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烛夜不得进洞房

一道惊雷响在薄疏耳边。

刹那间天昏地暗,天雷阵阵,新婚之夜歃血婚房之景仿佛就在眼前。

不是没想过乔装有风险,入朝需谨慎,只是没想到自己可以死的如此悲烈!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孤儿一个,没有九族可以屠。不过,如果友族算在其内?她歉然的看向一大早马车上仍旧坚持送她回家的沈凤翔。

沈凤翔浑然不觉,搭上薄疏的肩:“薄兄啊,这次可真要多谢你了。”

“啊?”

沈凤翔摇头晃脑的说话:“本来我还想着,若我真当了驸马,就不便出来花天酒地了,东都的小娘子们岂不都得伤心断肠,那样我实在是罪孽深重啊!”

薄疏一下抖开他的手,友族当然得算!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这样插科打诨消解了一些愁绪,可还是不知如何是好。于理,她女扮男装科考中第那是犯了欺君之罪,万万不能被人发现;于情,公主大婚本是喜事,自己搅了公主的婚事,骗了公主的感情,那简直比欺君之罪还要可恶!

不然,现在去长公主府?

为今之计,也只能牺牲一些形象,大不了不做这官了,去长公主府大闹一场,让长公主提前收回成命了。

事不宜迟,就今天!且待我回去换身衣服。

刚刚得知消息就迫不及待前去拜见贵人,如此不知礼数,趋炎附势之辈怎么能算良人呢?!

马车停在巷口,薄疏辞别沈凤翔,独自往院子走去,她院落外有一棵桃花树,正是花开时节。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脚步轻快急切,走近桃花树,发现树边上站了一群人,还未等她认出,那边已经迎了过来。

“可是探花郎?”

她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人下一秒就拿出圣旨:“薄疏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探花郎薄疏,德才兼备,敦睦嘉仁,弱冠之年未有婚配,今朕皇姐永乐长公主温良淑慎,雍和粹纯,特赐永乐长公主和探花薄疏缔结良缘,成百年之好。”

“……臣领旨。”

薄疏拱手谢恩。心中无力且悲戚——这长公主是有多恨嫁!

“探花莫急,还有一份,晋薄疏入北门学士、充翰林侍书,赐绯待诏,赐驸马府邸一座,赐黄金百两,白银万两,良田千亩,奴婢百人……钦此。”

国朝惯例,状元初授正八品,榜眼、探花只得正九品,且要在地方任职一年方能调回京中,这当了驸马直接从五品,还入了翰林院。

岂止少奋斗十年?简直一步登天!

薄疏接过圣旨,公公乐呵呵的道喜,薄疏想了下他们怎么还不走,后知后觉地掏出钱袋给了赏银,终于送走了几位大佛。

她回了院子,推好门闩,圣旨已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院子里的桃花落下飘到她肩头,她静静坐在石凳上,当初躲避追杀逃到东都,又意外结识了李元稹他们,经他们提议下决心科考。

想着若能入朝为官,师父的仇家多少会有些忌惮,且入朝便有机会勘查簿书,或许就能查出师父的身份,再顺藤摸瓜,也许就能搞清楚几个月来一直追杀她的人究竟为何人。

可是千算万算,科举过关,逃过了追杀,居然还能被赐婚,项上人头依旧悬得很。

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薄疏满脸愁容,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仰头哀嚎:“认命吧!”

***

婚事在秋日,一月前,她入翰林院报道,顺便混了个脸熟。

驸马府收拾好后,她的几个狐朋狗友特意前来为她庆祝过乔迁之喜。驸马府坐落永兴坊,离长公主府上不过几步之遥。

之前她住的院子是租的,共二进三房,薄疏住进比之前奢华百倍的驸马府,安慰自己,不住白不住,况且是白住。

转眼大婚之期已至,公主出嫁由皇宫出,到长公主府上拜堂。

薄疏按时辰到长公主居住的昭华宫门外迎亲,时辰一到,长公主缓步走来,虽然戴着凤冠珠帘,微微遮掩了她的仙姿玉貌,却又若隐若现,引人顾盼。

薄疏目不斜视,搀扶商九韶上轿,虽然她从小就离经叛道,也不至于这般疯狂,她生怕露出马脚不敢多看多说,只感觉身边的商九韶气度从容,沉着雅静,比她镇定多了。

待她入轿,薄疏翻身上马,车队出了皇宫一下就感受到了万众瞩目,作为大秦名动天下的长公主,婚礼自然不会简陋,甚至隆重奢华到不可想象,可谓是十里长街铺就,宝马香车如龙。

一路到了长公主府,二人被迎送到翠微殿中堂,在婚仪的主持下拜堂、进洞房,薄疏则留在外陪客饮酒,其间礼数多的记都记不住,两人都像是婚仪和主事手上的提线木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完也不记得做了什么。

夜深客散,无法再拖延的薄疏晕乎乎的站在殿门外,想着待会如何脱身,又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新婚妻子。

面前房门紧闭,薄疏不得而入,想了想,只能站在门外拱手道,“臣薄疏拜见长公主。”

半晌,门咯吱一声,惜言走出,“驸马爷,您喝醉了,就让丫鬟带您下去休息吧,殿下也……也有些累了,已经歇下。”

惜言说完,看着面前呆住的驸马,虽然公主必定是正确的英明的睿智的,但驸马新婚之夜就被冷落确实可怜,想着宽慰几句:“驸马爷,长公主殿下今日一早就起身准备,确实劳累……”

“休息了?休息好啊,哈哈哈,好好休息,那臣就不打扰了。”薄疏被酒精搞得迟钝的大脑终于有所反应,不等惜言说完,松快的转身离去。

薄疏心里大喜,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古人诚不欺我。

惜言看着薄疏东倒西歪的背影,心想驸马真是可怜,这是被伤了尊严还故作放松呢。

殿内,长公主早就换掉喜服,赶走了那些等着她喝交杯酒的嬷嬷,沐浴后放松地半卧在榻上,手持书卷,案几上香烟袅袅,与长公主闲适安然的模样相得益彰。

惜言回禀:“殿下,驸马已经被带去蟾桂阁休息。”

“嗯。”商九韶显然并不在意这位便宜驸马,“宫里有什么消息?”

惜言:“风统领派回来的人说,宁国公傍晚进宫去了,至今未出。”

商九韶点了下头,惜言静立一会,见商九韶没有别的吩咐,便示意房中伺候的人都退出去,她也跟着出去,轻轻带好了门,守在门外。

商九韶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抬头望向窗外,孤月已经悬挂高空。

长公主大婚,普天同庆,锣鼓喧嚣,到处都喜气洋洋,可她却感到无边寂寥。

成亲之前,皇帝已借口新婚放她长假,实际是趁机解她的权。

她没有理由拒绝,当初宁谦离开就曾说过:“九韶,女子从政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也许吧。

她当初不信,可如今心里却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虽身为长公主,尊贵无比,仍囿于女子之身,为天下摆布。

不过,那人看着倒还老实。

只求日后相安无事。

***

蟾桂阁没有正殿奢华,胜在清雅,安静,屋内一应俱全,看着十分安逸。

带她过来的侍女是长公主安排的,打眼就能看出的美人。

“奴婢采薇,公主命我今后伺候驸马休息。”采薇脸红扑扑的,有几分娇羞。

薄疏没有多想,以为她也喝多了,看着她铺好了床,又命人准备好了热汤水桶以备沐浴,接着还要来帮她宽衣。

她退后几步,婉拒道:“可以了,有劳,你出去吧。”

采薇有些茫然:“驸马,是长公主命奴婢来服侍您的。”

“不是已经服侍过了?你可以下去了。”薄疏不知道是她说的不明白还是她听不明白,皱眉重复。

采薇狐疑退下。

薄疏沐浴很快,等人收拾了浴桶,薄疏关好门,仔细检查了门窗,防止有人突然进来的可能,才吹灭烛火,躺到床上。

本以为今日有一场血战,说不定直接大难临头,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

她翻个身,突然想到之前在酒楼听人说起长公主和宁谦的风流往事,她二人两小无猜暧昧缱绻无奈情分两地,双双抱憾终身……

如今看来,长公主兴许是余情未了?

她再翻个身,不管怎样,庆幸自己又苟活一天。

***

院外,采薇留下几个家仆照顾驸马,带上几个丫鬟回了翠微殿。

惜言见是采薇,疑惑道:“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殿下睡下了吗?”采薇又道:“驸马说她不用我伺候,我来回禀殿下。”

惜言有些意外:“驸马她,拒绝了?”

采薇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又摇摇头:“是拒绝了,但又不是,嗯……她好像根本不能领会公主的意思。”

“啊?这……不会吧?”

好像,驸马看着是有些呆呆的。

薄·单纯宝宝·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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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烛夜不得进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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