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智齿的全程和明致远说的差不多，麻药打进去之后，贝柠整个口腔都失去知觉，只能隐约觉察到明致远拿着鹰嘴钳在她嘴巴里一顿刀削斧凿。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贝柠感受到口腔中有液体渗出又被尽数吸去。
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正当她出神之际，脑袋随着男人的动作重重一提，有十分坚硬的物体被从牙龈中抽离。
再然后，托盘上多了两瓣被劈开的血淋淋的智齿。
明致远在伤口处塞好止血球，不忘提醒她：“两小时后才能进食，要是遇到便利店，你进去买个冰棍敷敷，脸不容易肿。”
贝柠下颌胀着，不方便说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出诊疗室，她又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坐着，需要等待半个小时后才能离开。
她人有些乏，脑袋靠着墙，虚虚望着来往经过的人，形形色色都有，大多数都是同她一样一个人过来。
漫无目的放空了会儿，贝柠想到拔牙前的那通电话，拿出手机找到周聿为微信头像点开。
「周老师，我结束了，拔了个智齿。」
周聿为过了会儿回她：「智齿长出来了？」
贝柠：「嗯，明医生说如果不拔会把旁边的牙顶坏，就拔了。」
周聿为：「缝针了没？」
贝柠对缝针的场景记忆犹新：「缝了，打了麻药没怎么感觉到疼。」
周聿为：「等麻药过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贝柠腮帮子一紧：「周老师你不要吓我。」
周聿为给她出主意：「冰敷可以止痛，冰袋买了没有？」
贝柠：「还没，明医生让我直接买个冰棍。」
发完这句，贝柠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到垃圾桶旁，吐出被浸成红色的棉球，有细密的痛感被拉扯。
临走前，明致远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让她不要忘了一个星期后过来拆线。
贝柠出了医院，心里还惦记着店，直接打车去了喜柠。
孙怡菲见她这么早过来还很惊讶，视线扫到她的脸，忍不住惊呼一声：“你的脸怎么肿了？”
贝柠捂着脸，没感觉有多大变化：“去拔了个智齿，很明显吗？”
孙怡菲直接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她：“你自己看吧。”
贝柠定睛一看，她的右下半张脸肿胀，连带着五官也有些许变形，看起来有些滑稽。
难以想象她刚才就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招摇过市。
她表情幽怨，孙怡菲还在一旁笑着煽风点火：“另一边再拔颗你就可以cos网上很火的那个蜜蜂小狗表情包了。”
“谢谢，我一点也不想。”贝柠左右张望，见店里只有孙怡菲一个人在忙活，旋即问道，“你那个相亲对象呢？”
“他去买饭了，你要吃什么，我让他一起带过来。”
孙怡菲说着掏出手机，贝柠止住她的动作，“不用了，我等下还要去挂水消炎，现在也不是很想吃东西。”
孙怡菲十分同情地用肉麻的语调说道：“唉，我可爱的小柠柠，你是做了什么坏事，还要吃这样的苦。”
“你就幸灾乐祸吧。”
贝柠抽抽嘴角，不成想牵扯到伤口，疼得她面目狰狞。
孙怡菲见好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精神，索性道：“就你这样明天也别来店里了，甜品也少做点，有多少卖多少。我休一天年假守在这，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按照今天的客流量，她一个人勉强也能忙得过来。
贝柠求之不得，挽住孙怡菲胳膊靠在她肩头，掐尖了嗓子道：“小菲菲你真好，人家好感动。”
孙怡菲顾及着她伤口没把人推开，只轻“啧”了声：“感动就给我打钱。”
贝柠立马跳开离她一尺远，收回刚才的话，“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回应她的是孙怡菲的一个白眼。
和孙怡菲交代了几句，贝柠去了离喜柠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径直走向冰柜，一番挑选后买了一个冰杯和小碗蜜瓜味冰淇淋。
付款后拿着东西去了靠窗的空座，贝柠将冰杯贴近右脸，感受着丝丝凉意沁入肌肤，痛感也在慢慢降低。
等冰淇淋放软了些，她撕开封盖，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生怕会扯到刚被缝合不久的伤口。
一盒冰淇淋下肚，缝针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贝柠离开便利店，就近去了附近百米远的一家社区医院。
—
周聿为乘坐的高铁遇上晚点，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明致远在停车场等半天，耐心逐渐告罄，正要打电话控诉，眼角余光扫到个熟悉的身影靠近副驾驶。
明致远等他上车，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下班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周聿为将随身行李放在后座，语气闲散，丝毫不见长途出差后的倦色，“抱歉，虽然我也急，但是高铁并不能因为我的个人意志加快速度。”
明致远懒得继续吐槽，启动车辆驶离停车场，导航的目的地是一家咖啡店。
“我刚给以清打过电话了，他让我们直接去他店里。”
周聿为“嗯”了声，没再多说，稍微调动座椅角度，接着开始闭目养神。
他这次出差基本没闲着，去启川科技园区实地考察完项目后又马不停蹄参加邻市一所大学的特邀讲座。
本来预计的回程是明天，但机票时间不太好，周聿为在最后改了高铁，还能挤出一天完整的时间。
除了休息，也能做些别的事。
送走一小拨下班的白领，沈以清正在收拾吧台，听见背后一道爽朗含笑的男声。
“沈老板，来了个大单要不要做？”
沈以清听声识人，擦净手上的水转过来，见到吧台前立着的两个人，嘴角噙着笑：“明医生和周教授能莅临我这家小小的咖啡店，也算是蓬荜生辉了。”
“你也真够意思。”明致远发出诘问，“不声不响突然开个咖啡店，也不跟我和聿为说一声，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沈以清有自己的理由，“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打小闹，也不一定能做起来。”
本来开这家店也只是他一时兴起，所有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是以也没跟周围的人说，不少人都还以为他在之前的公司当技术总监。
周聿为这时候出声：“真不打算在明盛了？”
“是啊。”离开了明盛，沈以清只觉得浑身轻松，“我现在就是个挂着虚职的合伙人，只分红，别的事都不操心，也挺好。”
明致远附和他的话，“吴凡那人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大学几年的情谊说背刺就背刺，你离开了也好，离那些乌烟瘴气远一点。”
沈以清笑笑，对这些事情已经不以为意，“不说这些了，你们找个位置坐，我先收拾，今天提前打烊，等忙完了一起吃个饭。”
周聿为：“不着急，正好在你这坐会儿。”
“行，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今天人不算多，沈以清将店门口“正在营业”的木牌调转方向，“打烊中”朝外，清洁好台面，做了两杯店里的招牌产品端去明致远和周聿为在的位置。
三个人有段时间没聚在一起，其中以明致远话最为多，沈以清脾气温和好说话，周聿为是看似和沈以清一样的脾气，其实和他恰恰相反。
明致远也是和他熟了以后才发现，周聿为骨子里是才是最强势的那一个，他不会直接的表达观点或者冷硬的表明态度，因为对大多数东西都不在意，所以才会给人一种还挺容易接近的错觉。
聊天空隙，周聿为注意到吧台旁边的玻璃柜空空如也，似乎是准备摆放什么东西，抬手指向那边：“那里是准备卖什么？”
沈以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解释道：“本来是打算装饰用，这两天经常有人问有没有搭配的甜品售卖，我就想着把柜子腾出来用来卖些甜食？”
周聿为：“你要招人做？”
沈以清摇头：“那样太麻烦，我准备找个靠谱的甜品店合作，直接供货，这样更省事。”
周聿为接着问：“有没有找到合适的？”
“还没，只是有这个想法，我还正准备问问你。”
沈以清知道周聿为颇爱吃甜品，每去一个城市都会搜罗当地有名的甜品店。他虽然是土生土生的云京人，可对这块了解得还真不多。
周聿为沉吟片刻，然后道：“确实知道一家还不错的甜品店，你如果需要，我推荐给你。”
沈以清乐意之至：“需要，你这算解决了我一个燃眉之急。”
一旁的明致远听周聿为绕了个圈子，就是为了把贝柠的甜品店推荐给沈以清，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周老师，请问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
周聿为神色未动，好整以暇地问他：“我假什么公又济什么私？”
明致远轻笑一声，“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聿为对此不置可否，“是你想太多。”
沈以清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哑谜，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明致远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佛曰：‘不可说’。”
有关沈以清的故事在预收《晚来清风》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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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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