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通扑向纪行迟,林纾鬼使神差张开双臂,将纪行迟护在身后。
刘通高高扬起巴掌,纪行迟满面错愕,林纾紧闭双眼。
真是疯了!她在干什么?!
不过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哪里轮得到她挺身保护?
况且,真相尚未有定论,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更愿意相信纪行迟……
这是刻板印象根深蒂固的表现。
医生和老师,一被誉为白衣天使,一被称作辛勤园丁,二者皆是无比正面的形象。
可当他们莫衷一是之时,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像她一样,更加倾向于相信医生。
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刘通是大学老师,而且是大学男老师。
林纾知道,这不意味着男医生比男老师干净,只是被曝光的难易程度,影响了人们的认知。
“抱歉,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他,害你被牵连,十分抱歉。”
走出十月坊,纪行迟郑重其事向她道歉。
林纾打量着对折鞠躬的人,无端想笑。
医生群体,应该永远都是脊背挺直,昂首挺胸,接受患者及家属鞠躬致谢的吧?
哪怕手术失败,他们说出“节哀,我们尽力了”这句话时,也是那副理智得近乎冷漠的姿态。
一旦他们露出点歉疚之意,向家属道歉,不正是变相地承认自己学艺不精?
世上大概没有医生会这样做。她先入为主。
后来,纪行迟告诉她,并不是。
雨渐渐停了,但江南雨后,即使天上不下雨,也有别处落下的雨。
冷风吹过,常绿乔木大幅摇曳,吐出蓄了好几日的雨。雨哗哗哗打在斜坡屋檐上,顺瓦缝缓缓流淌,又嗒嗒嗒打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夜幕迫近,华灯初上,青石板面水光粼粼,模模糊糊地倒映出灯光烛影。乍一看,蜡黑石头颇有几分琉璃的风姿。
林纾和纪行迟撑着伞,在人影伶仃的古街道上,静静踱步。
忽地,他止步回头,对她说:“我请你吃面吧。”
“那家姜汤面不错。”
林纾顺他视线看去,徐记面馆映入眼帘。
厨房靠近门口,玻璃围合,内部陈设一览无余。
半老妇女揭开锅盖下面,浓浓水雾翻滚,宛如旧时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
然而,店里门可罗雀,远不如对门那家芳名楼生意兴隆。
纪行迟察举她目光落处,“如果你想去那家,也可以。”
如果林纾独自站在这个岔口,她大概率走向装潢雅致的芳名楼。但那次,她听纪行迟的推荐,去了徐记面馆。
原因特别简单。网友推荐多半是广告,网红打卡地,远不如小作坊味道正宗。
两大碗姜汤面端上来,热雾扑面,咸香扑鼻。
接过纪行迟递来的筷子,夹一根面条吸溜。正宗不正宗,不予评价。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吃姜汤面。单从味道上点评,确实不错。
期间,纪行迟多次向她道歉。
“他气量这样小,不学也罢。”林纾脱口而出。
纪行迟愣了下,失笑慨叹,“年轻真好。”
“是啊,年轻真好,没什么烦恼。”
几位长辈连声感慨,林纾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虞优说:“小林文静乖巧,我们喜欢的紧。不像我家小非,二十好几了,一点没正形。”
林姿客套恭维,“哪的话,我家萋萋……”
说到此处,看林纾一眼,见她神思恍惚,叹了口气。
“我倒是希望她,像小非那样活泼一点。”
她们说的“小非”,是今天这场饭局的男主角——她的相亲对象,叫时非。
家境优渥,至少和林家门对户对,否则不会派来和她相亲。
南陵大学金融系硕士在读,比她大一岁。
除此以外,关于相亲对象的信息,她再无所知。
好荒谬啊。
假如她和时非见过面,对彼此的印象还算好,他们将会步入婚姻殿堂,宣读千篇一律的誓言。
像世间多数人一样,开启一段死水般平静的婚姻,诞下婚姻结晶。
然后继续加热,把夫妻关系熬成粥,看着如胶似漆,某天突发奇想倒出来看,才发现,从一开始,就糊底了。
搞不懂。
没有爱的两个人,怎么能□□?男人和妻子行房时,脑子里想的是他爱的女人,难道妻子不觉得恶心吗?
反正林纾觉得恶心透顶。
换作她,也一样。她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那个人,然后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迎合补偿。
真恶心。
林纾灌了杯热牛奶,怔怔望着窗外。
雨势渐收,夕阳西下,年轻情侣手牵手,走出咖啡店。白发夫妻,早已不见影踪。
只有冷冰冰的高楼,永垂不朽。
身上开始发痒,林纾扯下衣袖,手腕上冒出几颗红豆。
她这棵相思树,终于要结果了吗?
林纾端详着红疹子,哭笑不得。
她牛奶过敏。她知道。
和纪行迟吃面那会,邻桌小孩起了红疹。
什么过敏?不知道。
妇人抱着满岁小孩过来,请纪行迟帮忙看看。
他眉头微蹙,手紧攥着筷子,看似十分纠结。
沉默半晌,纪行迟婉拒,“周姨见谅,我医术不精,您带孩子找专科医生,诊断结果更精准。”
“哎呀纪医生您又谦虚,您到我们这一个月,帮那么多人治好疑难杂症,怎么能说自己医术不精?”
推辞不过,纪行迟洗了手,接过小孩单手抱在腿上,掀开羊毛被排查病因。
路人甲说:“这身衣服怪好看的,哪里买的?”
周姨答:“十月坊那个刘老师送的。”
“第一次穿吗?”
“是哦,第一次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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