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前。
竹屿和宋寒山还在屋子里对话。
受伤的崔七偷跑出来。
他蹲在刑房屋顶,看着下方庭院里焚香祝祷的苏挽月。女符师宽大的袖口中不断掉落青粉——正是从他锁麟囊里偷走的青鳞碎末。
"苏姑娘好手段。"他鬼魅般飘落她身后,"连斩妖司的结界都能破,难怪能偷到我枕边的锁麟囊。"
这鳞粉已经折磨了他许久,崔七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妖术——自毁青鳞,就能重炼真人之身……
无论是真是假,崔七都不愿被人看作小妖了……
苏挽月浑身一颤,手中桃木剑哐当落地:"你果然不是寻常流民…"
崔七指尖撩开她后领,露出脖颈处蔓延的金色纹路,"用我的鳞粉强续经脉,很疼吧?"
觊觎他鳞粉的有的是,主动找上门的倒不多见……恰好,苏挽月就是一个。
苏挽月望着掌心褪色的符纸——她该知道,这具被符纸术拖垮的身体,终究需要更邪祟的力量续命。
崔七笑出声,"你吞下的鳞粉,必会反噬——"
"届时,记得求竹屿给你个痛快。"
这边苏挽月捂着胸口,脸色痛苦至极,宋寒山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救……我……”
竹屿简直快忍不住怒火,但当务之急是救命,他一把拉起斩妖剑抵在崔七胸口:
“老实点,你比谁都清楚怎么解噬心茧。”
崔七挑挑眉:“我一个陇西流民哪里知道,大人问我,不如去问宋寒山。”
竹屿强行遏制住想把这疯子捏爆的冲动。
“青鳞的确难得。”宋寒山上前,拉开争锋相对的二人,“且试一试——我已经画了符纸。”
竹屿凝眉,他恍然反应过来,宋寒山是在提醒他可以一用——洗魂术。
宋寒山符纸上的离火纹正在燃烧。
竹屿没说话,他蹲下身,在苏挽月面前停留了一瞬,“崔七的青鳞实际上是妖鳞,苏挽月体内有符纸正气相冲,宋大人有几成把握?”
他拨开苏挽月的胸前衣襟。
崔七在一边冷笑:“可别忘了苏挽月,我之前说过的,你最好求竹屿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未落,竹屿反手刺出斩妖钉,将这烦人的东西压在地上,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接好了!竹大人!”宋寒山一把撕下贴在厢房门口的黄符纸,“来妖血为引。”
妖血?竹屿一愣。
他的嗓音依旧沉稳,但却没回头:“谁的妖血?”
“啊啊——!”
苏挽月脖颈上爆出金纹,原本俊秀的面貌被折磨的扭曲在一起。
竹屿下了决心:“宋大人麻烦了,去取崔七的血!”
崔七与他不过刚刚相识,目标本来在鳞粉,若是他死了,其实也不足惋惜。
竹屿这么想。
“我要是死了,你确定你的苏师姐能活?”崔七被斩妖钉压着,却被硬生生拽出双手,流出暗红的血。
崔七的眼神暗了暗。
此刻,对方眼中倒映着苏挽月的痛苦,却独独没有他。
崔七的血被竹屿强行灌进苏挽月口中。
霎时,苏挽月身上的金纹似乎断了些,宋寒山立刻把握时机,两只合拢,抵在胸前,符纸飘飘而起,又忽而转为碎片,旋转于天,最终猛然冲向苏挽月的胸膛。
“呃呃……呃……”
"成了!"宋寒山暴喝一声,"快引魂!"
崔七挣断斩妖钉,染血指尖点向苏挽月眉心:"要当剑灵就彻底些——"
宋寒山一把打开他的手。
崔七低笑:"宋大人……用我的血养剑灵...只是您算漏了——剑灵成了,她的肉身可就毁灭了。"
宋寒山猛然变脸,“还说!”
拂尘银丝窜向崔七心口,却被竹屿横剑截断:"大人!当务之急是稳住苏挽月魂魄!"
他话音未落,却看见苏挽月嘴角淌出妖血——
怎么回事?
“血无效!”宋寒山一愣,连忙停下动作,“她体内有姚氏噬心茧!此为姚府鳞粉!”
和竹屿想的一样,符纸师的体内灵气与姚氏妖气相冲。
怎么办?
竹屿猛地扯下她腕间的桃木剑。
“洗魂术,”他听见自己说,“以剑为引,封魂入鞘。”
桃木剑划破掌心,他的血滴在剑身上,却被崔七突然握住手腕。
“大人要拿自己的血救她?”少年的声音轻得像雪。
他望着竹屿收紧的瞳孔,“还是说,您就这么信我?”
竹屿神情一滞。
崔七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朝他笑笑,后颈青鳞迅速蔓延至眼底:“让我来。”
他扯开苏挽月的衣襟,将自己的手掌按在她心口上,“指尖的血不够,还有其他方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竹屿愣住了。
……
崔七的血滴在苏挽月心口。
苏挽月似乎好了点。
“为什么帮她?”他听见自己问,“你不是恨斩妖司?”
崔七笑:“我恨的是灭门的剑,不是握剑的人。”
他指向苏挽月逐渐透明的身体,“她的符纸术能解开锁麟囊残片,而她本身——能解开我颈后的青鳞纹。”
她是符纸师。
“这就是你故意露出锁麟囊让她偷的理由?”
崔七舔了舔虎牙:“也不全是。大人想猜?”
风雪中,两人的影子在符阵光华中交叠。
苏挽月的灵魂化作光点融入桃木剑,崔七笑了笑,起身。
“肉身已灭,绣娘已死,”宋寒山的声音传来。
没错,竹屿早该认识到,宋寒山起疑了。
保,还是不保?
桃木剑归鞘,最后一丝魂魄终于安定下来。
竹屿的手指还按在剑柄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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