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太君寿宴喜迎人

临近放衙,薄疏搁下笔,问:“ 不知马将军其人风评如何?”

同僚犹豫了一下,道:“耿直忠介、刚正不阿。”

“那便好。”薄疏拿上请帖。

同僚看的一愣:“您不会是想去……”

薄疏起身掸掸官袍,笑道:“赴宴。”

她迈开步子正要走,衣摆被拉住,那人犹豫道:“薄大人,陛下刚刚提拔了您,您就去马家,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他吞吞吐吐,没说出口的是,你这刚刚得罪了长公主,又要得罪陛下,怕不是疯了吧?!

薄疏生就纯良,笑起来更加:“此言差矣,马将军现下只是停职,并未定罪,况且我只是赴宴,又非结党,陛下岂会不高兴?”再说,他不高兴与我何干?

师父说过,为人行事,但求本心无愧而已。

相识不过半月,本来就谈不上什么同僚之谊,提醒一下已属好意,既然她非得找死,正好可以看个热闹,同僚也就笑着松了手。

马府离宫城不远,薄疏的马车半个时辰就到了,今日马府门开着,门庭处只有一名仆从眼眸半阖,大概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

谁家寿宴办的如此冷落萧瑟。

马家世代忠良,曾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往来宾客想来应是络绎不绝,如今却弥漫着大厦将倾之感。

让人唏嘘。

薄疏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步上台阶,递上请帖,那名仆人惊了一下,将她迎入宴堂。

马将军在她母亲身边,薄疏笑着上前:“恭祝老太君福寿绵长。”

“好好,”老太君看着精神很好,笑容慈祥连连点头,似乎很高兴有客人来。

马将军在一旁提醒:“娘,这是长公主驸马。”

“哎呦。”老太君小声惊呼,就要站起身来回礼,薄疏立马上前扶她坐下。

“老太君您今日是寿星,可不能折煞晚辈啊。”她笑笑,站在一旁,在长辈面前显得十分乖巧。

“长公主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老太君果然很喜欢她,跟她唠嗑起来,“好呀,都成婚了,宁谦那小子没福气呦,你好,长得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什么时候要个胖娃娃?”

这……

薄疏挠了下脑袋,应付不来。

“娘。”还好马将军出来解围,“您别整天催着人家,人才刚成婚呢。”

“哦,是是,”老太君也不追问,“你也别陪着我了,好好招待驸马,别说我们马家不懂礼数。”

“是。”马将军请驸马入宴厅坐。

厅外一片踢踏声响,一群人嚷嚷着进来,是马将军的下属。

三十余名武将齐声给马母贺寿,声音洪亮,感觉天上劈下一道惊雷,薄疏耳膜被震了一下,要聋了。

早上送请帖的武将看见薄疏,走到她面前:“驸马果然来了,末将还以为……”

薄疏坐在矮凳上嘴角勾起,“以为本官不敢来吗?”

确实,早辰将军吩咐他时,他就觉得离谱,人人都知道驸马是皇帝的人,怎么可能来赴将军的宴。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了。

不是无知,便是无畏。

“哈哈哈哈,是小人眼拙,驸马是条汉子。”武将说着抱拳行了个军礼。

你小子果然眼拙。

人多了熙熙攘攘,厅堂一下热闹起来,将士们喝起酒更是豪放不拘,有不懂规矩的甚至开始划拳。

东都贵族早就脱了狂野的皮,他们应该更像大秦开国的那批武将。

云凰长公主带领着一批批武将战八十余场,胜六十余场,打下北方,奠定了统一的根基。

北方平定以后,她的兄弟们争相南下,云凰便只好退位让“贤”了。

薄疏坐在一边,没有参与,她总是这样,遗世于众人之外。

马将军招呼了一阵同僚,在她旁边坐下。

“那日多谢驸马送本将回府。”

薄疏发现自进府以来马将军自始自终都十分平静,既没有举办寿宴的喜庆,也没有大难来临的慌张。

薄疏:“不必客气。”

“不过本将那日回来腹中剧痛,吐个不停,夫人脱了本将的衣服,说马某肚子上一片淤青,好像被谁打了几拳。”

马将军语气里充满疑惑,那日只有薄疏和他一道喝酒,谁能打他,谁敢?

薄疏想起她把人一把薅在马背上,头朝下屁股朝上,莫非是马太颠簸?可武人不是皮糙肉厚,这就颠出淤青了?

当时身上银钱都用来付了酒钱,就没有余钱再雇马车。

马将军当时醉的神智不清,应该不会有印象吧。

咳咳,薄疏一脸吃惊:“这是为何?”

马将军看她一眼,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有趣,“若是马某度过此劫,当真想和驸马交个朋友。”

薄疏正想开口,外面又是一阵嘈杂的噪音,交杂着马蹄嘶鸣金属碰撞之声,然后是一阵比刚才更规整响亮的踢踏声从远及近。

抬头便见一批黄衣红底侍卫涌了进来迅速包围了厅堂,一佩刀武将大步走出,道:“府中人不要妄动,金吾卫指挥使皇甫嵩奉旨拿马将军进宫问话。”

喝酒的猜拳的聊天的都停了下来,马将军的属下将手按在放置桌下的佩刀上。

薄疏环顾四周,猜想不止是厅堂,马府内外都已经被包围住了,仅凭这三十几个武将,恐怕今天就是战死也逃不出去。

马将军大笑:“既然是天子召见,摆这么大阵仗做什么,传唤一声,本将自会进宫拜见。”

皇甫嵩本来严阵以待,马骆林是一品大将军,府上有二百府兵,虽然大多被控制了,但若是真打起来,是一场硬仗,马将军能束手就擒是最好不过。

“末将也是奉旨行事,那便得罪了。”说着眼神示意,身边两名侍卫上前要将马骆林绑起来。

薄疏也站了起来,“既然马将军是自愿进宫,何必还要动手。”

皇甫嵩这才注意到薄疏,长公主大婚他前去贺喜,自然认识,想了一下,“驸马说的是。”

这位长公主驸马最近出头的很,陛下也很看重,卖她一个人情也好。

不过这回马将军要在狱中扛不住,供出长公主来,这位驸马想必就没什么用了。

他无意识的舔了一下獠牙,是猎人对血腥味的感召。

手下收起绳索,只一人一边挟制住马将军的手臂要将他拖走。

马将军:“今日多谢驸马能来,马某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马某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就够了吗?

明知前方是陷阱,也不反抗?

薄疏想起师父的教导,头一次生出质疑。

皇甫嵩押着马骆林,本来包围厅堂的侍卫前后靠拢过来,还是将马骆林围在中间,一步步往门口走去。

老太君早些时候便觉得身体疲乏,回去休息了。

马将军的属下有几个按捺不住想要抽刀,被人制住,那武将恨恨的说:“定是孙海平那个狗贼,我一定要砍了他喂狗!”

气氛有些压抑,薄疏看马将军被带走,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只见一行人就要出了厅堂,又是一阵喧哗,兵器交接的声音,门外有一名黄衣红底侍卫居然飞了进来落在地上“砰”的一声。

惊了在场所有人,皇甫嵩皱起眉,不知发生什么变故。

很快,十几名名黑衣铁甲武士现身,脸上都蒙了一块黑巾,为首者亦是身着黑衣,未蒙面披铁甲,黑衣上用金丝绣着睚眦,她大步流星来到皇甫嵩面前。

皇甫嵩还没有走出去,就瓮中捉鳖的被人当鳖捉了?薄疏有些纳闷。

今天马家未免也……太热闹了吧。

来都来了,不顺道祝个寿吗?

风都扫视一圈墙内,古井无波的眼神在看见薄疏时微起波澜,随即收敛,手下黑衣武士像石雕一样堵在门口,她腰悬长剑在众人面前,拿出一道明黄诏书。

“奉长公主懿旨,请马将军入长公主府陈述冤情,马骆林,你是否有冤?”

马将军被侍卫围在中间,还未开口,皇甫嵩就怒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陛下吩咐拿人,你想抢人?”

“长公主是铁了心要包庇马骆林,还把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风都波澜不惊:“长公主已查出偷运禁军兵械的真凶,火速命我前来,就是为了避免圣上错拿忠臣,寒了将士的心。”

果然,马骆林的属下一听自家将军被冤枉了,都躁动起来。

“恕难从命!”皇甫嵩眼神狠戾,金吾卫纷纷亮出兵器,今天人必须拿马骆林回宫交差。

风都眼神轻蔑:“金吾卫这是想和神武军切磋一下?”

不可能,长公主已经交出了玄凰令,怎么还能调兵?

一名侍卫小跑进来,在皇甫嵩耳边嘀咕道:“大人,外面都是骑兵,还有弓箭手,我们的人都被围住了。”

皇甫嵩震惊地看向风都,此时眼神都变了。他猛然想起让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十八煞,眼前的风都便是他们的大统领,堵着门的这些武士显然也并不是神武军的人,那就只能是……

皇甫嵩低头:“既然长公主都下旨了,末将这就回宫复命。”

风都手放在腰间佩剑上,面无表情,听他要撤才微微偏头示意堵着门的武士放行。

皇甫嵩带队走了,马骆林的将士立刻上前围住他,也有将士前来询问风都:“长公主当真拿了真凶?我家将军没事了?”

风都却没有理他,而是来到薄疏面前,抱拳:“见过驸马,属下派人送您回去。”

睚眦:豺身龙首,史书记载其嗜杀喜斗,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血嗜杀,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报则不免腥杀,睚眦变成了克杀一切邪恶的化身。

——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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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太君寿宴喜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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