能立即往庄稼地的深处跑去。

真是,太糟糕了……

“警察同志,这刀划得不算太深,但是这个连着高烧还是比较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治好!”

全钬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隐约听着那个救了他的警察在感谢医生。

过了两天,全钬的病终于好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好干净了,但是手腕上的伤却在雨天异常的疼。

又是过了好久,警察终于想起来问他姓名,“我……不知道。”

“那爸爸妈妈的名字记得吗?”

“我……好像没有爸爸妈妈……”

“呜呜,孩子,你也太惨了吧,现在的人贩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拐孩子!”

旁边的医生也附和着:“对啊!不过交警先生,这小孩不是我们这的,应该是从别地拐过来的。”

“小孩,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我……我没有家人,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

后来警察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小孩送去了当地的孤儿院,虽然孤儿院的条件不一定好,但也比把他仍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好。

栖山孤儿院门口,“叔叔,你真的不能带着我吗?”小孩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叔叔,警察真的受不了他这眼神,但他真的穷啊,在孤儿院吃了上顿还有下顿,跟着他就是真的说不准了。

“乖,叔叔有空就回来看你。”

小孩哭得一抽一抽,“那……好吧……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嗷!呜呜……还有……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我还……我还没有名字呢……呜呜!”

警察强忍难过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嗯,叔叔回去翻翻字典给你取个高大尚的名字!”

警察走了,后来每一天小孩都会在孤儿院门口等着,期待着会不会有一个警察叔叔骑着一辆瘪了气的自行车过来看他。

“轰隆隆!轰!……”雨声和雷鸣声夹杂在一起,手腕上结了痂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虽然有屋檐避雨,但是倾盆般的还是被风吹打在他脸上。

少时,他竟然看见了一个打着天堂伞的警察叔叔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揉了揉眼,确定不是自己的幻想,朝着雨中那到身影奔去。

豆大的雨珠浇打在他瘦小的身躯上,他慢慢停下了脚步,面前的警察叔叔不是他的警察叔叔,他的警察叔叔似乎在这人手中的盒子里。

他的警察叔叔,死了。

那名警察没想到孩子的反应这么剧烈,立即跑来给他撑伞。

“他,死了,是吗?”小孩脸上全是雨水,好像哭了,又好像没哭。

警察不经意间落下泪来:“是,他在执勤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他死前……让我一定要来着这里,要我把他随身带着的那本小簿子交给你。”

他打开黑盒子,盒子里正是那本小簿子,男孩翻开第一面,有两个名字。

警察指着上面那个名字说:“这是他的名字,他叫段丰河,下面这个,是你的名字——段余舟。”

“一点也不高大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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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黎浸彼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