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跨年夜的那个约定,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忘记。
一个月过去,晃眼到除夕夜那天,边叙刚给胡蝶发去祝贺新年的短信,边母就带着一位女生回家。
她坐在边叙身边,开心地向边叙自我介绍,他好整以暇地听着她谈起关于自己的一切,静静听着,时而应付几句,很快他才明白那是一场安排好的相亲。
事后他愤怒地指责母亲,“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女生,我不需要相亲。”
边叙母亲被他的怒气赫住,声音顿时软了几分,她委屈道:“你以为我想吗?你已经二十八岁了,你到底要干嘛?”
就是那一霎那,晴天霹雳,他被二十八岁的字眼刺痛,时间惘然,他已经快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
他居然等了她八个年头,这些年他走向工作,胡蝶在南非奔波,而后他决定考研,胡蝶决定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去寻找生命的意义。在时间和距离的拉扯下,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却又在某些瞬间矢志不渝。
这八年里,有无数机会,当他鼓起勇气向上攀登,到达胡蝶的阶层,却发现她并不在那里,她离他越来越远,一开始的触手可得变成遥遥相望,竟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是真的努力过了,也是真的勇敢过。
青岛的冬季迎来尾声,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那个女孩对他紧追不舍,主动分享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她和胡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热烈开朗,幽默搞怪,以边叙为中心,而胡蝶自由野性,不屈服命运,永远坦荡。
面对这样的甜衣炮弹和反差,她太像一个与众不同的太阳照耀着他。
长久被温暖的太阳包裹着,谁还会忍受得了阴天呢?
电视机里播放着有史以来最寒冷的冬季结束的新闻,春天即将到来,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那个女孩追了边叙三个多月,他从初始的执拗再到一丝动容,连自己都不明白过程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他拒绝她许多次,丝毫不给她任何近身的机会,殊不知那个女孩已经慢慢走进他心里。
相识的第五个月,边叙与她迅速订下婚期,订婚仪式非常隆重,按照女方要求,当地五星级酒店宴请五桌,相当热闹。
那天边叙母亲喜逐颜开,难得在酒桌上打趣他,“哦哟,某人曾经信誓旦旦告诫我不要给他介绍女生的呀,现在还不是屈服雯雯啦?”
所有人都在欢呼中起哄着他,同时也打趣他那可爱的妻子。
“还是妹妹魅力大,把边叙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不是嘛,二十八年单身汉,立志孤老一生,被雯雯拿捏妥妥的。”
他的妻子害羞地躲进他怀里,杏眼流敛的看着他,却不知道在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场氛围喜气洋洋,两家亲戚齐坐一堂,聊着各种鸡皮蒜毛,只有边叙流离在喜庆的气氛之外,莫名伤感,他在想胡蝶此时此刻会在哪个国家呢?
如果怀里的人是她,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此生圆满。
这样残酷的想法被当即斩断,他太懂胡蝶,她像一头鹰,不为任何东西束缚,满世界翱翔,她怎么会为自己停下脚步。
一个人永远守护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挪威的森林里》这样写道。
大学毕业那会儿,了解胡蝶要去非洲的那个夜晚,边叙辗转反侧,一夜没睡,直到舍友的闹钟响起,天蒙蒙亮了,他点开她的对话框,发过去一段话:
“胡蝶,不要离我太远,要永远记得我。”
这八年里他说过太多次永远,他看着胡蝶一步步成长,离自己越来越远,害怕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永远。
可胡蝶却告诉他,永远不要说永远。
那句话是神秘博士中学来的经典台词,胡蝶学以致用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弄巧成拙,她竟真的永远失去了他。
新婚当天,程序走完后边叙在大堂招呼亲朋好友,好友恭喜他,塞给他一封很厚的红包。
“胡蝶的心意。”好友说。
胡蝶在他婚礼前几天才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匆匆托朋友给他备上新婚红包,红包封面写着百年好合,落笔人是她的名字。
听到胡蝶的名字,边叙在一片喧嚣中怔住,几秒后回过神来收下那封红包。
他仓促地往场外走,脚步都虚乏了,躲进酒店提前备好的房间,坐在桌前,他死死盯着手中的红包,拆开,里面有一张照片和礼金,他一眼认出是二十四岁的自己,虚晃的阴影使他看起来更柔情了一些。
他太久没见过自己如此温柔的一面了,那个场景,那些承诺,还有胡蝶,像一把烈火,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摘下眼镜,再也收不住情绪了,无所顾忌地大哭一场,妻子不知何时推开门,看到他涕泗滂沱,错愕地朝他跑来,不明所以的安慰着他。
“老公,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呜咽几下,泪痕四溢,冲刷掉脸上压实的粉底,握着她的手,握地那样紧,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对不起。”
他终于明白,就在他动容的那一秒,他们就彻底结束了,可放弃一个人,好比得了绝症,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诙谐的,抑郁寡欢的,最后绝症奇迹般好了,开心一时,可往后每个瞬间再也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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