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饶十分讨厌和李孟以外的男人同床共枕，更何况是个比自己高大很多也强壮很多，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壮汉。
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江小饶想去隔壁找李孟。
赵广明也没睡，他听见江小饶一直在翻腾，以为他睡不习惯。
赵广明开口问道：“小兄弟，睡觉认床？”
“不是……”我他妈睡觉认人！江小饶心里不由得呐喊，老婆在隔壁不能亲亲抱抱，这多折磨人。
赵广明侧过身来跟江小饶聊天：“我想嘱咐你个事情，明天你陪着孟去他舅舅那，看好了他。”
江小饶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讲？”
赵广明犹豫着说道：“他舅舅那人……上回是我凑巧出现才没出事，我怕他舅舅再害他。”
江小饶紧张了起来，追问道：“害他？他舅舅到底干什么了。”
赵广明叹了口气，说道：“李孟的腿脚功夫可以，王书记一把年纪了是弄不住他的，所以他舅舅给他下了药，但他不知道，你别跟他说。”
“……”
赵广明反复叮嘱：“你看好了他，在他舅舅家什么都别吃，水也别喝。”
江小饶的拳头握了握紧，说道：“嗯，我记得了。”
“孟这孩子命苦，心眼儿还单纯，可以说是有点傻，把谁都不当坏人看。”赵广明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傻就算了，还长了个标致的小模样不自知，要不是早些年逼着他学了些本事在身上，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
江小饶十分认可，他每回夸李孟好看，李孟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他，李孟是真的觉得他自己不好看。
江小饶突然想起手机里有李孟的证件照，忍不住拿出来看，越看越心痒痒。
赵广明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我有孟孟从小到现在的照片。”
“！”江小饶一下子坐起来，抓住赵广明的手，“大哥！我想看……”
被吓了一跳的赵广明打开床头的灯，甩开江小饶的手。
“看就看吧，你拉我干啥，吓死谁啊。”
慢吞吞的爬下床，翻出一本相册，回头就看见跃跃欲试的江小饶。
“看个照片猴急什么！”翻开相册，用手抚过那一张张照片，“以前我有个军队里带回来的旧相机，闲着没事就喜欢拍孟孟，他小时候特别好看，比村里所有孩子都好看。”
江小饶像接圣旨般接过那本相册，仔细的看着每一张照片。
“我退伍回来那年他才四岁，你看第一张就是他四岁，可爱极了。”
照片里的李孟渐渐长大，似乎又没有长大，他眼睛里有一种光一直都在，像是一道魔咒，让江小饶痴迷。
李孟的表情总是很淡，没有对命运的不公抱有怨恨，在面对关孝文的背叛和余丽莉的骚扰也没有表现过一丝愤怒，在李家对他和李婉的不平等对待上也没有替自己争过一分一毫，只是一味地忍让妹妹的任性，父亲的冷淡以及后妈的苛责，仿佛他所遇到的一切都影响不到他的心情，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看淡了一切。
江小饶的印象里，李孟的表情和眼神里最有波动的时候，大概就是在床上了，但那是他独自欣赏的美景，旁人没资格看！也不许看！
近几年的照片，看得出李孟变化不大，那是江小饶熟悉的样子，手指抚摸过照片，江小饶笑了。
欠欠地一笑，由衷地感慨：“我老婆真好看。”
赵广明瞥了他一眼：“呵，你小子倒是看着比姓关的那个靠谱一点点。”
姓关的这三个字足够刺耳，江小饶皱了眉头：“关孝文？”
赵广明有些意外，问道：“你知道他？”
江小饶点头：“我只知道他跟李孟谈过恋爱，后来劈腿跟余丽莉跑了。”
赵广明想起关孝文，满脸的不屑：“哼，你觉得真就是这么点事儿，孟孟会记在心里七年放不下吗。”
江小饶没想到这件事还有更多的隐情，安静的听赵广明继续说。
“孟孟太可怜了，他妈妈被他爸骗了，怀孕了不敢告诉家里，后来藏不住的时候已经快要足月，医院不给引产就生下来了，刚满月的时候他妈去找过他爸，他爸都不记得他妈叫什么，人家城里人不过是骗乡下丫头一夜情玩玩新鲜罢了，他妈妈受了挺大刺激，没多久就自杀了，死在了村外的溪边上，手腕子上老大一个口子，发现的时候血顺着溪水早就流干了。”
“他外婆本不打算养他，他舅舅那时候结婚了几年也没个孩子，就想着让他舅舅养，毕竟是个男孩，可他舅妈不乐意，说这孩子晦气，万般无奈之下他外婆才养活他。” 赵广明点了支烟，边抽边继续说，“他跟着外婆过了十年，他两岁那年舅妈就生了他表弟，外婆的钱都贴补儿子养活亲孙子了，就没钱给孟孟读书，好在县里有要求所有小孩必须上学，是义务教育，不然孟孟就毁了。”
一支烟抽完，赵广明又点了一支，江小饶也摸了烟出来跟他一起抽。
“他舅舅和舅妈关系不好，总动手，舅妈挨打了没辙就拿孟孟出气，外婆看着儿子媳妇吵架也心烦，也打过孟孟，孟孟真的算是被打大的。”
说到这，赵广明猛地抓住江小饶的手腕，江小饶吃疼差点把嘴里叼着的烟掉在被子上。
“我警告你，不管你们两个将来怎样，你都不许对他动手，你敢动他一下，被我知道了你就做好死的准备。”
“大哥！疼疼疼疼……”江小饶觉得手腕子要断了，“你觉得我打得过他吗？我爱他都爱不够呢，我打他干什么！”
“那最好不过了。”赵广明松开手继续抽烟，“后来他外婆去世了，他舅妈把他撵出了家门，我们这地方冬天湿冷湿冷的，刮风更是钻骨头缝的疼，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外面过夜会冻死的，我就把他领到我们家了，后来他舅想把他卖给别人，可十岁太大了人贩子都不要，后来就想送到福利院去，还没送成就找到了他爸爸。”
赵广明点燃了第三支烟：“他在他爸那过得也不好，但他从不跟我多说，直到后来他大学毕业了自己赚钱了，才再回来这里给他外婆和妈妈扫墓，西川大学的老师，这个名号足够刺激他舅舅那个不大的脑袋，每年孟孟回来，他舅舅必定找各种理由要钱，不是要给外婆翻修墓地，就是他妈妈的墓地进水了要修缮，花头可多了。”
江小饶插了个嘴：“等下，大哥你是不是把关孝文那段跨过去了？”
“别催，那段时间我正好在西川市给人修车，在那边住了一年多，孟孟和姓关的怎么回事等我慢慢跟你说。”赵广明瞪了一眼打断自己讲故事的江小饶，“姓关的追孟孟那会儿可殷勤了，本来还指望孟孟长大了娶个媳妇生个娃呢，就被那个王八蛋给祸祸的喜欢男人了。”
江小饶脖子一缩，略带哀怨的看了赵广明一眼：“哥，爱情分什么性别。”
赵广明说道：“爱情是不分性别，不然我早把你打出去了！”
江小饶乖巧的笑嘻嘻：“谢谢大哥不打我……”
“姓关的软磨硬泡的把孟孟追到手，你说这个混蛋喜欢男人还不敢说，怕外人看不起他，一边拉着孟孟和他谈恋爱，一边又惦记着以后结婚生子，他被余丽莉坑就是活该，渣男人配坏女人，绝配！余丽莉趁着喝酒把姓关的骗上了床，想拆散他和孟孟，姓关的不同意，感天动地的表白心里只爱孟孟一人，余丽莉也不是什么好人，三天两头都闹孟孟，弄得他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根本没法好好上学，后来更是告到了学生会，说李孟抢了她男朋友，是非黑白不分！”
江小饶追问道：“后来呢，关孝文不同意分手，他们是怎么分的。”
赵广明想起关孝文就恨得牙痒痒：“姓关的就是个怂货，一边死拉着孟孟不分手，一边又怕余丽莉那个女人闹事，最后余丽莉急了，闹得全校通报处分李孟行为不检点，好好的研究生保送名额都闹没了。”
赵广明熄灭这第三支烟，叹了口气：“小时候那么苦我都没见李孟哭过，就因为这个关孝文干的操蛋事！我眼看着他哭了整整一夜……”
房间门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两个人同时看过去，李孟开门探头进来，见这一屋子烟皱了下眉头。
“你们在**么。”
进了屋，李孟爬上床往江小饶被子里钻：“呼，太冷了，还是你们这暖和，我们三个挤挤吧？”
江小饶愣愣的看着挤进自己怀里的李孟，突然低下头吻上他冻得冰凉的嘴唇。
“喂喂喂喂！我还在呢！你们俩别跟我这演限制级！”赵广明赶紧扭过脸去，没眼看！
江小饶没打算放开李孟，顾不得赵广明还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李孟，李孟试了两次想挣脱江小饶都失败了。
知道阻止不了江小饶了，李孟抓着自己衣服不给他太快扒光，回头看了赵广明一眼。
“广明哥……借你房间用用。”
赵广明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是真敢给他看，他是真的不想看！赶快下床穿上拖鞋。
“我操！等我两秒马上就走！”
寒冷的夜晚，赵广明躺在不够长的单人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不由的感慨了这个小屋确实太冷了，又冷又寂寞……
*
第二天一早江小饶就跪在床上认错了，承认自己失态，不该在别人家里这么不管不顾的。
李孟倒是没多生气，没事人一样的出了房间。见
赵广明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笑道：“广明哥早。”
“你该多睡会儿。”赵广明盛了一碗馄饨给李孟，“多吃点，累坏了吧。”
虽不忌讳赵广明知道他和江小饶干了什么，李孟多多少少还是不好意思了一下。
赵广明哼哼的上下打量李孟，看的李孟心里发慌。
李孟喝了一口馄饨汤，说道：“哥，你想说啥直说行吗，你盯着我看的我心慌。”
“没啥，注意身体健康。”斜了一眼还没出来的江小饶，故意大了声音，“套不贵！想着用！”
李孟一口汤没喝下去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广明哥！说什么呢，你小点声行不行，这破房子隔音又不好！”
“知道隔音不好你还……”赵广明第一次在李孟身上找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深呼吸三次， “下次，在隔音不好的地方，不要叫那么大声。”
赵广明起身，拍拍李孟的肩膀，端着碗去了厨房，留下李孟一个人在那尴尬的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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