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阴祟气息在周遭挥之不散,一波又一波怪物的攻击让他觉得烦不胜烦,本不想在这里拖延时间的。
少年一个横跳躲开攻击,手中甩出铁链缠住身旁的房梁跃上房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后眼底竖起寒光,面色阴沉道:“陵光,不必手下留情了。”
手中的铁链下一刻顷刻覆出,楚楹只见快如闪电的亮光一划而过,随后是一阵嘈杂的剧动,痛苦的嘶哑咿呀声和铁链的重击声,还有一股隐隐哀怨的低鸣声搀杂在一起。
楚楹低头望去,地上一片狼藉,怪物们躺在地上挣扎哀嚎。她不禁为这少年的能力暗自称赞。
再抬头时,不远处的房顶上,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卓然而立,此刻正冷冷盯着她。
其实楚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就是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寒意。
楚楹这一瞬间有些大脑放空,她慢慢从衣袖掏出飞刀,不知他是敌是友,只好立于原地看他如何行动。
下一刻只见一个身穿长袍的高大身影朝少年身后袭来,楚楹下意识翻转飞刀,只思考了一霎那便笔直地掷出。
少年反应极快,身形如影侧身而过,飞刀正中怪物。
那怪物被迫退了几步也不做声响,迅速拔出飞刀丢下,便转身想跑。
“陵光。”楚楹听见他淡淡地喊了一声。
铁链便以更快的速度延伸缠绕住那怪物,将它放倒在地不得动弹。
厉害,楚楹内心赞叹,但她也知道,若是真打起来,她不是他的对手。
楚楹几个纵步轻功,飘然落在他面前,竟是当时从冥界来相救的那位大人!
少年见到她微微皱了眉,只不过幅度极小,楚楹也未曾察觉。
见他没反应,楚楹清了清嗓开口干笑道:“大人真是好功夫。”
楚楹不等他接话,拿出那块玉佩继续道:“大人可识得这玉佩?”
少年神色微诧,抬眸望她道:“识得。”
楚楹便把玉佩递给他道:“有人让我把玉佩交给你。”
少年又恢复沉稳,抬眸稍作打量便接过玉佩道:“多谢,我叫沈槐安。”
话音刚落,此时原本在地上被放倒的怪物隐隐有起身之势。
沈槐安道:“我们先出去。”
他转身走向被缚在地上的怪物,手中亮起暖光,蹲下身查看。
楚楹这才看到,这怪物穿的不是长袍,而是一件鲜红欲滴的嫁衣。
衣上绣着分明金丝线彼岸花花纹,楚楹奇道:“这莫不是‘新郎们’之一?”
沈槐安探到这只怪物是隐骑,他自哂道:“难怪,方才未曾察觉。”
他起身道:“先走,这座城不止一只。”
楚楹忽觉胸口沉闷有些喘不上气来,冷汗直冒,她捂住心口又奇怪又难受。
沈槐安见她没有跟上转过身刚想开口,见她这幅样子,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楚楹感到有些耳鸣,周遭一切声音都被放小,只有耳朵里“嗡嗡”声无限增大,她听到了沈槐安的话,却无法回答。
下一秒楚楹双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沈槐安更加诧异,想过去扶她。
岂料刚走到她面前时,楚楹身后打开了一个结界口,她似乎便被一双手往后拉扯,沈槐安瞳孔微微放大,迅速出手想抓住她,但手心只抓到了一缕空,人还是被拉了进去。
在她进入的一刹那,结界口猛然关闭,沈槐安一个人怔愣在原地,眼底升起一股怒意,随后转身在房顶轻跃,语气沉重道:“陵光,走。”
陵光听到主人的命令,收了束缚回到沈槐安手中后,自觉缩进他的灵海。
沈槐安从事工作近百年,向来独来独往,不牵扯任何人进来,这下看着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又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自然有些不甘。
楚楹被拉出来后脑袋一阵晕眩,晃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那条小巷,不同的是,小巷烛火通明,壁上挂着一排照明灯笼,周遭人声鼎沸,这座城是明亮的。
这不就是她跃窗而出见到的那副场景嘛!楚楹意识到了立马跑出去望长乐街。
月逐流华下,满目琳琅,街上人头攒动,对面的酒楼灯火照明,隐隐能感知到里面的笙歌曼舞,街边的小摊贩脸上洋溢着笑脸与客人洽谈,说笑声,乐鸣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这正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夜市。
这里是原世界,她回来了!楚楹又折回跑进小巷,从客栈大门直驱而入。
客栈大门敞开,里面依旧有客人吃茶,小二在各桌间端茶递水地跑,见她进来了,就有人上前问她:“姑娘是吃茶还是住宿?”
楚楹摆摆手问道:“请问你们所有的店小二都在这里了吗?”
“那可不,最近生意太忙了,掌柜的涨了工钱,大家伙就都来加班加点了。”店小二搓搓手讨好笑道,“姑娘认识的人在这吗?”
“没有没有,多谢了。”楚楹道。
“得嘞,您慢慢看,有事喊我。”小二说完就转身又忙起来了。
楚楹细细斟酌了一下每个人的容貌,发现都没有她出去时阻拦她的那个店小二,那那人又是谁?她又是如何从异世出来的?
楚楹忽然有些恍然大悟,除了若莹,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她小跑进柴房,开门后发现若莹仍在打坐,只不过眉头紧蹙,双目紧闭,似乎有些痛苦。
“阿莹,阿莹,你没事吧?”楚楹焦急唤道。
若莹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却有些疲惫:“你可知你方才去了何处?”
“好像,也是凤城,只不过与现在的凤城截然不同,这是结界吗?”
若莹摇摇头沉重道:“不,你进入了一个时空缝隙,你去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地方,只不过是时间点不同的凤城。”
“我方才打坐时,感知到了有人打开了时空缝隙,下一秒你的气息便消失在缝隙口了。”若莹继续道,“时空缝隙不稳定,我不知里面情况,更何况以你一个凡人之躯不可久留,我用了八成灵力才拉你出来。”
“谢谢你呀,阿莹,还有抱歉,又让你费灵力了。”楚楹拉住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若莹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时空缝隙虽短时间内不会再被打开了,但我不在,万事还是需小心。”
下一秒若莹周遭灵光四溢,楚楹有些惊慌,感知到她的手在慢慢消散,不一会儿便化为了一只小萤虫躺在楚楹手心。
楚楹将她收纳回锦带里,里面是一个灵力结界,若莹在里面能得到最大化的恢复。
楚楹将锦袋贴身收好后便随意地倒在干草堆上,顺势望向天花板,上面霉斑点点,像是常年受潮所致。
既是同一个地方,那这间柴房便是当年的那件狭小的卧房,而当年的凤城并非如今这般繁华,而是一座邪城,满城邪祟,阴气繁重,不知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也许和冥婚有关吧。
楚楹隐隐猜想,还有那位大人,必然能力不凡,只不过还来不及问他当初的言语。
一袭困意涌上,楚楹握紧淮玉,若是睡梦中有危险,淮玉便会提醒她。
眼皮子沉沉地闭上了,一夜无梦,无事发生。
楚楹再睁眼时已是接近巳时了,她是被热醒的,怀兜里有一个东西热的有些发烫了。
她心惊坐起,将手中的淮玉往头上随意一插,从怀兜里掏出了发热的东西。
果然,是这枚铜板。
楚楹提出玉坠,兰花的花瓣已有了枯萎之势。她沉下眉眼,慢慢放下手,没办法了,时间不等人。
她阖眸起手,在空中划出长符,嘴里念念有词:“飞花寻迹,入吾心门,盼与相逢。”
睁眼时,眼神屹是毫无波动,是一抹看透世间的琥珀色清瞳,插在发间的淮玉灵力流转,显得更加白净透彻。
以手中的兰花为起点,楚楹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方向,通向张巧儿的方向。
楚楹放下手,转眼间又恢复了原本的瞳色。
淮玉灵力波动也许会引起凤城高人的警觉,现如今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楚楹将淮玉伪装成普通人家的木簪插在头上,随后便起身退了房。
不管如何,先去探探路再做打算。
楚楹起先按照路线规规矩矩地走,但没过多久便发现了不对。
这是一个巷子的死角,一面普通的石灰矮墙屹立在前,墙后可以看出外面是一片林子,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难不成,在这后面?
楚楹四处看看,确定暂且无人,便绕了绕手腕,起身一跃,便纵身而过。
落地后只是一片极为普通的树林,但楚楹确信,方向是对的。
她迈步往前走,没过多久从一片茂密的树丛后发现了一条林荫小道,这条小道极窄,几乎只有一个小轿的宽度。
楚楹为了以防万一有人经过,还是选择了走草路,越往前走,阴祟气便越严重,周遭的空气也似乎渐渐冷了下来。
风吹瑟瑟,棉如入骨,她忽地止住脚步,目光敏锐地锁住身旁的一棵树,而后手轻抚树干,细细感知。
果然,这里有一个结界。与此同时,兰花的花瓣似翘首轻触楚楹肌肤,有些酥酥痒痒。
楚楹提出玉坠,兰花有些喜悦,有了活力,不住地摇头晃脑,看来是与结界产生共鸣了。
找到了,楚楹不禁有些喜悦,展开了笑颜,随后摩拳擦掌试了一番,结界并未撼动分毫。
楚楹轻叹一口气,有些气馁,破阵术是她修习术法中最差的一门,倒也不意外。
她思踌一番,还是从头上摘下淮玉,催动灵力,而后将其集中在结界处。
淮玉光泽透亮,寸寸逼近树干,却忽地灵力不受控在周遭流转,楚楹心惊,想止手却已不及。
下一刻淮玉便消散开来,仿佛不曾存在过,楚楹怔住。
身后传来一个少年音:“这灵器不是你这么用的。”
楚楹转身望去,少年一袭黑衣,墨发半披,目若朗星,却神色淡漠,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只是随口一言。
原来是沈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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