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
刚看到自家泥屋子,还没踏进去,年幼的小马便大声喊叫了起来,一边喊一边快速地抱着婴儿冲进屋子里,将他抱去爷爷面前。
马爷爷听到孙子声音,刚转过身,低下头便看到一个襁褓婴孩被抱到眼前,看着婴孩奄奄一息的模样,来不及多说什么,急忙从小马手上接过婴儿,把它放在只铺了一层被褥的木板床上。
“去烧点热水来”
老马如是吩咐道。
吩咐小马去烧热水后,老马把婴孩的襁褓慢慢掀开,在小婴儿身上的几个穴位里按了按,又重新把襁褓包好,自己抱着小婴儿,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
不多时,小婴儿的呼吸强劲了许多,渐渐地开始啼哭起来,像是小奶猫似的在吵着要奶吃。
马爷爷用手轻轻地安抚着婴儿,这时小马也端着一碗热水进来了。
“爷爷,给,热水。”
马爷爷接过热水,把它吹温了,用手指沾着点点喂给婴儿。
小马担忧地看着,一边详细地说着捡到婴儿的全过程。
听完了孙儿的叙述,马爷爷轻叹了一口气,问小马:
“那你是想把他养在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看着爷爷询问的目光,小马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小马的眼睛亮亮的,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要把这个小婴儿留下来,或者说可以让他有一个玩伴了。
马爷爷沉思了一会,拍了拍孙儿的头,笑着说“好,那我们就好好地把他养大,只不过,他可能要跟着我们吃苦咯~”
马爷爷半开着玩笑地说。
小马听了这话,眼神坚定地望着爷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道:“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跟着我们吃苦的,等我长大了,一定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钱,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小马的声音里充满了孩童的天真。
望着自家孙子清澈的眼神和认真的神情,马爷爷笑开了花,连连应声道:“好!好!爷爷等着我们的平安,赚好多好多钱,带爷爷和小宝宝过上好日子!”
虽然小马不知道爷爷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但他听到爷爷的回应,依旧绷着一张小脸,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此时马爷爷也把那一小碗热水喂完了,襁褓里的婴儿状态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正在“咿呀咿呀”地叫着。
望着小婴儿可爱的模样,小马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去逗弄他,同时抬头问爷爷他们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
爷爷思考了一会,手不自觉地翻了翻襁褓,然后在襁褓带子上看到了一个“白”字,便合计着给宝宝取了个“白阳”的名字,寓意他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
自那天起,小白就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他和小白也以兄弟相称,日子虽然苦,但他们过的也很开心。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
爷爷死了,难民区也被烧光了,出事的那天,他和小白去了山上挖药材,平时他们也会去山上挖一些药材或者野菜去补贴家用,可是那一天他们背着满满一筐药材回去的时候,难民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周围围满了好事的人,还有很多衙门的官兵在收拾残局。
那天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拉着要往前冲小白就朝外跑去。
还记得在他大概9岁的时候,因为在外面玩忘记了时间,等他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就听说爷爷在到处找他,已经找了快两个时辰了。他一听就急忙往家里赶,正好碰上回家喝水的马爷爷。
那天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爷爷拉着跪到一块灵牌前,拿起灵牌前的荆条就往他身上抽,他想起来,但是爷爷一直压着他的肩膀,根本起不来,他就一直哭,企图请求免去这一顿处罚。
可爷爷神色丝毫没有被软化,手里荆条不断落在他的身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什么“夫人”“别怪我”之类的话语。
九岁的小马到底是经受不住那一顿处罚,最后哭晕了过去。
等到他趴在床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爷爷在往他的伤口上敷药,动作充满着小心翼翼。
看到他醒来,他爷爷便叹了口气,说着“孩子,你不要怪我...”这类的话。
看着爷爷眼神里充满的愧疚和心疼,小马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跟爷爷道歉,回身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眼泪就又出来了。
马爷爷赶忙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也是自那次之后,他们家多了一条规矩,日落之前必须回到家,而且爷爷一直告诫他“如果有一天家里出事了,你赶紧跑,不要管我,听到没有?”
年少的他虽然不懂爷爷的话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想抛下他,于是就没吭声。
结果就是,他又被爷爷打了一顿,有一种非要让他记在心里的意味。
打了一顿后,他确实记在心里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句告诫的话,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十五岁的他拉着七岁的小白朝着山里跑,等到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小白哭的满脸泪,抓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要跑。
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爷爷死了,家被烧了,可能大家都...
看着小白无措悲伤的眼神,当时的他强忍着悲痛,将爷爷跟他说的话解释给小白听。
可是小白理解不了,一直沉浸在爷爷死了的悲伤中,因为他一直拦着不让他回去难民区的家里,还跟他撒气撒了有好几天。
最后他们给爷爷在山上找了个地方立了个冢,因为觉得难民区的其他人大概率也死在了那场火里面,便也为其他人立了个冢。
他们每天找来一些野果什么的,守在冢旁,就这样守了小半个月。
小半个月后,难民区又重建了起来。在山里躲了小半个月,他们哥俩平复好情绪,便又重新回到了难民区。也不用怎么打听,他们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一天,他们出去采药后,不久就有人来找问,说找他爷爷,附近的人给他指了路便走了,可不久后,他们就发现难民区那一片起火了,火势太大他们也救不急,只能等它烧尽了。
后面等衙门的人来处理的时候,那里已经烧成一片废墟了,也就是他们当初看到的那样,至今小半个月过去了,县衙也没有给个解释,当然也没有人会跑去问,毕竟难民区的都是些小蝼蚁,死了也就死了。
听着人们对着这件事情发表的一些看法,哥俩握紧了拳头,最后慢慢地从外围退出讨论的人群中。
整整二十三条人命,说没了就没了。呵,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朝廷...
小白脸上布满了怒意,“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要查明真相,为爷爷他们报仇。可是,他们现在都还小,尤其是小白...
忍了又忍,沉默了良久,小马才开口回答“先活着”
对,他们得先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就这样,他一个人带着年仅七岁的小白继续回到难民区住着,在这个吃人的社会艰难地苟活着。
一直到现在,小白也长成了十八岁大男孩的模样了,再过不久就到及冠之年了。
思绪至此戛然而止,马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马车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们停在了一户看着挺寻常的屋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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