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无字的黑皮书

首席图书管理员。

一个在基金会最高机密档案里,都只以代号存在的古老「实体」。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

他从哪里来。

他存在了多久。

只知道,从「图书馆」这个概念被建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这里的主人。

他没有五官。

那张本该是脸的光滑平面上,只有如同古老羊皮纸般的皮肤纹理。

但是,白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束温和而又洞察一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和怀里的林晚身上。

「她的『书页』,正在散失。」

图书管理员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渊』的本质,是『虚无』。它吞噬了一个过于『真实』的『谎言』,导致了,自身的『概念』,产生了逻辑悖论。存在与不存在,正在她的体内,互相抵消。」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个『循环』,她就会彻底归于『无』。」

「循环?」白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时间单位。

「在『图书馆』,时间不是线性的。」图书管理员,似乎是,微微「侧」了一下头。

「每一次,当,我,将,所有的藏书,从头到尾,擦拭一遍,就是一个『循环』。这,大约,相当于,你们外部世界的,二十四个小时。」

他的解释,平静,却,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他,一个人,维护着,这个,无边无际的,图书馆。

「有什么办法,可以,稳定她?」白清,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图书馆』,收容『知识』,也,囚禁『概念』。」

图书管理员,缓缓地,伸出了一只,干枯,但,异常稳定的手。

「想要,稳固一个,趋于『虚无』的『概念』,就需要,用,另一个,足够『坚实』的『概念』,来,作为它的『书签』。」

「或者说……『锚』。」

他,那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了白清。

「而你,『普罗米修斯』的孩子。你,就是,最好的『锚』。」

「我?」

「是的。」

「你的血脉里,流淌着,对『秩序』与『真实』的,极致追求。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混沌』与『虚无』的,一种,修正。」

「O5-7,已经,将,新的『收容协议』,下达给了我。」

「从现在起,你是『典狱长』,白清。而她……」

图书管理员的「目光」落在了林晚身上。

「……是,『无字的黑皮书』,一件,需要,被,特殊看管的,『**藏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林晚的身体,突然,化作了一道,柔和的黑光,从白清的怀里,飘了起来。

黑光,在空中,缓缓地,凝聚,变形。

最终,变成了一本,大约,A4 纸大小,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的,硬壳书。

书的封面,有一种,奇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质感。

它,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白清,伸出手,想要,触碰它。

但,图书管理员,阻止了她。

「别急,『典狱长』。」

「收容协议,需要,一个『仪式』。一个,将你,和这本『书』,彻底,绑定在一起的,仪式。」

他,缓缓地,走向,大厅侧面的,一个,巨大的,由,月光石,打造而成的,圆形书桌。

书桌上,摆放着,一根,由,不知名生物的骨头,制成的,羽毛笔,和,一个,盛放着,金色墨水的,水晶瓶。

「以你的『真实』,为,这本书,写下,第一个『单词』。」

图书管理员,说道。

「这个单词,将成为,她的『书名』,也将成为,你们之间,不可斩断的,『契约』。」

「从此以后,你的,生命,你的,『存在』,将,与这本书,共享。只要,你不死,这本书,就不会,彻底,消散。反之,亦然。」

「你,将成为,她的,『活人书签』。」

白清,看着那本,悬浮的黑皮书,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这是,O5-7,口中的,「监狱」。

这是一个,将她和林晚,彻底,捆绑在一起的,永恒的,牢笼。

但是,她,没有,选择。

她,走上前,拿起了,那支,冰冷的,骨笔。

蘸了蘸,那,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的,墨水。

然后,她,在那本,悬浮的,「无字的黑皮书」的封面上,郑重地,写下了,她,思考许久的,那个单词。

她,写的,不是,林晚的名字。

也不是「渊」。

她写的是——

**【Paradox】**

(悖论)

当,最后一个字母,落笔的瞬间。

金色的墨水,仿佛,拥有了生命,深深地,烙印进了,那,漆黑的封面之中。

整个「图书馆」,都,为之,轻轻地,嗡鸣了一声。

仿佛,一个,古老的,契约,就此,成立。

那本,名为【Paradox】的黑皮书,光芒,微微一闪,然后,缓缓地,落回到了,白清的手中。

书的重量很沉。

沉得,不像是一本书,而像是一个,真实的,沉睡的,生命。

白清,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但,非常稳定的,生命气息,从书中,传来。

林晚的「存在」,被,稳固住了。

「契约,已成。」

图书管理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你,典狱长。你,已经,正式,上任。」

「你的职责,很简单。保管好,这本书。同时,尝试,去『阅读』它,『理解』它,甚至……『书写』它。」

「书写?」白清,抚摸着,冰冷的封面,不解地问道。

「是的。」

图书管理员,指向了,大厅的,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扇,由,光芒,构成的,小门,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门后,是一条,通往,某个书架区域的,安静走廊。

「这本『书』,现在,是空白的。因为,她的『认知』与『记忆』,都在,与『渊』的对抗中,被,暂时『清空』了。」

「你需要,为她,重新,建立『存在』的基石。」

「而『图书馆』里,收藏着,无数的『知识』。有,安全的,也有,禁忌的。」

「你可以,引导她,去『学习』。让她,在,这本黑皮书里,写下,属于她自己的,『篇章』。」

「她,学习得越多,理解得越多,她的『存在』,就会,越稳固,对『渊』的,掌控力,也,会越强。」

「但是……」

图书管理员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严肃。

「……要小心。典狱长。」

「『知识』,是有,『毒』的。」

「如果,她,阅读了,某些,她,无法理解,或者,无法承受的,『禁忌之书』,她,可能会,被,知识本身,所『污染』。」

「到时候,她,将不再是,林晚,也不再是,『渊』。」

「而是,会变成,一个,比『说谎者』,更加,恐怖的,由,『禁忌知识』,所构成的,怪物。」

「而你,作为她的『典狱长』和『书签』,将是,第一个,被,污染的,祭品。」

白清,握紧了,手中的【Paradox】。

她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收容。

也是,真正的,考验。

她们,逃离了,外部世界的,追杀,却,进入了一个,更加凶险的,「精神战场」。

「我的『住处』,在哪里?」白清,问道。

「『典狱长』的,居所,永远,在,他的,『藏书』旁边。」

图书管理员,朝着那扇,光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沿着,这条『初学者走廊』,走到尽头。那里,有一间,为你,和她,准备的,『阅览室』。」

「那是,你们,未来,生活、学习,以及……战斗的地方。」

「去吧。让,新的『藏书』,找到,它,在书架上的,位置。」

白清点了点头。

她,抱着那本,沉重的,名为【Paradox】的黑皮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扇,光门。

当她穿过光门的瞬间。

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呓语。

那声音很熟悉。

是林晚的。

她在,沉睡中,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

白清,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书。

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回答道:

「我叫白清。」

「是你的……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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