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闹腾
皇帝李硕处理完重要的工作后，出去走走活动身子。行到御花园处，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蓝山寺近来如何？”
身旁的侍者立马回答：“除了赵王之子闹腾了点，并无异样。”
这异样指的是没有人靠近蓝山寺后山。
当年虽然镇压下了赵王与汉王联手谋反，但是只铲除了他们明面上的势力，暗里的势力并没有查到多少。这一直是李硕心里的疙瘩，每每想起这件事就心情不佳。
“这小子还经常跑去赵王那里？没被赵王打吗？”提起李初，李硕的心情好了一些。因为李初是赵王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但是这孩子特别恨赵王。赵王混到这份上，真是活该！
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高德，当初李硕放过了赵王。留其一家人性命。但是没想到赵王癫狂至此，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多名孩子，打死多名侍妾。
不怪李初这小子会恨赵王，设身处地，换做是李硕有如此遭遇，也会恨极这样的父亲。
侍者恭敬地回应道：“赵王之子每隔两三日便会翻墙过去用石头砸赵王。赵王也会追着他打。”
至于李初的石子有没有打到赵王，赵王有没有打到李初，这倒是没有仔细上报。毕竟这两人还活着，那就是没有大碍，下面的人就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伤上报。哪怕知道他们父子受伤，皇帝也不会在意。皇帝只会觉得可惜，这对父子怎么还没到自相残杀的那一步。
这才初秋，御花园就满地落叶，哪怕日日时时都有宫人清扫。但是他们打扫的速度却赶不上落叶的速度。
眯着眼睛，盯着光秃秃的枝头，李硕缓缓言道：“你说，若是朕让这小子出来活动。可会有人接近他？”
总把赵王关在蓝山寺后山，还有禁军守着，哪怕赵王的人忠心依在，却也不敢贸然接近。倒不如把人放出去做诱饵，看看能不能把鱼钓上来。
放赵王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疯疯癫癫，被关在后山日日都能自言自语咒骂李硕。把人放出去，且不说赵王会做出什么疯癫之举，这厮绝对会当着众人的面咒骂李硕，这必然会影响李硕的威严。所以李硕是不可能把赵王放出去当诱饵，但是李初这小子就很合适。
李初是赵王之子，又是个孩子，还十分恨赵王。拿这孩子当诱饵，李硕放心。
侍者表情微顿，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或许有用。”
“那就让这小子出来活动吧！朕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干点什么事。”李硕笑得意味深长，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算计。
是日，李初又跑到隔壁去招惹赵王。但是从前院翻墙出来躲开赵王后，他却没有立马翻墙回后院，而是坐在石头上，望着远方。
李初时常会坐在这里看风景，只要他不跑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禁军并不会拦着他。毕竟这孩子是真可怜，一出生就要承担赵王所犯之罪的后果。
有时候，李初也会跟禁军聊天，问他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禁军们心情好的时候会跟他聊一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懒得搭理他。
今天这些禁军的心情就不太好。因为他们的上司说这个月要扣他们的钱！本来守在这里就很苦了，日日枯燥无味，还没有油水可捞。现在竟然还要被扣钱，他们的心情能好才怪！所以李初跟他们说话，没一个禁军愿意搭理他。
看出他们心情不好，李初沉默地眺望远方，安静欣赏风景。
一只白鸽朝这边飞来，李初知道，这是上面来命令了。上面跟这些人互通消息，除了派人跑一趟外，偶尔用信鸽联系。毕竟跑一趟蓝山费力费时，飞鸽传信就很便捷。
到底是什么样的命令，用便捷的方式传过来，李初还真是好奇。
信鸽一出现，这些禁军顿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为首的伍长伸手，让信鸽落下来。先给信鸽喂了食物，才取下信鸽脚上绑的精致小竹筒。
倒出小竹筒里的纸条，看完之后，伍长神色诧异，当即望向李初。
李初与此人对视，心中了然，这消息与他有关。难道皇帝肯放他出去了？
其他禁军围着他们伍长，想询问又不敢贸然开口。等着他们伍长说话。
伍长没理会其他人，朝李初走过来，告诉他：“李公子，从明日起，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
赵王被囚禁于此，并没有被皇帝褫夺爵位。毕竟赵王是先皇亲封的。
当今是个注重名声的人。赵王虽然犯下大罪，当今皇帝能处死他，也能褫夺爵位，但是有碍名声，怕是会有人议论不孝跟无情。所以一直圈禁赵王一家。
作为赵王的嫡子，赵王想掐死李初还来不及，是绝对不会给他上奏请封。哪怕赵王肯上奏请封李初为世子，皇帝也未必会搭理。所以这些禁军客气的时候，只能管他叫李公子。不客气的时候懒得理会他。
李初神色惊讶，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激动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们：“真的吗？我没听错？”
伍长点头：“是真的。你不是一直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今后有机会见识了。”
欢喜得蹦跳起来，李初甚至大声尖叫，故意冲着赵王住的前院喊道：“我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啊啊啊！太期待了！我太高兴了！”
躺在墙角下，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的赵王，乍然睁开眼睛，快速爬上树。
他的头刚冒出墙头，就引起了禁军的关注。他们当即对他拔刀威胁，逼他下去。
赵王这回却没有被恐吓退缩，而是指着李初，面色狰狞的怒骂：“狗崽子！本王要*了你！给我过来！”
李初却故意冲墙头上的赵王吐舌头，做出鬼脸挑衅他：“略略略！我就不过去！以后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只有你还被关在这里！疯疯癫癫直到自己老*！”
李初知道，赵王这是急了。
宁愿活受罪也不肯跟当今低头，赵王最后能抓住的这种尊严，让李初看不起。
现在得知自己最痛恨的人要利用自己的儿子，对于赵王而言是莫大的屈辱。他愿亲手掐死李初！也不要自己的孩子被当今利用！
见赵王不肯退缩回去，伍长皱起眉头，当即朝赵王甩出暗器。
一枚飞镖擦过赵王的脸，划破的皮肤瞬间流出鲜血。但是赵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架势要从墙头往下跳。
李初不再继续刺激赵王，赶紧转身往后院那边跑，快速翻墙回去。
赵王被禁军拦着跳不下去，又看到这小子已经跑了，气得破口大骂：“本王定要*了你！*了你的皮！”
瞧瞧，这是一个亲爹能对亲儿子说的话吗？任谁听到都觉得赵王疯了，才会说出这种癫话。
最后，赵王还是退回了墙内，但是却没有放弃收拾李初。他把能找到的东西都搬到了高墙之下，冲这座隔开前院跟后院的高墙抛东西过去。
什么陶器，瓷碗，茶杯，一个接着一个，伴随着赵王一声声怨毒的怒骂，朝隔壁后院砸去。
赵王妃跟三个姨娘被吓到了，不知道李初今日究竟把赵王惹成什么样，竟然发疯到这种程度。要是没有这座高墙，赵王怕是直接冲过来打死她们这些人了吧！
她们手抓着砍柴刀跟防身用的木棍，脸色苍白的抱在一起。看到李初翻墙回来，赶紧过去拉着他躲进屋里。
赵王妃着急地询问情况：“儿啊！你今日做了什么？把他激怒成这样。”
李初心情高兴，毫不在意赵王那边在发疯，乐呵呵地告诉她们：“外面的人说，从明日开始我能够自由出入了！我终于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等到了外面，我要学医术，买药材带回来，治好王姨娘的腿，让徐姨娘身子健康起来！”
赵王妃她们傻眼了。
而王氏跟徐氏却双眼泛红，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摇头对李初说：“初儿有孝心了，我们不要初儿学医，不要你辛苦，只要你好好的。”
赵王妃猛地点头，抓着儿子的手，脸色严肃地说：“儿啊！答应娘，不要出去好不好？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能放李初离开这里，必然是皇帝的意思。皇帝能这么好心放李初出去吗？绝对是不安好心！赵王妃害怕儿子被人利用，害怕他在外遇险。所以极力阻止李初踏出这里。
李初却说：“可是我想出去。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学点本事。娘，我害怕，将来你们不在了，这座院子是不是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委婉地劝说她们。
这话，让赵王妃跟三个姨娘愣住了。她们突然哑然，不知所措。
她们从未想过，若是她们不在了，李初一个人该怎么办……
哪怕她们有今日之下场，过去也曾风光过。可是李初呢？生下来便受苦，被困在这个院子里，不知天有多高，不知人外有人，不知山外有山。他就像一张白纸，根本不知道是用来作画还是写诗。
她们余生枯燥，难道让李初从出生到死都过这种枯燥无意义的生活吗？
李初：青山白云间，只身赴红尘！
赵王：狗崽子要死也得死老子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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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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