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挽秋知道在三更半夜翻开自己的同名小说被列为三大穿越禁忌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手贱翻开那本名为《凤寻归》的架空权谋文。
这本在书城常年霸榜的力作讲述了出生在大明朝世袭贵族之家的女主向挽春在宅斗中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碰到落魄的废太子时初,两个人一拍即合,联手在京城搅弄风云,争权夺位的故事。
身为男主的时初在向挽春的帮助下成功干掉一众虎视眈眈的外戚和兄弟,顺利登基,而向挽春也成为了大明第一位摄政的皇后,与皇帝平起平坐,开创帝后同治的历史。
书是好书,起承转合,伏笔不断,情节安排令人拍案称绝。但是向挽秋对权谋文一向不感兴趣,她只是在某一个夜晚偶然点进这本小说,瞄到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然后发现文中的女配向挽秋与向挽春同样作为向国公府的女儿,但向挽秋的娘是高阁丞相之女,出身高贵,是皇帝赐婚正儿八经迎娶的国公夫人。而向挽春的娘只是一个小小三品御史之女,放在别家这个身份不低,但进了国公府也是做妾的命,处处受制于人。
原书中的向挽秋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出身不凡,眼高于顶,在被赐婚受宠的三皇子时绥之后风头更胜。在国公府时就看不上向挽春这个庶妹,后面也没少借由自己的身份打压她。
所以向挽秋这个人物,承担着女主权谋之路第一块绊脚石的角色。
但让人最印象深刻的是书中有一段向挽秋下线前的描写:向挽秋高高升起又重重落下,金銮殿一战失败之后,她连同三皇子一党以谋逆之罪被打入大牢。孤傲一生的天之骄女,哪怕最后一刻也不肯弯下脊梁,她的发丝干枯如杂草,形销骨立,眼睛却炯炯有神,甚至在看到向挽春的那一刻迸发出最后的火光。
“贱婢之女。”向挽秋勾唇,斜睨着站在外面的向挽春,神情如同向挽春第一次回府那日,她站在向挽春母亲方姨娘的病床边,用手帕轻掩口鼻那样高高在上。
向挽春神色淡淡“挽秋姐姐出身高贵,如今也不过是阶下囚。”
向挽秋笑声阵阵:“你一朝飞上枝头,可知人生无常。登高,跌重,下一个躺在牢里的,未必不是你向挽春。”
向挽春也笑了,她轻飘飘地转身,落下最后一句话,轻得像要散在风里。
“但无论如何,姐姐必然是看不见了。”
在向挽春走出牢房的瞬间,她身后那个如火焰般张牙舞爪的人,终是随着脖间绞紧的绳子,一点一点沉寂了。
文中的向挽秋嚣张开场,结局凄惨,让她这个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免感到唏嘘,在向挽秋下线之后,她只匆匆翻了两眼后面的剧情,就关上了手机。
但是现在,向挽秋恨自己当时没有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通读精读并全文背诵这本书的内容,以至于在发现自己穿越了这件惊悚的事情之后又发现了一件更惊悚的事情——她根本没记住这本书讲了什么。
别人手握剧本,逆天改命,自己看了一晚上剧情结果转头就忘,有一种考试之前挑灯夜读结果到了考场发现题目记住了,答案全忘光的无力感。人与人的参差在此刻显得格外明显。
不过好在自己还能勉强记住一些剧情,知道现在还处于一切尚未开始的时间点。
既然如此,就证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向挽秋因为绝望而涣散的目光又突然坚毅起来,她一定要找到明哲保身的办法,让自己在原书中的悲剧不再重演!
向挽秋打定主意之后就顿感安心不少,但是作为她的贴身丫鬟玄芝最近总是忧心忡忡的。
自从主子去大山寺祈福遇到山猫冲撞受了惊吓昏迷之后,她就感觉主子突然开始性情大变起来。
不但开始胡言乱语,嘴里经常说一些让人困惑的话,还经常坐在廊下抱柱悲叹,伤感春秋。
主子今天又在伤心了,玄芝站在旁边看着她紧簇的眉头,心疼得不行:“小姐,您最近可是为何事烦心,玄芝陪您去散散心吧。”
向挽秋看着一脸担忧的丫鬟,哀叹道:“玄芝,你主子恐命不久矣了。”
玄芝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如断珠噼里啪啦就下来了:“小姐您别吓玄芝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夫人请太医来给您看看好不好。”
向挽秋看着梨花带雨的丫鬟,忙叫人起来。
怪她以前说话习惯了,动不动就把想死,死了这些话挂在嘴边,忘了古人最忌讳这些。
她拿出手帕给玄芝抹去眼泪:“都怪我不好,我说错话了,你别哭呀……”
玄芝摇摇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您说出来,奴婢帮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向挽秋复杂地看着玄芝:这丫头什么都好,人也忠心护主,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她穿来这里半月有余,她连自己主子换了个芯这件事都没有半分觉察。
不过连她这个现代人都不太能理解这种玄幻的事,更遑论他们。
“我只是在想自己年纪到了,不知何时才能觅得良人。”向挽秋两眼一闭,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反正这原身也就15、16岁的年纪,有这些小女孩心思也正常不过。
“这……”玄芝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愣了一下“小姐可是看中了哪家公子……”
向挽秋从来到这里就没出过府门,哪里叫得出什么名字,她装作十分羞赫的样子:“哎呀,你莫问了,真是羞死人啦。”
玄芝喜道:“小姐若是真看中了哪家公子,奴婢就去禀告夫人在府中设宴,把那人叫来相看一二。”
设宴?这怕不是要给她选妃的意思。
向挽秋赶忙拒绝:“不可,我尚未出阁怎可去见外男,这传出去,怕是要污了我女儿家的清白名声”
玄芝:“小姐不必担心,这讲亲说媒是人生大事,以小姐的容貌才情和国公府的地位,求娶的人都能把门槛踏破,人人都巴不得跟小姐说亲呢,又怎么敢有闲言碎语。”
小姐以前骑马打猎常年混迹军营的时候都未曾惧怕流言,如今怎地矜持起来,看来小姐当真在乎那人。
玄芝的念头在心里流转一圈,顿时有了主意。
向挽秋以为这古代未出阁的女子都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减少跟外人见面的,没想到这个大明朝倒是要比自己想象的开放一点。
但是,设宴给她选妃一事倒也不必,向挽秋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敷衍:
“这件事改日再议。”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个方姨娘是不是已经搬进来了。”
玄芝:“方姨娘昨天就搬进来了,今早还去给夫人敬茶了,奴婢看您睡得香就没叫您。”
这个方姨娘就是向挽春的生母。
当年方姨娘怀孕之时,国公夫人只生了向挽秋一个女儿,恐她腹中是个男孩,这长子之位就要落入他手。所以随便寻了个由头把方姨娘送去城外的佛堂待产,后面国公夫人得知是个女儿之后也就懒得理会了。
何况生下孩子这十几年来方姨娘都没有提出回府,直到最近几年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忍孙儿零落才把母女俩叫回来。
方姨娘早年在这国公府身份低微,心里傲气却不减。
当年怀着身孕离开时是心灰意冷,发誓不再踏足这伤心之地,现在却为了女儿再度回来,只因向挽春年岁渐大,方姨娘不愿女儿在佛堂蹉跎一生,想为她寻一个良人托付,这才千方百计地修书一封送到老夫人面前。
向挽秋回忆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剧情走向,知道在向挽秋的授意下,向挽春回府后生活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以前跟母亲住在佛堂,虽然日子清苦,但是母女俩相依为命,也算过得自在。
只因向挽秋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心生嫌恶,每次见面总是极尽讥讽,府里的下人都是看着主人脸色行事的,知道向挽秋不喜欢她,自然对她同样没有好脸色。
后面方姨娘患病,向挽秋又下令不许府里的大夫给她医治,连外面请来的大夫也通通被拦下,导致方姨娘得不到救治,回府不到一年时间就没了性命。
正是方姨娘的死推动了向挽春黑化的脚步,给向挽秋和女主之间种下仇恨,这段剧情算是原著的第一个节点。
现在向挽秋希望能在这个节点来临前,能不能人为改变点什么。
思及此,向挽秋吩咐道:“玄芝,帮我梳洗一番,本小姐要出去。”
玄芝:“小姐,您是要去方姨娘那里吗?”
向挽秋轻“啧”道:“小丫头问那么多干嘛,快去。”
玄芝纠结道:“可是小姐……夫人说今晚要去她那里用晚膳,要是被夫人知道您去找方姨娘了,怕是要不高兴。”
“你还是不是我的丫鬟了,快去快去。”
向挽秋一瞪眼,玄芝自知拗不过她,只能一边唠叨一边手脚麻溜地收拾,只希望自己动作快些,能让小姐及时赶去用膳能少挨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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