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云荒使团,打着拍卖会的名义招亲也就罢了,还用上如此不入流的伎俩,真当沙塑大陆是她家那座破岛,可以为所欲为吗?娄玉阙心下不悦,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插手拍卖会,只是现下令他更不悦的则是寒阳:
定是这死心眼的木头带坏了小铮月,才能干出白送万两黄金的傻事!
其余人同样惊诧不已,原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谁成想一张嘴竟是万两黄金,还是在无人竞价的情况下主动说出口的。
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即便是大宗门世家,要调动如此大手笔的资金也须得几日筹措,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云荒拍卖,卖得又不是宝物,她一个女子,花大价钱要来何用?”
“那什么劳什子的培灵露,听都没听过,灵气也弱,贫道敢说,如果这玩意儿不是云荒公主的生辰礼,必定一文不值!”
“这小姑娘可真是傻到家了,她怎么也没办法娶苏清婉啊,倒赔万两黄金钱买颗海水珠子。”
众人议论纷纷,云铮月却是满脸坦然,虽然感激娄玉阙替她摆平竞争对手,但如果以这种方式一两金拍下培灵海渊露,总觉得亏欠这位云荒公主什么,就算无人知晓培灵海渊露的价值,她总也要出个正常的拍卖价才安心。
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
云铮月偏头看向便宜师父,寒阳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无妨,你只管去做,剩下的有为师在。”
符咒一道晦涩难习,素来有价无市,一张高阶符咒更是千金难求。
“这位姑娘恐怕弄错了什么,清婉方才已经说了,身体不适,今日拍卖中止。”苏清婉面上带笑,嗓音中透着恰到好处的羸弱,心下却是不屑,不过万两黄金而已,怎比得上她的终身大事,她的拍卖会绝不可能让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搅和黄了,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云铮月蹙眉道:“苏道友此举恐怕不妥,既是拍卖会,自然该有规矩信义,怎能随便撤拍。”
苏清婉捂着心口,细声道:“清婉实在身体有恙,难道姑娘定要强迫清婉继续待在这儿吗?”
“拍卖规则简单,价高者得而已,苏道友身边还有这么多侍从,不必亲力亲为。”云铮月答道。
苏清婉脸色僵硬,但很快就低下头去,以袖掩面,语气悲弱:“清婉远离家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本以为会是愉快的旅程,却不想如今却要遭此欺辱……”
云铮月忽而觉得有些好笑,眉头也舒展开来:“苏道友受到了什么欺辱贫道不知,贫道只知晓这天宝楼的熏香该换换了。”
苏清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位道友说的是。”苏清婉话音未落,就被旁边一男子打断,他往前走了两步,接过侍从手中锦盒,又置回原处打开,笑道:“今日本就是拍卖会,正如道友所言,价高者得,如今最高价为一万两黄金,不知诸位还有谁要加价?”
“胡杨,你疯了?”苏清婉低声喝道。
胡杨偏头看了她一眼,二人眼神交汇,有片刻的凝滞,似乎是在传音交流,不一会儿,只见苏清婉面色铁青,顾不及形象,恶狠狠的瞪了胡杨一眼,转身离去。
胡杨神色自若,继续主持拍卖,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摸不着头脑,但碍于万两黄金的高价和娄玉阙的恶意打压,终是无人再敢出价。
“那么,在下宣布,培灵海渊露归地字一号客人所有,今日云荒拍卖会到此结束。”
……
“云荒使团拍卖交接倒是爽快。”居意看着案上的锦盒,不由得道。
丹无尽闻言,眉梢高高扬起:“有小爷师父在,他们能耍什么花招?”
居意没有理睬他,转身看向云铮月:“不知云道友为何要以重金买下培灵海渊露?据我所知,此物不过是苏清婉的生辰礼,灵气平庸、徒有其表,纵使罕见,也并非什么天材地宝。”
云铮月探手将锦盒打开,包裹着灵露的玉脂球落入掌心,立时就有一股冰凉的气息渗进皮肉,寻常修士只凭灵气多寡评判宝物贵贱,殊不知天地间的能量并不是只以灵气一种形式存在。
“我自有我的用处。”她将培灵海渊露收入储物袋,抬手朝两人施礼:“今日之事,烦请二位道友代我向娄阁主、时宗主致谢。”
丹无尽呆了呆:“你不同小爷回丹阁吗?”
“哼。”
“谁哼小爷?”丹无尽听到响动,反射性揪住居意的领子:“穷鬼,是不是你?”
剑宗弟子服发放的少,要是资金紧张十年八年不发也是寻常事,弟子们身上的衣服多多少少会打几个补丁,他虽然身为大师兄,但也好不了多少,身上穿的这件可是为数不多的体面衣服……居意急急忙忙将那只手扯开,长剑出鞘,横在丹无尽面前,剑主人则是一脸阴森:“丹无尽,你又发什么神经!”
丹无尽眼瞳一亮,嘴里却是恼声:“好啊,小爷还没说什么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怎么,要打架吗?”
“……咳。”云铮月悄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寒阳,继而将目光转向剑拔弩张的两人,打哈哈道:“一桩小事,两位道友实在不必为此动手,况且还在天宝楼里,这么漂亮的楼宇若是因斗法毁了,不知要费多少修葺银两。”
丹无尽道:“不过是座楼,小爷赔的起、哎!哎居意你收什么剑!莫不是怕了小爷不敢动手!”
居意恍若未闻,只同云铮月道:“云道友若无急事,不妨先随居某去一趟剑宗,龙冢秘境一事,师弟师妹们对云道友感念颇深,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道谢,而且师父他……”
“有。”居意话未说完,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寒阳忽而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走到云铮月身前,隔绝了丹无尽和居意的视线:“她有急事。”
居意:……
云铮月一愣,从寒阳背后探出半边脑袋,同居意笑道:“抱歉了居道友,我确实有些——”
“嗡——”
只听得一阵风声,居意和丹无尽便是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面前两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万里神行符?”居意揉了揉眉心,深感脑仁疼。
这时,后边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不等有人应答,来访之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小铮月,有没有想我啊!”
两人回身,正看见满面红光的娄玉阙大步走来,时肆舟紧随其后,但似乎是对娄玉阙十分嫌弃,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个拔剑能戳到的剑修安全距离。
然而,娄玉阙那一身的喜气洋洋在看清丹无尽和居意之后就褪了个精光,面上的表情也瞬间换成了一脚踏进棺材的死样,冷漠撇嘴道:“怎么是你们两个,小铮月呢?”
丹无尽:“师父,您这反应也太真实太无情了吧。”
居意走到时肆舟身边,抬手行礼道:“禀宗主,云道友同寒阳真君在一起,方才已经催动万里神行符离开了。”
“万里神行符?!”娄玉阙险些一只脚跳起来:“为了拆散本君和小铮月,那臭不要脸的还真肯下血本!”
“娄阁主注意言辞。”时肆舟蹙眉:“云铮月年纪尚小,并未结亲,娄阁主莫要辱人清誉。”
娄玉阙:“怎么,你嫉妒啊。”
时肆舟耳根泛红,脸色却是难看无比:“本君只是惜才,可不像娄阁主这般、这般轻佻。”
……
“啪——”
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映出五道清晰的肉红指印,苏清婉揉了揉自己的手,冷眼看向面前的胡杨:
“你在熏香里加了什么?”
胡杨脊背站的笔直,头略低垂,脸颊上火辣辣的烧疼,他张了张口,嘴角溢出一缕殷红:“一些迷情之物,从大药师处拿的方子,分添在两种燃香中,合则生效,极为隐秘,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探……”
“啪——”
又是一巴掌。
苏清婉勾起胡杨的下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迷情之物……莫非是觉得本公主的姿色不足以魅惑这些大陆人?”
胡杨道:“殿下,为保万全……”
“万全?”苏清婉冷笑:“连一个金丹期的女修都能看出来,这也叫万全?”
“是属下失职,低估了大陆修士的水准。”胡杨抿唇,他确实没料到大陆修士能有这样的水平,更没想到不小心放进来一个女修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云荒公主用作招婿的生辰礼被一个女人拍下,实在尴尬,可若是迷情香的事传扬出去,可就不止尴尬了。
“殿下,今日拍卖倒也不是全无所获。”胡杨忽然道:“从拍卖会的状况来看,大陆宗门之间似乎差距颇大,剑宗与丹阁的实力远在其它势力之上,以至于娄玉阙发话,剩下那些门派世家和散修,无论修为高低,竟都无一人敢驳斥。”
苏清婉道:“那又如何?“
“若是这种形势,恐怕要完成族长的任务就得换一种方式了,殿下……”胡杨顿了顿,接着道:“您的联姻对象只能在时肆舟和娄玉阙之间择其一。”
“我当是什么事呢,胡杨,你难道忘了,本公主早就说过只要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除了时肆舟,我谁也不嫁!”
想到拍卖会上的惊鸿一瞥,苏清婉面色微红,手指也脱了力,从胡杨下巴上收回。她早就听闻剑宗宗主有一副好相貌,亲眼目睹后,更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也只有这样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苏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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