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乔殊先去洗澡。季少一坐在客厅里发呆。乔殊身上全是灰，认认真真做了个大清洁。洗完出来他问季少一要不要洗个澡，并皱了皱眉：“你发//情吗？我又闻到你信息素味道了。”
季少一拿着乔殊提供的睡衣落荒而逃。乔殊刚在浴室洗过，浴室里全是他的味道，热烘烘的，一点不落全扑季少一鼻子里了。对啊，季少一迷迷糊糊地想，我可能确实是发//情了。洗完澡我就要直接告诉他我发情的对象是他，不然我要憋死了。
洗完澡出来，乔殊已经睡着了。熬夜熬习惯的夜猫子今天好巧不巧犯了困。顶灯在他眼睫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季少一挨在他两个拳头远的地方坐下，侧过头去，无声地欣赏他。季少一抬手，在虚空中抵了抵，仿佛是在触碰乔殊的睫毛。
“我——喜——欢——你。”季少一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裹在乔殊的睡衣里、坐在乔殊家客厅里、对乔殊说。今天只能悄悄说了，下次有机会再告白给你听。
季少一怕把乔殊抱进卧室的话会吵醒他，于是去找了条毯子给乔殊盖。事实上专业素养使乔殊对任何人的靠近都很敏感。季少一俯身给他盖毯子的时候他就醒了。不过他没让呼吸露出破绽，继续闭着眼，像是仍在沉睡。
因为他发觉自己并不讨厌季少一的接触。他知道季少一有什么心思。季少一在乔殊面前总是很坦诚。他即便知道也不反感季少一，他心里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但是乔殊下意识地先回避了这个答案。可是一直回避、一直劝自己慎思，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乔殊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告诉季少一吧，和他试一试吧。他喜欢你，你的猫，你的家。
乔殊没法不承认，他刚才很享受呼吸交错的一瞬间。
像是在接吻。
季少一起身想退开，谁知乔殊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训练有素的杀手被心上人轻轻一扯手指头就跌下去了，他慌里慌张用单臂撑住沙发，下一秒乔殊吻了上来。alpha狠狠地撞上来，季少一闷哼一声，在短暂的怔愣中回神，扣住乔殊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回吻。唇齿相贴相撞，不知道磕碰到谁的嘴，血腥味在口腔弥漫，连带着信息素也轰然炸开。
乔殊的腰悬空了，他只能抓季少一的衣服。刚盖上的毯子也已经滑落掉在地板上。信息素激得二人青筋突突跳——都是alpha，有融在骨子里的领地意识和上位者的倨傲。但谁也不在乎。从季少一决定喜欢乔殊的那一刻起，从乔殊决定纵容季少一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在乎了。
去他妈的规则，滚他妈的法则。
……
……
……
整个客厅都很狼狈，倒不是碎了什么物件，而是，空气里两股alpha信息素久久交战不散去，味儿冲得来个beta也能闻到味道的程度，更别看沙发了，惨不忍睹。
……
乔殊趴在缸沿，倦怠地“嗯”声，季少一觉得乔殊有时像电子猫咪。有电时是只高贵优雅的猫咪。做任务时露出尖利的爪牙，平常就舔毛。没电了就变成一摊猫饼，懒懒散散。季少一忍不住亲亲他的背。洗完澡已经很晚，季少一粘着乔殊上了他的床。
乔殊腰上还有季少一留下的指痕，一片殷红，季少一揉他的腰：“疼不疼？”
乔殊翻了个身：“不疼。你不是养生不熬夜吗，快点睡觉。”
季少一从后搂着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晚安好梦。”
次日早上，乔殊是热醒的。有起床气且爱赖床的乔殊当即转身就是一脚把醒过来但没起的季少一踹到床下。
季少一简直要笑出声儿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正常alpha早上有点反应不正常吗，尤其是同床共枕的是他心上人，没反应才不正常吧。季少一从地上爬起来去洗脸刷牙，并且解决问题。
乔殊赖了半个小时床才起来，迷迷糊糊地叼着牙刷，总觉得浴室里还有季少一的味道。…季少一。刚刚好像还对他撒气了。乔殊洗完脸走出浴室，客厅里也已经打扫过，只是信息素味儿还有淡淡的一层。季少一正在尝试煎出一个好看又好吃的蛋，最后放弃了，反正夹在三明治里不要在乎颜值了。一颗蛋而已！
季少一端出包得很满的自制三明治，看起来是把乔殊的冰箱搜刮干净了。“吃早饭，”季少一说，“我做得很认真哦。”
乔殊把签子拔掉，摆在一边：“我有起床气，不是故意冲你生气。”
季少一“嗯？”了一声笑起来：“我不介意你对我撒娇。殊殊子，你撒娇很可爱。”
好吧——乔殊捏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意外地还不错。
生活就是这么随性且充满意外。人与人的相逢，相识，相知，是缘分，也是意外。
乔殊一连歇了小半年没再接任务。钱很够用，大乔的各种零嘴和用具也不缺。事实上光让大乔消费，绑着大乔名字的卡够它用整个猫生了。
哦不——现在那张卡不绑大乔了。乔殊挪了张副卡存一定数量的钱绑给大乔，主卡换绑成季少一了。
要是他俩活到七老八十，他觉得季少一会比他多活两年。毕竟自己比较懒，泡健身房都只是完成指标而已。要是自己走了，季少一拿着卡，还可以安慰自己是殊殊子在给他买东西。
虽然每次季少一摁着他顶顶顶的时候他都在想，隔天就把卡给解绑！但是最后也没真的解绑。好像过日子也就是这样，总体平平淡淡很幸福，偶尔小打小闹添情趣。
“这几天不在家，”电话里季少一说，“上头指派任务了。记得想我殊殊子！”
乔殊说：“知道了。”
Alpha没法被标记，不会形成心理上的依赖，但是会有生理上的。照理说，屋子里少了一个alpha乔殊会感觉轻松，实际上他分外思念季少一——故意让信息素横冲直撞，突如其来地熏一下他，听他骂一句“发//情了你季少一”。
不仅于此。乔殊盘坐在地上用手柄打游戏时也会想起季少一。之前他忽然收到了陌生的好友申请，想着反正好友位还多便通过了，这位季寞冷少便时常找他打游戏。他早该猜到这种风格的取名是季少一的。乔殊陪大乔玩儿的时候也会想起季少一。季少一和大乔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每次都搂着大乔的俩爪子说大乔不舍得他走，于是蹭在乔殊家睡觉以及和乔殊睡觉——乔殊抬手摸了摸后颈。他每次和季少一做//爱都会被季少一咬腺体，只是咬。他们都知道没法形成标记，所以只咬出一圈齿痕，咬出一串血珠。没法否认他挺喜欢和季少一做//爱。不过这个不能当着季少一的面说，季少一会孔雀开屏的。
季少一这次的任务说起来难度不大。解救一名人质并将他送到边关。实际操作就是另一码事了。季少一花费一天摸清监禁所各种构造以及制定计划，又花了一天把监禁所搞得鸡飞狗跳，趁乱劫走人质。其中艰辛困苦只有季少一自己知道了。“幸好砸到的是左边。”季少一钻进改装越野里，“不然就两边断眉了。我才不要这种对称。”
人质还有闲心唠两句：“是吗？为什么会有一边断眉？”
季少一把医药箱拖出来给人质——这不是他那个贴满贴纸的医药箱。“你猜。”人质虽面色苍白，仍接过东西准备给自己处理伤口。季少一坐回驾驶座，一脚油门下去扬起灰尘，车子弹射出去，消失在道路尽头。
人质通过后视镜看见季少一的眉眼，沾了血却不狼狈，反而激发出一股痞气来。
“你在想什么呢？”人质主动打破沉默。
季少一笑了笑。“猫。”他说，“我的猫。”
人质笑：“你还养猫啊。”
季少一油门踩到底，飙上野路。“是啊。我家猫特别漂亮。”
出了省追兵就追不上他们了。季少一炫耀完自家猫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人质便合眸睡觉，他需要休息。休息醒来他已经不认识周围路况，警惕地问这是哪里。季少一说：“别怕呀。”夜色深重仿佛鬼影憧憧，他目视前方轻松地道，“休息得好吗？”
人质背上的冷汗霎时落下，刮过他的脊背。季少一已经发觉了，何其敏锐的观察力。“挺好的。”人质说。这一次给季少一指派的任务实际上就是一场骗局。季少一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成为废子，废子就要消灭干净、不留痕迹。
再等一会儿，人质想，等他消耗精力，等我恢复体力。没等他再想，车身忽然一震，季少一啧了一声。旁边的车狠狠压上来，季少一猛打方向盘，两辆大车在山道上互相挤压，仿佛是在拼命。人质从后座上跳起来从鞋子里抽出一根针，猛地刺向季少一。季少一压身挡过这一下。他脚还踩在油门上，整个人倾倒。季少一拳头捏紧重击人质肩部，人质肩膀一麻，季少一顺势拧住他肩膀，将他整个人制住。人质痛哼，感觉季少一下一秒就要摁碎他的肩膀！
“你他妈不要命了！”人质咬牙。季少一抬起另一条腿踩住方向盘转了下。越野车头微偏挤向边上的改装车——确确实实奔着取季少一命来的，车子都高级。人质青筋都爆出来了，这人变态吧！咔嚓一声人质肩膀错了位。季少一伸手扯住人质的头发将他往下拉，随后送了他一拳头。砰一下人质鼻子酸痛，两道鼻血蜿蜒落下，滴在季少一脸上。季少一下一拳紧跟而至：“老子要活着回去逗小猫咪呢。”人质已经头昏眼花，毫不怀疑鼻梁骨已经断裂。季少一掐住人质的脖颈，人质用完好的左手抓挠季少一。季少一在汽车碰撞的可怖声响中岿然不动，手上越发用力。人质静气不顺面色紫胀。季少一望着他扭曲的脸，毫不留情地拧断他的喉管。
Alpha有点暴躁，他扔开人质的尸体，揉着腰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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