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来到下人房居住的地方,低矮灰色的屋檐让他一路上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乔娇就宁愿住这种地方也不愿意向他低个头认错?
他怎么不知乔娇有那么不识抬举的时候?
裴湛牙齿咬得发酸,果然乔娇一旦涉及了盛余容就会变得蠢。爱情让她变得和其它庸脂俗粉一样,裴湛语气里有自己从未察觉的醋意。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当初自己晚来一步……只要那么一天,乔娇就会答应盛余容。
答应盛余容为她赎身。
裴湛在房外站了许久,久到门外的露水结成了霜花,才狠狠地一挥袖子,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片刻后,其中一处低矮的屋子的窗台露出一双眼睛大小的间距,才被轻轻合上,桂枝缩回来,踱步到乔娇身旁,低语:“小姐,王爷离开了。”
乔娇没有应声。
桂枝轻轻地凑近,发现乔娇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睡得格外香甜。
桂枝心里有些发虚,小姐不会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吧?
又站了一会儿,桂枝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傻子,还不如趁现在时辰未到,再回去睡一会儿。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屋子彻底没有了声响。
乔娇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
乔娇失宠的事不到一日,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毕竟乔娇昨夜可是大摇大摆地直接进了桂枝的房间,那么多守夜的下人,不可能一个人也没看见。
顿时,整个后院如沸水般沸腾起来。
乔娇拒绝了一波又一波打探消息的人,若有想强行闯入的,便毫不客气地让人把她们一块儿轰出去。
其手段之粗暴,桂枝都看傻了眼。
她不禁出言劝解:“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乔娇侧枕在案上闭目养神,闻言冷笑:“我连裴湛都不给面子,还怕她们作甚。”
“况且,”乔娇讽刺道,“我闹得越大,裴湛就越开心。”
风月楼的肮脏手段见多了,难道她察觉不出裴湛的用意吗?把自己驯服成只听从他的小雀儿,心里就会有种变态的快感。
桂枝不明所以,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此时最好不要触乔娇的霉头。
后院里。
宋秀秀也是被乔娇毫不客气地轰出来的人之一,但她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的愤怒,反倒欣喜若狂。
“看来是真的了,王爷真的厌烦了那个小贱/蹄子。”宋秀秀面上一派得意。
丫鬟在一旁有些迟疑,“小姐要不要……静候两天,观察一下情况。”
“毕竟……”丫鬟委婉地换了一个说法,“罗姨娘尸骨未寒。”
那止未寒,尸骨都被烧成了灰,一想到这种死法,丫鬟都禁不住发抖。
宋秀秀被丫鬟劝了劝,狂热消退了些许,但内心还是汹涌澎湃,“那好,本小姐就等着。”
今日裴湛下朝得早。
一下朝,源源不断的汤水往书房送来。
墨仪是排名第二的暗卫,自从墨云被调到乔娇身边后,裴湛身边明面上的人就换成了他。
如今仅仅是半个时辰,他就截获了十份补汤。
他知道王爷一向不喜,本来打算等下就处理它们,书房内就传来低沉的声音:“都送进来。”
墨仪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回想起自己进暗卫营的第一条规矩,还是老实地把补汤都端进去了。
“王爷,东西都在这里了。”
裴湛仔仔细细地扫过,唇角抿成一条不悦的弧度,命令道:“都喝完,然后送回去。”
墨仪:……
暗卫营第一天规矩,是【服从】。
最后,墨仪只喝了其中三份,又把空了的汤碗送了回去,不多时,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院。
后院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桂枝把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告诉乔娇。
哪知道乔娇毫不在意,冷漠着一张脸:“三大碗,也不怕补过头了。”
但那又如何,反正今晚不会是她来伺候。
乔娇的预言成真了,她一向了解裴湛,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为一个女人低头。
当夜,裴湛要临幸彩云院的消息再次惊动后院。
桂枝急急忙忙地闯入,还未开口,乔娇就止住她的话头。
“我要睡了,如果是裴湛的事,就不必再报。”
桂枝在乔娇的冷眼下闭上了嘴。
.
月上中天。
墨仪候在书房外,等了又等,也不见里面传来丝毫动静。
心里不由纳闷起来,既然王爷没有要去的意思,为何要叫他故意把消息放出去。
是的。
若非得到了裴湛的首肯,没有任何人胆敢泄露裴湛的行踪,即便是在他自己的府邸。
又吹了一刻钟的凉风,墨仪总算冷静下来的时候,书房门被打开。
裴湛一张俊脸遍布冷意,语气冰冷,“带上东西,去彩云院。”
“是。”墨仪道。
彩云院。
宋秀秀快乐疯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送去的补汤竟然被王爷看入了眼底,而且今晚竟然要临幸自己。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户的女儿,哪知在裴湛的一次出游中被看上,纳入府中,但由于一直没有碰她,只能在王府中当个无名无份的美人。
可是,今日她翻身的机会来了。
“王爷。”房外传来整齐的声音。
宋秀秀眼睛一亮,起身迎接。
裴湛巡视了一眼房内的布局,没有看低头请安的女人一眼,踏入房间。
“王爷,这些东西放哪?”墨仪低声询问。
裴湛对着唯一一张桌子道:“就那。”
宋秀秀不明所以,但没有裴湛的吩咐,不敢抬头。
墨仪越过她把门关上,然后守在一旁,直到宋秀秀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心下不忍:“王爷,这里还有人。”
裴湛心烦意乱,忍着怒火:“起身。”
宋秀秀如释重负,忍着酸麻的小腿,面上带着娇艳的笑容,这是她特地观察乔娇的模样学来的。
可一抬头,她就傻了眼,她那唯一一张饭桌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公文,而端坐在它们前面的男人紧紧皱着眉头,仿佛遇到了难题。
宋秀秀的笑容终于支撑不住了:“王爷,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裴湛把视线移开,落在了宋秀秀身上。
宋秀秀今日特地换上一件广袖齐胸襦裙,大片红色的花纹从裙摆间肆意生长,在昏黄的烛火下,竟然与乔娇有三分相似。
宋秀秀羞涩地任凭裴湛打量,脑中回忆起当日在凉院看见乔娇依偎在裴湛怀中的模样,胆子竟然大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向裴湛,照着乔娇当日的模样靠了过去。
裴湛怀中多了一份重量。
“王爷。”宋秀秀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跳如鼓,男人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在凉夜中格外炙热。
她从未经历过男子,脸上不有泛上两朵红晕。
忽而,耳边突然传来比冰窟更寒冷的声音:“不想死,就滚!”
“王爷?”宋秀秀还沉浸在旖旎的氛围中,冷不丁听见一句,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背后一空,身后传来一阵推却的力道。
宋秀秀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想错失这次机会,竟然急忙回过头去搂裴湛,她记得乔娇就是这样做的。
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颈脖被人狠狠掐住。
裴湛眼中流露出一丝狠戾。
宋秀秀无助地摇头,深深的窒息感攥住她所有的感官,唯一剩下的意识就是——求生!
不同于逗弄乔娇的威胁,裴湛头一次暴露出骨子里的暴戾。
直到宋秀秀挣扎的力气减弱,裴湛才松开了手。
宋秀秀如同重获新生,呆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王爷,奴家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般对奴家。”
裴湛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甚至……可以称得上蠢笨。
裴湛难得回了她的话,似笑非笑:“你知道太过愚蠢的人,下场如何?”
宋秀秀面色露出错愕,“什么?”
“都死了。”
说罢,裴湛突然觉得这话有几分熟悉,待回忆片刻后,手中的毛笔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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